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各有盘算
“哈哈哈，君父居然没有骑马直接往这儿赶？”
虽然缭派来的使者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还是先于虢公忌父的使者一步赶到了大荔之戎，将函谷关内的变故大致说了一番。
而就在缭的使者赶到郭猛这儿不到半个时辰，虢公忌父的使者也举着权杖，要求郭猛所部停止出击作战。
“谨遵君父之命。”
使者乃是宫中內侍申，据说原本是芮国人，被狄戎俘虏后，某次作战中为虢国军队所解救，为报全家被杀之仇自愿自宫进入宫中服侍虢公忌父，也是郭猛的老熟人。
申大致绕着大荔之戎冬宿地转了一圈，不过一个时辰后，便满意之极，匆匆赶回通报虢公忌父复命。
“幸好来的是申。”
郭猛不禁感慨，虽然申带来的命令与缭的使者情报相差无几，但是从申释然的目光中，郭猛显然松了一口气。
——想必申会将此处实情告之便宜老爹吧，就看老爹要多久才能往这儿派人了。
等着“援军”的郭猛没有想到，先期赶到彭戏之戎的虢国骑兵此刻正在忙着“接收”，大肆哄抢彭戏之戎冬宿营的战利品，以至于虢公忌父派来这儿传令的使者在营中寻找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找到骑兵指挥官，也不知道这厮溜哪儿去了。
“快把牛羊牵走，等步卒赶来，便没有吾等的份了。”
以往虢国骑兵干的都是侦察、骚扰等辅助的活计，风险不小收益却低，因而肯混迹于骑兵之人，往往是贵族庶子且毫无上进之心，纪律更是稀烂，此刻看到“无主”的牛羊，怎会无动于衷。
好在郭猛为了抚慰自己手下的骑兵兼提高连续作战能力，倒是把马匹能牵走的都牵走了，留给这些赶来的“援军”所剩的马匹并不多。
而孤身前往的虢国骑兵抢掠之余，哪怕接受了虢公忌父的新命令，只怕也只能带上牛驮运粮食，否则就得饿肚子了——虽然郭猛声称击破了大荔之戎，但是虢国骑兵不认为自己空手赶到大荔之戎那儿后，还能如在这儿一般随意圈占“无主”牲畜。
而被郭猛留在彭戏的各国国人，将这儿战斗过程告知这些虢国骑兵后，这些贵族庶子显然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郭猛轻松击破大荔之戎的情报多半是真的，而与其到大荔之戎与郭猛争抢战利品，为何不在这儿把战利品拿走？毕竟虢公忌父等人出发必然要晚不少，留给虢国骑兵抢掠的时间尚有一些。
结果便是在寻找一个多时辰后，虢公忌父的使者总算逮住骑兵指挥官，勒令其立即赶去大荔之戎“支援”。
“吾等尚在镇压此处反抗，待完成此事当立即前往。”
谁都不傻，骑兵指挥官更是直接睁眼说瞎话，使者与其对骂数句，直至发现骑兵围拢上来后，深觉不妙的他还没来得及逃走，便被骑兵们射死。
“挖个坑把此子尸首藏好，别轻易让人发现。”
心领神会的骑兵们当即将此人尸首带去了远方。
至于赶去“支援”郭猛——反正没收到命令，干嘛无故去支援？
而虢公忌父却由于步兵们在城门堵路，哪怕自己也会骑马，却不得不等步兵们离开城门后，这才带着能骑马的少数人赶了过去，只是此时已经是数个时辰后的事了。
在这宝贵的时间里，郭猛也终于等到了“援军”。
“公子真神人也，居然当真击败了狄戎。”
尽管芮国国君和重臣早已被大荔之戎和白狄等狄戎此前的进攻吓破了胆，哪怕毛遂抵达了芮国国都，城墙上的守将都不肯放他们入城，生怕如此前一些城邑般，被假冒他国商旅使者的狄戎偷袭占领城门，进而丢失整座城邑。
不过毛遂手持的虢国纹章旗帜总归有了一点作用，在毛遂百般解释和威胁下，城头最终放下吊篮，将毛遂和少数几人带入城内，直接面见芮国君臣。
尽管芮国君臣对毛遂之言几乎不信，不过却也说动对龟缩国都不肯救援周边城邑之策极度不满的芮国公室之后——公孙虔，最终其带领二十名芮国骑兵，跟随毛遂前来一探究竟；仅仅在冬宿营看到堆放在一块已经僵硬的狄戎尸体后，公孙虔便是拜服不已，丝毫在乎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郭猛乃是自己的后辈。
“昔日吾国与贵国联手对抗秦晋卫郑，却因狄戎突袭，虢军主力西出，被晋国所乘，与王城将携王（周携王）斩杀。”
公孙虔乃是芮国公室中的旁支，因而冠以“公孙”之命，正如战国时期的卫鞅，也是类似身份，因而也称为“公孙鞅”。
当年虢芮两国联手对敌，关系自然极好，否则虢国也不会让周携王居于芮国自立为王；然而自晋国突袭王城斩杀周携王釜底抽薪后，虢国失去政治旗帜，对于芮国这个猪队友丢失周携王自然愤恨不已，两国关系遂差。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郭猛击败了对芮国极为头疼的大荔之戎，那么为了来年应对其他狄戎的进攻，芮国出于任何理由，都应该重归虢国盟友之列。
只是此事当需芮国国君决定，公孙虔已然得到需要的情报和郭猛的友谊，当即决定赶回芮国国都，让国君引国人到这儿将被俘国人赎回——当然郭猛也提供了赎金打折的优惠，按郭猛的说法，便是：
“虢国为此战向洛邑巨商借款甚多，急需财帛归还。”
至于是否是真实理由，公孙虔不关心，也不在乎；只要自己第一个将此消息传回国内，必然能为吓破胆的芮国国人所追捧，甚至能成为出使虢国的不二人选。
同时公孙虔更是应承了郭猛的请求。
“公子无虑，吾等将说动君上派出使者赶往梁国和魏国，让其派人赎回国人。”
虽然这一来一回之间少不了要一两日，但是有芮国使者加入，自然比毛遂单独前往说服力更强。
“猛在此叩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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