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
“先弱后强，吾等先收拾背后之敌。”
最终郭猛下定了决心，有仲通这个好岳丈的帮忙，郭猛已知道试图从潼关背后偷袭之敌大概有五千人。
此数量之敌对于试图攻击潼关而言，不多不少；若潼关守军有所准备，这点兵马几无可能得手，但是狄戎却打算让迂回之敌在进攻之时，点燃木柴杂草，以烟火向关前狄戎大军示意，作为全军前后夹击的信号。
“若是与迂回偷袭之敌在潼关城墙处作战，势必为狄戎前后夹击，达到其目的。”
“公子之意，不在潼关阻敌？”
“对，守关而不在关前防守。”
“既如此，公子决意设伏何处？”
“便是此处。”
……
拖着逶迤长队的狄戎并不清楚自己的计划已然被人透露，甚至在其离潼关所在的黄土塬直线距离尚有数里之时便已被潼关侦查哨发现并通报郭猛。
黄河冰面虽可以勉强行走，但是马蹄极易打滑，哪怕狄戎们为每匹马马蹄裹上从各个城邑府库甚至是芮国梁国国人俘虏剥下来的麻布，马匹在冰面上慢行时仍然容易滑倒。
好在哪怕隔着黄土塬，黄河冰面上小心翼翼前行的狄戎大军还是能清晰听到黄土塬另一面传来的喊杀声，那是狄戎大军按约定在潼关正面发起的佯攻。
“只是虢人的注意力是否已然全被吸引过去？”
带着如此担心，绕后偷袭的狄戎大军沿着黄河冰面一路东行许久，才找到缺口进入崤函古道；而往潼关行进中，道路越来越窄，仅能容三马并行，狄戎绕后偷袭大军不得不将队伍拉长至五里之长。
而且让狄戎郁闷的是，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在黄河冰面上看着潼关所在的黄土塬并不远，但是真正绕上崤函古道，大军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仍然没有抵达预定位置。
而为了不被潼关守军发觉，狄戎大军从登上黄河冰面开始，便不允许生火，狄戎们皆只能啃食随身携带的生冷面团，被寒冷的北风一吹，更是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之声。
“禁声！”
狄戎各个头人和亲信目光掠过身后之人，若有仍在咳嗽者，当即用麻布强行捂上去，反而让被捂之人一边惶急，一边咳得更严重，只是有麻布阻隔，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就这么又继续行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一个黑色的尖顶，显然这便是潼关关城之上的箭楼。
“二三子速行，趁着天色尚未黑下来，需赶至关下，与关前大军前后夹击。”
只可惜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梆子声，随即崤函古道两侧数米甚至十米高的土坡上忽然冒出不少脑袋，而磨盘大的石头也从天而降，甚至还有巨木滚落下来，少数躲闪不及的狄戎当即被石头和滚木带倒，眼看非死即伤。
更要命的是，巨木将原本便已狭窄的崤函古道完全堵死，将狄戎五千人大军截断为十数段。
紧接着只听土坡上一声大吼：
“射！”
无数弩箭如毒蛇吐信一般，瞬时将无数进退不得的狄戎骑兵成批射倒。
虽然有狄戎骑士试图以平日心爱之战马作为屏障挡箭，但是虢国大军分立崤函古道两侧射击，几乎无射击死角。
虽有悍勇狄戎骑士试图以随身的青铜刀剑戳入土坡，试图借力冲上土坡；然而寒风早已将土坡冻得生硬，青铜刀剑虽尽全力，亦不过能戳入一寸，根本不足以插稳刀剑以攀登土坡。
而发现狄戎攀爬之人后，弩手更是重点照顾这些悍勇之辈，于是土坡之上很快更是血染当场。
只有少数处于队尾的狄戎听闻眼前前方骚乱和惨叫之声不绝，机灵者当即弃马转身便逃，这才留住了性命。
眼看整条古道已成修罗场，郭猛心中却是感叹：
“或许历史上的‘崤之战’，秦军便是如此被晋军所杀吧？”
按史书所说，秦军全军覆没，三个主将一个不拉全当了俘虏，完完全全的全歼，这在古代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一个多时辰，长达数里的古道上便尸横遍野，哪怕北风呼啸，血腥之味亦难于消散，只是将惨叫声和呻吟声掩盖了不少。
狄戎仅有六百多人跑路成功，共有两千多人选择了投降，其余全部阵亡；而郭猛更是虏获了三千多匹尚可一用的战马，可以说是大大的发了一笔。
虽说大局已定之后郭猛下令众人射击避开战马，然而在如此崎岖狭窄道路上遇袭，不少失去主人的战马乱跳乱蹦，不慎将马腿摔坏，相当多只怕已经无法让兽医治疗恢复重新上阵。
而被弩箭射中的战马则半数以上已然无法救活，恐怕只能做成马肉犒赏潼关守军了。
绕后之敌既已歼灭，郭猛来不及仔细打扫战场，当即让伏击主力急速返回潼关，在看到潼关箭楼上对着关后挂出红旗后，留守处置俘虏的纠当即让狄戎俘虏们引燃了木柴，并将积雪倾撒在木柴之上，不多时便是浓烟滚滚。
……
“潼关之后已有浓烟，迂回之军已然得手，二三子随吾进攻。”
原本的佯攻顿时变成了真正的进攻，关前聚集多时的狄戎骑兵立时甩起绳套，一边以双腿夹住马腹，一边甩着绳套，准备就往潼关之前的鹿角上甩。
而潼关似乎已然被关后的突袭打蒙，见到关前狄戎骑兵试图拖走鹿角，居然只有零星百来只弩箭射下，不过伤了二三十人罢了。
“彼子已然举措失当，二三子速速随吾攻上去，勿要错失时机。”
尽管潼关关前斜坡既陡峭又狭窄，但是狄戎骑兵依旧派出上千骑兵密集冲击，试图第一波就冲上关城。
白羊部自然也派出了骑兵，只是肥带着数十部众紧随骑兵左翼行动，战马速度也未提到最高，显然随时准备开溜。
只是随着狄戎骑兵迅速逼近，潼关上的射击依旧散乱，这让肥不禁心中忐忑。
——这小子不会得到情报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吧？
就在肥心头疑惑之际，忽然潼关关城上一阵急促梆子声，瞬间上千只弩箭如雨般落下，已然冲至关门前不足三十步的狄戎骑兵顿时如割草般躺倒一大片，其后密集奔袭而来的战马躲闪不及，不少便被倒下的人马绊倒，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到处都是惨叫声。
“吾等中计了，快撤。”
肥带头嚷了一声，当即拨马便跑；而手下部众位于队伍最外侧，撒腿逃命时倒是容易之极。
只是很快肥便怒上心头。
“彼子居然敢杀伤吾之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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