第三十八章 你也配射箭？

“可否让小人过目一二？”

尽管心中大喜，然而谨慎的栗仍旧想确认一二，毕竟此刻的郑伯（郑庄公）极其需要得到外部的帮助，数十匹战马数量并不少，对于此刻缺少外援的郑伯而言极其关键。

而且如此多的战马卖与郑国，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贸易，必然体现了虢国这个老牌诸侯强国对郑国的态度。

难道虢国国内已经决定支持郑伯了？

对于栗的请求，郭猛自然允诺，对栗的小心谨慎倒是多看重了几分，不愧是郑伯安插在虢国明面上的会馆馆主。

片刻之后，栗逐一检点过马匹，确实是战马，虽然不过是中等的水准，但是仍然比虢国国都公开出售的战马齿数更小，不过是5岁上下；而虢国公开售卖的战马通常则在7岁以上，甚至10岁的也不少见。

对于拥有较大产马地的关中平原，以及河北长狄等狄戎控制区，他们的战马通常是3-4岁即可进入军队服役；而郑国等平原地区土地开垦区较大的地区，留给牧马的地皮少了不少，因而郑国的战马，通常需要服役至14岁——而虢国的战马不过是服役到12岁罢了。

因而郭猛所提供的战马，相较于市面公开售卖的战马，可供服役年限更长，体格也更彪壮。

如此战马，尽管只有数十匹，虽不及虢国的战马更年轻力壮，但若能入役郑军，仍然是不可轻忽的战力补充。

同样，如果这些战马为公子段所得，则会让郑伯处境更为艰难。

因而宁可郑伯得不到如此战马，也不可为公子段所得，栗当即下定了决心。

“公子不妨立时交接，吾等代郑伯谢过公子。”

“不忙，久闻郑伯大名，吾等亦想亲自面见郑伯。”

想面见郑伯？所欲何为？

栗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通，随即答应了下来，正如战马不可落入公子段之手一般，若虢国有意与郑国接触，那么引荐于郑伯总归好于为公子段所争取，虽然郭猛不过是虢国的庶子，不过或许这是虢国的试探？

只是世人皆认为郑伯暗弱，这位虢国公子为何不问询于公子段，而直接要找寻郑伯呢？

郭猛自然不会告知栗，自己是后世之人，知道郑国政争的胜利者是谁。

直接就给了一个答复：

“所谓长幼有序，既要出使郑国，自然需面见郑伯，岂有面前他人之礼。”

回答得倒是冠冕堂皇，只是栗自然知道，这实际原因绝无这么简单。

只不过既然郭猛以此理由敷衍，栗也不好多说什么，一面更为殷勤地伺候郭猛，一面紧急派人星夜赶回郑国，将这突变告知国内。

郭猛倒是不急，如果自己贸然带着战马等战略物资前往郑国，万一为郑庄公误解，反而不美，因而跟栗又闲聊数句，直至双方觉得似乎都无法从对方那儿套出更多情报后，郭猛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告辞了栗，再度赶回了冶炼场。

就这样连着过了十日，转眼已是九月下旬，虢国的农人已然完成了田地的秋收，而郭猛也如愿以偿地筹集到了足够的战争公债。

“或许即将可以前往封地了吧？”

“只是要不要等这个新型冶铁炉子完工后再走呢？”

郭猛看着这个就差封顶就可以宣告完工的冶铁炉，心中颇有些犹豫，国都这儿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父兄的因循守旧让他的诸多改革亦或是改良一一被驳回，而虢公忌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越发不耐，或许真的是该离开这儿了。

此外缭在大力售卖铁锅的同时，也给郭猛带回了多条情报，种种迹象表明，狄戎们经过上次的大败后，很显然又在蠢蠢欲动了，战争的对象很可能继续指向虢国的西陲——瑕邑。

为了保家卫国，更为了护住自己的封地，虢公忌父倒是同意了郭猛的建议，征召了一千名步兵派往瑕邑协防，只是在步兵出发前，郭猛为这些国人临时武装起来的队伍践行时，却意外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

“吾怎么没见到汝等有多少弓手？”

“射乃贵族六艺，彼子也配？”

身后的虢林父最近显然对郭猛越发不顺眼，看到郭猛居然提出如此“幼稚”的问题，立即出言讥讽。

“没有足够的弓手，如何应付来去如风的狄戎骑兵？”

郭猛很快从大脑中调出了身体前主人的记忆，证实嫡兄的反驳确实没错，此时的军队中，弓箭手并非郭猛在影视剧中所见，一抓一把，而是极少数贵族专享，可以说是地位的象征。

周天子甚至赐予统兵出征的贵族大将彤弓已示权势——彤弓，颇有种后世皇帝们给钦差们的假节钺的感觉。

而普通国人，压根连拥有弓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谈使用了。

再者说了，弓这玩意造价极高，虢国此时已经有了郭猛印象中的反曲弓的雏形弓，制作工艺相当繁复，不仅需要牛角，还需要动物筋腱，还需要鱼漂做的黏合剂。

除了制作所需的材料繁杂难于凑齐外，一只合格的反曲弓，制作时间往往高达三年以上。

然而这还不是费用最大的部分，既然要射箭，那么不能光有弓，自然还得有箭，由于这个时代的箭只木杆或竹杆只能用青铜工具削制，而只要涉及到青铜工具，就没有能便宜下来的物件。

一根合格的箭矢，居然成本相当于一名国人五天的收入，而郭猛分明记得以前B站有弓手大佬说过，北宋时代，一只箭矢造价大概是一名百姓一天的收入，虽然仍然昂贵，不过比起春秋这时代的价格，简直低到地上去了。

而合格的弓手，则是需要大量箭矢才能喂出技能来的。

一瞬间，郭猛瞳孔中的弓手，仿佛化身为一个个飞行员，训练成本与同等体重的黄金等价。

“还是得以铁为纲啊，没有足够的铁，干啥都贵上天了。”

同样因为箭矢太贵，狄戎的骑兵携带的箭矢每人不过二十只而已，这让郭猛实在是大开眼界，大家的远程射击力量其实都弱的可以，这让郭猛对未来的突袭作战更是充满了信心。

“兄长，为何未见有佩戴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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