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卖肾援助

居然是为战马而来！

难道郑庄公即将要对公子段下手了？居然等不及瑕邑按此前毛遂与郑庄公等人达成的协议，到开春黄河化冻后，再进行“战马换粮食”方案了么？

郭猛正打算回话，却见毛遂再度猛打眼色，同时微微点头，顿时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话：

“战马已然备好，祭大夫不妨先吃过膳食，有了气力方能慢慢挑选战马。”

得到郭猛肯定答复的祭仲，这才答应先去吃饭；而趁着祭仲被缭引走，毛遂立即贴近郭猛，轻声耳语道：

“郑伯（郑庄公）多半怀疑吾等是否已与周王尽弃前嫌，故而派祭大夫试探之。”

糟糕！

郭猛悚然一惊，此前光想着恶心周平王，却不曾想这下却把盟友郑庄公给整迷糊了。

要是展示了强大战力的瑕邑乃至整个虢国都跟周平王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了，那郑庄公还能按原定计划对公子段下手么？

当然不能！

而若是郑庄公不对公子段下手，自然关东便依旧是维持原状，平静如斯；那么无论是幾内诸侯还是关东诸侯，会眼睁睁看着瑕邑继续在关中高歌猛进而无动于衷么？

显然不可能！

若郑庄公龟缩起来，岂不是郭猛便是那天下最靓的仔？不被人群殴也要被人琢磨着下阴招搞一顿，这对郭猛心无旁骛吞并关中之计是极大的阻碍。

只有郑庄公开始对公子段动手，继而跟东方伯长卫国

大打出手，才能吸引整个天下的目光，而不至于将视线全部集中在瑕邑身上，郭猛才好闷声发大财，浑水摸鱼。

“如何方可让郑伯（郑庄公）对吾等放心呢？请大夫教吾。”

毛遂显然早已深思熟虑，当即和盘托出。

“需尽快将此前与郑国商定交换之战马为郑国备齐并由祭仲带走，若是要安郑伯（郑庄公）之心，只怕还需比协议之中的数量更多一些。”

“这……便如大夫所言，给，给汝等七百匹战马。”

原本答应卖给郑庄公六百匹马，这下可是增加了一百匹了；然而却见毛遂摇了摇头。

“公子，依鄙人之见，恐怕要给九百匹以上的战马。”

“这么多？”

眼看毛遂一改往日灵动的眼神，变得极为凝重，郭猛一咬牙，决定给出一千匹战马。

要知道这次击破荡社之戎，分到的两万匹马匹中，战马不过是五千多匹，这可是拿出了缴获的接近两成了。

“不妨再多给点。”

“还要加？”

郭猛有点心疼，要知道，哪怕郭猛多次向郑国卖马，此刻的郑国全国估计不过四百到五百乘战车，哪怕卖给郑国一千匹战马，满打满算也能凑出两百五十辆战车了，这几乎将郑国车兵兵力涨了五成，然而毛遂居然认为仍然不足？

“那便是一千两百匹，不可再加了，否则吾等如何应对北地和关中狄戎的反扑？”

这已经是原本商定的两倍的数量了，就算下血

本也不过如此了。

哪怕到历史上春秋中期逐步演变为晋国和楚国的二人转之后，这两个超级大国也就是五千乘，只不过号称万乘之国罢了。

真正要有实质上的万乘，那还得到春秋晚期；即便按这么算，晋楚两国车兵的战马在一百年也不过是两万多匹而已，即便加上骑兵，全国能上阵的战马数量估计也不会超过五万匹。

以郭猛这一次性卖出一千两百匹战马而言，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卖肾援助的级别了。

再卖出更多的战马，正如郭猛所言，要保住关中投靠的狄戎部落，难度可就太大了。

虽然依托于潼关死守，北地和关中狄戎哪怕被白灾饿疯了再能打，也很难击破潼关，然而已经公开投靠了郭猛的白羊部等原周人诸部呢？虽说函谷关到潼关之间有近一百三十多里，但是若要容纳这些部落约十五万部众和上百万牛羊马的存活，这点地是压根不够的。

要知道汉代一户五口的农耕之家不过需要五十亩便可养活全家；而匈奴要养活五口之家，却需要五千亩的草场，足足是农耕之家所需土地的百倍。

关中虽比阴山南北水土丰茂不少，但是游牧之民所需人均土地仍旧是农耕之民所需土地五十倍以上。

更别提潼关以东至函谷关本就是崤函古道的一段，路况更为崎岖，因而不论种田还是放任长出荒草，出产都不会太多，与潼关以西尤其是华山以

西地区的出产数量完全是两码事。

虽说投靠郭猛的原周人城邑部落们，仍然保留了部分种田的习惯，哪怕在潼关与函谷关之间也能进行垦荒种田，但是整个部落从游牧为主重新切换为农耕为主，这需要时间；远不是一年半载便能搞定的。

因而郭猛只能立足于打防守反击，护卫在潼关以西游牧的投靠部落们，而不能一味固守潼关。

若敌人大军出击，郭猛需不时派出骑兵协助已经投靠郭猛的部落，在野战中需至少击退关中和北地狄戎的进攻。

否则这些刚投靠过来的部落极有可能再度当了墙头草，又倒回狄戎那边去了。

——或许只有最早投靠自己的白羊部不会轻易再投靠回去，毕竟对于这第一个投靠部落，郭猛给了大量优惠条件，购买铁器便是比其他部落便宜一大截。

“只求如此多战马售卖出去，郑伯（郑庄公）当能放下心来。”

“若如此尚不能安郑伯之心，如此盟友不要也罢。”

祭仲显然在赶到瑕邑之前并未能开怀畅饮，因而在缭所安排的饭桌上居然狼吞虎咽，一点都看不出这是未来郑庄公倚重的头等重臣。

而当祭仲风扫残云般消灭了桌上的饭食肉块后，得知郭猛居然打算将一千两百匹战马卖与郑国，也是明显怔了一下。

“能吓住对方就好，就怕出了这么多血之后，对方还是不满意。”

当然祭仲作为郑庄公心腹，自然不会

推说“战马数量太多”之语，相反仍是装出“才这么点”的姿态，希望郭猛再加点。

郭猛本就紧盯着祭仲的一举一动，此前祭仲的失态已然看在眼里，只是为了所谓的盟友之礼，最终又多卖了一百匹战马，只是心中的血哗哗的流着。

“这次给周平王上眼药的代价当真是不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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