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驾驭“店长”的条件，林中古宅
按照约定，鬼公交一天到和平饭店至少三班。
秦老一直踩着点，上午、中午和下午各一班，现在就是下午这一班，今天也就不用再发车到和平饭店来。
带着这张抽象画，秦老回到公交车上，和“店长”挥手道别后，便踩着油门，将鬼公交驶入了大道远处的白雾之中。
“走吧，今天拜托了两个人，都是消息比较灵通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你别着急。”
等鬼公交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林远这才安慰起了柳青青。
柳青青正处于对自身魅力的极度怀疑当中，对林远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反应有些平淡。
好在林远并不在意。
返回饭店的青石板小路上，路过鱼塘的时候，林远看着何银儿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眼神……
“小柳啊，你先回店里，我去看看老黑和老花。”
柳青青看了一眼何银儿，也没有多说什么，乖巧地点点头，随后便返回了和平饭店。
何银儿苦恼道：“远哥，你这样会让小柳误会的。”
之前的称呼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们彼此之间的称呼，都是按照“店长”的来的。
林远没好气道：“还不是你的眼神太可怕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进了鱼塘大门。
靠近鱼塘边的位置，老黑和老花都蹲坐在那里，低头着好奇地盯着水面，似乎在盯着里边的鱼虾。
尤其是老花，它的嘴上已经没有了血渍，但却不断滴落着哈喇子，为鬼湖的水量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看它这模样，如果它会水的话，恐怕已经跳下去捞鱼捕虾。
整一个大馋狗！
老黑还好一些，它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在林远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轻“汪”了一声，便撒欢似地一路小跑过来。
漆黑的狗头撒娇般地往林远的胸口拱了拱。
林远笑着拍拍它的脑袋，对于这只正常站立就比小牛犊还要高大的看门狗，他也是充满了喜爱。
真要算起来。
老黑加入和平饭店的时间可比四大厨娘还要早，可以说是和平饭店第一位真正的正式员工。
而且狗狗的忠诚，也是林远最喜欢的。
不像这些厨娘，一个个的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还有觊觎他这個店长的身体的。
简直可怕！
太可怕了！
何银儿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远哥，你对小柳要是有对老黑一半好，估计她能开心得跳起来。”
林远没好气道：“你是来帮小柳做说客的？”
何银儿故作惊讶道：“原来远哥你知道小柳的心意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看着很傻吗？”
瞧着何银儿那古怪的表情，林远顿时不乐意了，可何银儿就像是故意在刺激他一样，笑嘻嘻地说道：“我还以为远哥伱是一个超级大直男呢，没想到远哥你不傻呀？”
林远差点儿没气岔过气去，幸好他的抗压能力还是挺强的，“小柳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就算是个大直男，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过来。”
何银儿点点头，为了能够从林远这里听到更多的真心话，她把这儿唯一的一把椅子搬了过来，放在林远的屁股下边。
林远看了她一眼，很坦然地坐下，“看你这八卦的模样，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还是可以给你解答的。”
“嘻嘻，远哥你人真好。”
何银儿开怀一笑，随后就站在林远背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揉起来，“远哥，小柳虽然比不上小何，但也是挺漂亮的，而且身材、气质都是上上之选。为什么她这么亲近你，你都不愿意接受，甚至假装没看见呢，不会是不想谈办公室恋情吧？”
“我们这里是饭店，不是大公司，对所谓的办公室恋情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林远摇摇头，否定了何银儿的猜测。
何银儿眨眨眼睛，按摩也更用力了，“那是为什么啊，我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林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其它的事情，“大何啊，你一直在我这儿工作，不会影响你家里的情况吧？”
何银儿疑惑道：“远哥你指的是什么？”
林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然是太平古镇啊！以前我可还不知道，现在好好想了想才明白，原来你还是个镇二代啊！”
镇、镇二代？
何银儿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远哥，你该不会觉得太平古镇是我家的吧？”
林远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何银儿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太平古镇以前很热闹的，裁衣铺、扎纸铺、钱庄、棺材铺……我小的时候那儿可是很热闹的，虽然大家火气都有些大，很容易发生冲突。后来可能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吧，老一辈也都渐渐离世，导致镇子衰落了下来。何爷爷他一直都是守祠堂的，当年在镇上的确算是有很大的话语权，不过当时大家也都是商量着来，并不是说镇子就是何爷爷的，更不可能传给我。”
林远摇摇头，“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别的不提，你说那什么扎纸铺，不是已经改型成机器人模型店了嘛，里边也还是在运营着呢。其他的店我虽然没去，但也看得很清楚，大部分都在运营，不过你应该不会骗我才对，难道运营店铺的不是人？”
何银儿心里一个咯噔，甚至是有些慌了。
要知道“店长”可是普通人的世界观，如果说出有违这种世界观的话、做出有违这种世界观的动作，又无法用普通人的世界观来圆过去，那就会被真·店长用灵异抹杀，以此来保持“店长”的正常行动。
而现在，她就有可能让“店长”想到鬼上边去，到时候……
就在何银儿心慌的时候，林远已经转过头来，“如果你没骗我的话，那运营这些店铺的，该不会是人工智能吧？也对，现在这个时代虽然残酷，居然野兽都被动地在人类的实验室里进化出了妖怪，还有那夸张的生物科技手术（大猩猩）、意识转移到机器人身体里的技术（杨孝），人工智能，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
