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伙计的信仰
什么情况？
突然的悸动，让得秦阳一怔。
莫非宝鼎彻底炼化了万劫神铁？
秦阳心中一喜，顾不得处置伙计，意识迅速进入识海。
随即便是发现，沉浮在识海元神上面的宝鼎正在熠熠生辉。
宝鼎圆鼓鼓的鼎腹间，一幅图案正在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光泽之中，丝丝缕缕的能量，正从图案之中流淌出来，宛如涓涓溪流。
这股溪流般的能量，在流出图案以后，仿若有意识般，迅速分成了两股。
一股迅速汇入了宝鼎内部。
另一股则是汇入了秦阳的识海元神。
汇入宝鼎之中的那股无从感应，宛如石沉大海，迅速失去了音讯。
而汇入秦阳元神的这股，则是迅速在他的元神之中游走，淌遍全身。
紧接着，秦阳则是清晰地发现，他的元神似乎变得更为纯粹，更为凝实。
“这是……信仰之力？”
秦阳诧然，图案之中流淌出来的能量，他早在之前就已经见过。
在他凝聚元神，跨入神变境时，姮曾经引导过这样的能量，襄助他凝聚出了非比寻常的人形元神。
怎么会这样？
秦阳识海一震，哪来的信仰之力？
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产生信仰之力？
秦阳的意识迅速靠拢宝鼎，看向了圆鼓鼓鼎腹间闪烁着晶莹光泽的那幅图案。
片刻后，秦阳不由诧然。
这幅图案，乃是摹刻的一只展翅高飞的鸢尾鹤。
“这是……”
秦阳意识骤凝，这只鸢尾鹤乃是他在中都郡剿灭的玄天宗祭祀的祭灵之一。
此前伙计欲求开灵时，便也是选择的这只祭灵。
他清晰地记得，这只祭灵在伙计选择之前，色泽晦暗，并不光彩夺目。
现如今还没到一个月时间，这只祭灵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辉。
星光斑斓一样的光辉，烙印在鼎腹间，宛如一颗遥挂天穹的星辰。
“伙计选择的祭灵，产生出了信仰之力。这意味着，伙计对祭灵的信仰，格外虔诚。”
秦阳豁然醒悟，这也意味着，伙计是真心实意，想要修炼的。
唯有更为虔诚的信仰，才会这么快的速度产生信仰之力。
照这样的速度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元神完全可以完成一次蜕变。
这样的变故，让得秦阳心底的杀意，霍然削减。
意识退出识海，重新看向跪伏在地，依旧纹丝未动的伙计，秦阳的眼神变得和蔼了几分。
这个家伙……
秦阳不得不承认，他对伙计的感官，可谓是又爱又恨。
罢了！
看在信仰之力的份上……
秦阳暂时留下了伙计的性命。
“这次念在你将功补过的份上，我不予你计较你的过往履历。从今往后，你需得洗心革面，匡正自身。”
秦阳攥着拳头松开，眼中杀意彻底消散。
所幸这家伙虽然身份不正，但并没有造过什么杀孽。
若是对方能够洗心革面，改正自身，秦阳不介意继续帮扶他。
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信任！多谢大人宽恕！”
伙计闻言，顿时连连叩首，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人放心，小人从今往后，定然跟逆天盟划清界限，誓与人族逆种不共戴天。”
伙计再也绷不住，跪伏在地，哭出了声。
他终于脱离了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人生。
“起来吧！”
秦阳微微摇头，没再跟对方计较。
“谢大人！谢大人！”
伙计感恩戴德，一边抹泪，一边起身。
秦阳见状，迟疑了下，随即再度取出了那枚龟壳，扔给了伙计。
“这枚龟壳之上的纹理，暗合天理地势。你若想要修炼法纹之道，需得沉下心来，虔心感悟。”
秦阳嘱咐道：“法纹之道，乃是天理自然之道。想要修炼，唯有自悟。旁人是帮不了你的。”
伙计小心翼翼的接住龟壳，这一次，视若珍宝。
“大人放心，小人肝脑涂地，定不会辜负大人厚爱。”
伙计躬身一拜，肃然保证。
秦阳摆摆手，却是不以为意。
而他殊不知，这次的宽宏大量，造就了一位法纹之道的无上圣贤。
……
望春城，一栋豪华的厢房之中。
金万安、金翎这对爷孙双手紧握，焦躁不安的伫立在房内床榻之前。
床榻之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金霄赤身躺着。
曲榛盘膝坐在金霄身边，手中提着一支长过三尺，粗如婴儿胳膊的金笔，浸染着绯红的颜料，在金霄的周身，迅速挥笔勾勒。
随着金笔舞动，一条条绯红的纹路迅速交织而起，彼此交汇，遍布金霄周身。
当得曲榛一气呵成，将最后一笔勾勒结束，所有纹路首尾交接时，这些纹路迅速扭曲蠕动起来。
宛如虬龙，又似蠕虫，牵动得昏迷不醒的金霄的周身肌肉都是迅速蠕动。
“老曲，怎样？霄儿没事吧？”
眼看着曲榛收起了金笔，金万安脸色紧张的询问起来。
