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推辞
顾瑶其实很敬佩齐仲林和郑氏的前瞻跟眼光。
若是没有他们二人，齐家的发展不会像现在这般，将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
郑氏知道顾瑶聪慧，她此行的目的对方一定能猜到，所以也没打迷魂阵，寒暄了几句就直接提了起来。
“瑶儿啊，你表哥做学问就是半桶水，他这一科能高中，纯粹就是靠运气，有景之那孩子一路帮扶。
“这一科考完，他们日后的前途就得靠自己去闯了。
“但他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我跟你外祖担心也没用，这段时间不是没教过他，但都没什么效果。
“你也看到了，他那张嘴不适合做生意更不适合进官场，可……
“哎，瑶儿啊，外祖母再求你一次，你让景之再帮他一把吧，除了你们，外祖母也没人能求一求了。”
郑氏无奈的叹了声，若是一定要去求，也可以让乔开霁去帮忙。
可他若是在京中有门路，就不会在安阳府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而且让他帮忙寻门路，中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人多，要花用的银子就少不了。
所以从消息传到安阳府那日起，齐仲林就同他们商量过后续该如何行事。
一家人商议到最后，最终还是决定一事不劳二主。
只是这样一来，对顾瑶和陆景之而言，也许就会不小的麻烦。
郑氏看着皱眉思索的顾瑶，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像是在挟恩图报一般。
但机会不等人，等殿试结果出来，这一科的金榜送到各地，他们再来想办法就有些晚了。
顾瑶抿着唇，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挑眉说道。
“外祖母，这事……你没想过直接去寻吴山长和吴老夫人吗？你同吴老夫人有过几面之缘，求到他们那里应该不会被被拒绝才是。”
吴清河这一科也高中了，以他的运气，入仕后怕是要花上不少银子上下打点。
就算吴家家境颇丰，可吴家人丁兴旺，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定然不少。
若是齐仲林同吴家攀上关系，日后吴奎山需要银钱的时候，他们愿意出手，两家人也算能互惠互利。
郑氏怔了下，似是没想到顾瑶会给这么直接的建议。
她有些犹豫：“我之前去寻吴老夫人，是不是有些不适合？吴家的大公子这一科考得好，他们……”
想到吴清河，郑氏已经开始泄气。
若是安阳府有适合的差事，吴家人肯定要给吴清河安排上，又怎么会轮到齐元洲。
顾瑶笃定的笑着摇头，说出一个让郑氏有些惊诧的消息。
“吴山长六月就要举家搬回京城，吴家大公子若是能得中进士，吴山长一定会让他去考庶吉士进翰林院。”
所以安阳府这边，吴清河不论这一科最终考下何种功名，应当都不会回来了。
郑氏心中震动，思绪急转间已是明白了顾瑶话语中的含义。
“外祖母明白了，瑶儿，感激的话外祖母说得多了你也不愿意听，日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同我和你外祖说起，我们一定尽全力。”
顾瑶笑的眉眼弯弯，“外祖母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帮您出个主意，这还不是应当的。”
他们自己去寻吴家帮忙，不用陆景之张口，自然就不用他搭人情。
这是她在来的路上，想到的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郑氏匆匆用过午饭就回府去了，齐仲林还在府中等她的消息。
顾瑶的心思他们都能猜到，但现在明路已经指给他们，人家也不算放手不管。
“就按照瑶儿说的办吧，咱们往吴家递给帖子试试，万一能成就最好。”
若是不行，他们再另想办法。
顾瑶不应承，他们也不会再张口。
毕竟陆景之这一科考得好，以后入仕也需要人脉和关系。
陆家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们能帮到的忙太过有限。
银子开路，用在他们身上已经不管用了。
陆景之不知远在安阳府的顾瑶帮他挡去了一个麻烦，他此时正奋笔写着殿试题目。
殿试的考题没有固定要求，写几个字亦或是写几千字都由考生自己心愿。
但低于千字的考卷，阅卷官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阅卷官不看，自然也不会递到皇帝的桌案上。
所以偏殿里，所有人都在埋头写着。
陆景之向来心思敏捷，反应极快，他的文章只剩收尾就能写完。
外面的天色已是临近傍晚时分，四角的天空看不到蔓延天际的火烧云。
晾干考卷上墨迹，他起身恭谨的将册子递了上去。
他交了考卷，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的动作像是一个讯号，跟在他身后接连有人交考卷。
齐元洲写得极顺，他这几次考试就没有写得不顺畅的时候。
他自觉能写的该写的都已经写了进去，眼见陆景之要提着考箱离开，也忙不迭的收尾交了上去。
吴清河坐在殿中央，身边陆续有人起身，他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急。
可越是急越不能出错，他之前将皇帝的名讳写错，但考卷已经写到中途，不能撕掉重写，只能用竹片将写在纸上的墨迹仔细刮去。
好在这事他之前特意练过，虽说花了一刻钟才将墨迹刮去，但纸张没破，不用重写他已是无比满意。
但也就是耽搁了这一刻钟，旁人都开始交考卷，他还没写完。
他仰头去看陆景之，正巧看到陆景之提着考箱向他看来。
他给吴清河无声比了个不要急的口型，就在小太监的引领下，离开了偏殿，一路出了宫门。
上了早已等在这里的马车，不过半刻钟时间，齐元洲就撩开车帘也跳了上来。
“景之，我觉得今日考卷写得极好，你说我有没有希望中个进士？”
齐元洲嘿嘿嘿的笑着，眼前已经飘过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京城百姓的夹道庆贺间，招摇过市。
陆景之早已习惯他喜欢做美梦的毛病，没有回答他，只扬声对着车夫说了句。
“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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