他还想到了鬼公交。
最开始的时候，鬼公交可就是没有司机的，是靠着“人工智能”在运营，但这种运营明显是有些短板的。
否则公交公司也不可能入不敷出，最后还让原始大股东老秦重新出山，继续成为了鬼公交的司机。
何银儿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明明她没有试探“店长”底线的意思，要是这样就被袭击，那她可就真的是太冤枉了。
“现在太平古镇上大部分店铺都是人工智能在运营，真人就那么几个。你那位叫何连生的爷爷，还有旅馆的刘老板、成衣店的大姐，最后就是那个不喜欢以真面目见人的面具男……小何啊，其实你真的不用隐藏你二代的身份。看看小方，他可是霸道总裁呢，朋友圈的业务遍及全国，不也是没有隐瞒嘛。”
林远语重心长，想要打消何银儿心中的顾虑。
而听到林远这句话，何银儿福至心临一般，似乎明白了林远的意思，“远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带何爷爷他们过来店里坐坐的，也尝尝店里的手艺。”
“哈哈！这就对啦，放心好了，那是你的亲人，我给你打九六折。”林远十分大方地说道。
九六折？
何银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你人还怪好的呢，谢谢你啦远哥。”
她这话可不是调侃和阴阳怪气，因为她很清楚，能够让“店长”给出折扣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是九九折。
九八折和九七折的都十分罕见，九六折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折扣！
能够有这种折扣，根本不在乎能省多少钱，而是代表着她在“店长”心目中的地位，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嘛，何银儿可不是吃亏的性子，“远哥，你现在可以说说原因了吧？”
“嗨嗨嗨！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提这件事就是为了和你交换似的，咱们店里的生意可不缺你那一点儿。”林远嘟囔了起来。
何银儿原本还有一点小怨气，可看着“店长”这个模样，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啦远哥，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的，现在可以说了吗，我真的很好奇呢。”
“我是小孩子吗，还要你这么哄？”
林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何银儿那“宠溺”的表情让他很是无奈，也懒得再多做解释，“你应该知道，我是有精神分裂症的。”
何银儿点点头，心道：“你那可不是精神分裂，而是被动型的人格分裂。真是没有想到，以前居然有与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惜浪费了……”
“小柳她同样也有精神分裂症。张老的医术很高明，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病了，但有就是有，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小柳的病情还没有得到抑制，居然会有另一个人格想要去其它地方的冲动，这是一种不安定因素。”
“诚然，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的话，我可以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让她遇到危险。但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还要考虑到下一代。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很高的概率患上精神分裂。”
“我和小柳同病相怜，在工作上我可以给她一些优待。就像这些日子，我没有强制安排她厨娘的工作，都是靠她自觉，但在感情上，我没办法再付出更多，也不可能再付出更多，更不可能……玩弄她的身体和感情。”
林远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柳青青的形象是真的挺不错的，而且还多次的暗示，性格方面虽然有些缺陷，但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如果林远真的一点儿也不心动，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可真正的男人总是要考虑更多的事情，又或者说，是需要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责任心！
为了自己的欢愉，而不顾儿女的未来，那真不是个男人！
林远说得情真意切，但何银儿的面色却古怪了起来，“店长他居然在考虑儿女？他这样的存在，真的能有儿女吗？”
林远注意到她的表情，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没有，远哥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那样啊？”何银儿立即眨了眨眼睛，故作乖巧可爱。
林远冷哼一声，“最好没有。”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一左一右蹲坐的老黑和老花齐齐起身，何银儿连忙道：“远哥，既然你觉得小柳不行，那我呢，我怎么样？”
啥？
林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何银儿。
何银儿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没有退缩，笑盈盈地道：“远哥你可是优质股，我也单身，会对你有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也想做老板娘啊！”
恋爱什么的，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几乎死过一次的她，现在只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能和“店长”在一起的话，那就能得到“店长”的庇护，或者说，是得到真·店长的庇护。
以和平饭店和“店长”表现出来的深不可测的恐怖灵异，只要有了老板娘这层身份，还用担心非正常的死亡吗？
这不是在求偶，而是在求生。
“不怎么样，好好工作，一天天的，净想些有的没的。”林远抬手在何银儿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转身离开。
何银儿娇呼一声，轻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林远听到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我一直以为我的猜想并没有得到认可，所以总部和王教授一直没有给我准备攻略店长的计划，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不属于他们理想的计划实施人。”童倩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没有隐藏自己，只是“店长”着急离开，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样一个大活人。