曲榛起身，跃下了床榻，随即翻手取出来一只瓷瓶，从中倾倒出一枚桂圆般的血红丹药。
曲榛顺手将丹药喂进了金霄的嘴里，法力汇入，襄助着金霄融化了丹药的药力，引导着药力迅速灌入其体内。
做完这一切，曲榛才拍拍手，舒了口气。
“放心吧！死不了。”
曲榛从容道：“那小子下手也够狠的，丝毫没有留情。一击之力，直接断了这家伙一身筋脉。”
“修炼之人，筋脉寸断，一身法力无从流转，全部被锁死在脏腑，也就无法自我疗伤，难以恢复过来。”
“所幸，老夫以法纹暂代筋脉，为他暂时接续了脏腑。这样下来，体内的法力便能够自如流转，也就能够自如的恢复伤势。”
“以金霄的体质，要不了多久，便会苏醒。至于伤势痊愈，只怕需得养上十天半月。在这期间，还得耗费大量药材继续温养。”
能活下来就好……
没事就好！
金万安如释重负，悬着的心落实了下去。
“老曲，多谢了！”
金万安郑重抱拳，对曲榛万分感激。
金霄乃是他的孙儿，且是资质最为出众，性情最为出彩的一个。
自崭露头角以来，都被他寄予厚望。
若是就这样废了，那他得心疼死。
曲榛将金霄救了回来，金万安自然感激不尽。
“谢便罢了！”
曲榛摆摆手，道：“如今还是想想，该如何作为，给予那小子答复吧。若是咱们的答复，满足不了那小子，今日救或不救，皆意义不大。”
是啊……
金万安也是脸色一变，对曲榛的话深以为然。
之前分别时，他也能够感受得出来，秦阳针对飞仙门的决心。
若是他们拒绝，秦阳绝对不会轻饶。
届时，飞仙门能否存立，都还两说。
而覆巢之下无完卵，金霄活不活得下来，意义都一样。
“这件事情，哪里能是你我两个老家伙做得了主的？”
金万安不禁颓叹：“唯有回去禀明，集思广益，请老祖们决策。”
关乎飞仙门生死存亡的事迹，绝非他们二人做得了主的。
“但我们只有三日时间！”
曲榛无奈颓叹：“现如今为了救金霄，已经耽误了一日。剩下两日时间，已然不足以吾等往返飞仙门。”
飞仙门距离望春城，路程不短。
即便是他们半步天相境的修为，丝毫不歇，全力赶赴，往返也得需要数日时间。
“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够。”
金万安也是颓叹，对此感到很无奈。
“既然没时间考虑，那就索性不考虑，直接跟他杠到底！”
金翎见状，不禁恼恨道：“那个混蛋出手毫不留情，将大哥重伤成这样。这口恶气，岂能就这样咽下去？”
杠到底？
金万安脸色骤沉，没好气地斥道：“胡闹！事关生死存亡，岂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难道大哥的仇，就这样算了？”金翎不忿起来。
“若不算了，那你能奈何他吗？”
金万安哼道：“人家掌握的那种法阵，一旦祭出来，那就是绝对的大杀器。飞仙门之中，能有几人反抗得了？”
“还有，你也看到了，那头凶妖的实力，不会低于天相境。而这，还只是他的部分底蕴。人家的背景来历，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你又是否知晓，人家暗中没有其他同伙？你又如何肯定，他的背后没有比飞仙门更强大的宗门？”
“更何况，本身就是飞仙门无理在前，率先冒犯了人家。人家发难，也是师出有名。”
金翎脸颊抽搐，眼神悲愤难平。
秦阳的强大，让他倍感无力。
他的心底，更也是懊悔不迭，不该心生贪婪。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金翎咬牙哼道：“大不了咱们回去收拾行囊，换个地方重建山门便是。”
目前看来，似乎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金万安和曲榛对视一眼，希望宗门的老祖们，能够意识到那小子的威胁。
“具体如何抉择，我们说了都不算，还是得等老祖们决策。”
稍作沉吟，金万安看向曲榛道：“老曲，这趟麻烦你辛苦一下，带着霄儿和翎儿，回返宗门，将那小子的意图，转告给宗门。”
曲榛和金翎闻言，皆都神色一凝。
“那你呢？”
曲榛眉头轻蹙起来。
“老夫留下来，拖延时间。”
金万安坦然道：“两日时间，根本不够我们往返。若是那小子守时发难，总得有个人暂时拖住他。”
这……
金翎脸色骤变：“若是秦阳发难，那爷爷您岂不是便有性命之危。”
曲榛的神色也是凝重。
“放心，不会有事的。”
金万安飒然一笑：“老夫只要不跟他硬碰硬，料想他不会太过为难老夫。况且，不还有柯家在吗？”
柯家？
金翎更加坐不住了：“现如今的柯家，还靠得住吗？咱们此前可是丝毫也没给柯家颜面，柯家又怎会继续偏帮我们？”
金万安见状，从容一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金万安负手笑道：“只要利益足够，柯家不会计较那些小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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