何银儿揉了揉脸颊，恢复了清冷，“你说的是什么计划？”
“当然是驾驭店长的计划。”童倩说出这句话之后，何银儿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没有在乎何银儿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向总部提出了一个猜想：店长，是可以被驾驭的。但驾驭衪的方法和驾驭其它的厉鬼不同，需要的不是关押、压制、平衡等等手段，而是感情的束缚。对店长这样的年轻男子而言，最强烈的感情束缚就是爱情，是婚姻，最好再有一对儿女。”
何银儿终于明白了童倩的意思，沉声道：“你的想法很危险。难道你没有看总部最近的推测吗？店长只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人物，真正的店长高居于未知的天穹，如同神祇一样俯视着我们，就像是一位拥有着导演和编剧权限的观众。这样的存在，你居然试图用爱情、用家庭去束缚？”
有句伤人的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你脑子没病吧？
童倩抿着唇，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总部的猜测，就一定是对的吗？”
何银儿一脸错愕，似乎没想到童倩会这样说。
童倩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衪和店长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但是我想不到太多，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何银儿问道：“那你观察出来的答案，就是可以用感情去束缚他、驾驭他？”
“总要尝试一下。”
童倩低声说着，顺便抬手摸了摸脑袋两侧的那两张脸，“我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不能哭，也不能笑的女人。”
她现在驾驭了鬼笑脸和鬼哭脸，并且是在死机状态达到了平衡。
这让她的实力大涨，但同样的，她的笑容和哭泣两种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哪怕是在“店长”面前，鬼笑脸和鬼哭脸分别变成了笑脸猫和哭脸猫，可她要是敢肆意表达自己的情绪，也很有可能被这两只猫给挠上几爪。
更何况。
她也习惯了不哭，也不笑的生活。
“没有表情的禁欲系，或许是店长的菜呢？你应该努力一下，说不定真的有戏，加油！”
何银儿握紧小拳头，满脸的诚恳之色。
童倩摇摇头，转身离开，在门外还有郭凡在等着她，她现在要下班了，还要回去关心一下大海市的情况。
如果目前总部的力量处理不下来，她也会义不容辞。
和她们一起走的，还有李军、阿红，但他们脸上似乎看不出太多的担忧，这让童倩有些疑惑，“大海市的情况很危险，那高耸入云的灵异现象，说明那绝对不是普通的S级灵异事件，很可能还会更加的恐怖，你们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李军道：“还记得前些天中江市的灵异事件是怎么解决的吗？”
童倩回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李军的想法，“欠是说想要通过点外卖的方式把店长请过去？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记得他之所以会去ZS市，是因为凯撒大酒店在那里，所以他很在意。那大海市又有什么呢？”
……
鬼公交在未知的灵异之地穿行，四周的环境阴森而诡异，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普通人眼中难言的诡异，在秦老眼中，却是再平常不过的风景。
这里一切的一切，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可以说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在这条未知而诡异的小路上，偶尔会有零星的厉鬼在路边等候。
秦老也是来者不拒，只要碰到的都会将车子停下，等着这些厉鬼上车之后再重新发车。
不大多会儿的功夫，车上的三十五个座位就坐了二十七八个，几乎快要坐满。
而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好和座位上的厉鬼数量一致。
“这次的收获还不错，可惜鬼湖被挪移到了和平饭店……现在能处理鬼的地方越来越少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物，终究是要逐渐退场……”
他的语气平静无比，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没过多久，秦老停下了车，鬼公交左右两边都是茂密无比的树林，看上去十分阴森。
后车门的位置正好对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
这条小道藏在树林中间，如果不是公交车停在了这里，几乎是很难发现的。
而在这条小道的尽头突兀地出现了一栋古宅。
古宅是木制结构的平房，大门半掩着，上面还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
灯笼红光，显得醒目而又诡异。
尽管车门已经打开了，但车上的厉鬼却没有一个起身，更没有要下车的动作。
“这可由不得你们。”
秦老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踩在公交车中央的过道缓缓朝着后边走去。
每当他快要靠近一排座位时。
座位上的厉鬼就会提前站起来，然后通过后门下车，看得出来，它们的动作十分不情愿，但是受到了未知的灵异影响，不得不下车。
秦老在停车的时候，特意将车停在了靠路边的位置。
这些厉鬼一下车，便会直接步入到路边的老林之中，这片老林似乎非常恐怖，它们一下来便想要逃离。
可鬼公交堵在路边，它们只能尝试着绕开鬼公交，才能返回大路上。
可还没有走几步，它们便无法再动弹，仔细看去，它们的脚似乎在地上生根了。
无数的触须出现。
但却不知道是从它们的脚上出现，然后扎根到了泥土之下，还是从泥土里伸出来的根须，刺进入了它们的身体之中。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诡异的变化开始，当秦老从鬼公交上下来的时候，原本公交车上下来的二十八只鬼已经都消失不见。
倒是这树林，又茂密了几分。
秦老踏在老林的泥土上，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看向古宅的方向，而古宅大门的灯笼下，也出现了一具老态龙钟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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