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说翻脸就翻脸
办公楼的最顶层。
这座金大最大的会议室，正常状态下都是装装场面，除了上面有领导下来视察，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才会启用，一般都是处于闲置状态。
现在就连这间会议室都被启用，足以感受到吕中正对于这次合作的重视。
在足以坐下超过60人，长达12米的巨大会议桌两端，金大领导层和基金会成员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批...
顾城和吕中正站在最中间，四目相对。
至于其他人，也是以两人为中心，扩展至两边。
其他人都是西装革履，唯有顾城一人，穿着一件简单的运动服，虽然打扮跟这种场景格格不入，但却没有半分的违和感，就连其他人也没有发觉顾城是个异类...
顾城也不是故意穿成这样。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肯定也会正装出席，也算是表示尊重。
主要是今天还有课，开个会顶多也就几个小时，接下来一段时间，总不能让顾城穿着西装去上课吧？
那可真就是异类了...
吕中正目光一扫，看到所有人已经立于属于自己的席位之前，脸上也是随之露出一抹笑容朝着众人开口道：“各位请坐吧。”
话音落地，十几名基金会成员却都没有动。
直到看见顾城缓缓坐下，众人也是有序落座。
对于这些基金会成员的纪律性，吕中正虽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多想，这哪里像是一家私立的慈善基金会成员，估计大部分在体制内摸爬滚打的人在纪律性上都难以相比吧？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太久，看到顾城等人落座，自己也是缓缓坐了下去。
其余校领导也是有样学样，按照之前基金会成员的模样，有序落座。
顾城看到这群人的模样，也是在心里摇了摇头，一次简单的合作会议，这群人却表现得如此正式...
这一次，没等吕中正开始讲话，顾城就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张邦光吩咐道：“张叔，你先把我们基金会的合作基础简单说一下吧。”
“好的。”
张邦光得到吩咐，先是回应了顾城一声，随即便站起身直接开口道：“在来之前，理事长有交代过我，他说金大是百年学府，普通的基金会跟金大是没有合作基础的，所以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基金会的背景和资历。”
“顾氏慈善基金是由创生集团董事长顾和邦老先生于2002年创立的私立基金，自创立以来，从未进行过任何商业化的活动，并致力于社会公益项目，在14年间，共参与了超过100件社会公益项目，累积支出慈善金额超40亿元。”
“并且在14年间，顾老先生在创生集团的分红，每年都会拿出20%为基金会注资，累积至今已经达到了56.12亿元。
根据2016年民政职能部门对各大基金会的调查报告显示。我们顾氏慈善基金会的可动用资金在所有私立的慈善基金当中排名第4。”
“这是我们基金会这么多年参与的所有慈善活动的记录，相信这份文件，可以让各位校领导对我们基金会有一个简单的认识。”
说完，就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了自己的助理，示意他发给坐在对面的金大领导层。
等到文件分发完毕，张邦光转头看了一眼顾城。
顾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只是让张邦光稍微亮亮肌肉，让金大方面对能这次合作重视一点，但没想到张邦光准备的这么充分，不仅亮了高达56亿余额的肌肉，还展示了基金会的能力。
至于另一边，吕中山等人也是看完了这份简短的文件...
包括吕中正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顾城看着他们脸上表情，也是忍不住在心底偷笑，别说他们了，就连自己这个基金会的理事长在第一次接触到这份资料的时候都是被吓了一跳。
就这么说吧...
在基金会成立的14年间，几乎参与了华国各大慈善项目，甚至不少由官方发起的慈善项目都参与了进去...
支出40亿的慈善资金只是指单纯的钱，各类资源什么的是只字未提。
如果要是全部加起来的话，很有可能会突破百亿。
要不是自己那个二爷爷太过低调，并且从未主动发起过任何慈善项目，顾氏慈善基金会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在华国完全没有任何名气。
怪不得顾和邦能以区区一商人的身份，能跟这么多官方大佬交好。
别的不提，光就这个慈善基金会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自己这个富二代兼富三代，好像单论身份，比官二代官三代好像也差不到哪去嘛？
就在顾城臆想之时，吕中正面色严肃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朝着张邦光开口道：“按照你们基金会的资料来看，反倒是我们金大有些不够看了。”
“吕校长客气了，百年学府，我们区区一个成立十几年的基金会，无法与之相比。”
两人的客套，已经证明了吕中正已经认可了顾氏慈善基金会的实力。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合作谈判。
“本次助学计划是由我们理事长最先发起，并在我们基金会成员的努力下进行了初步的完善。
我们打算初步拿出5亿的资金，以天府省为初定目标，作为试点，开展慈善计划，目标的助学群体为高中生，后续如果在天府省取得了一定成效，将会朝四周城市进行辐射，并且也会将助学群体扩展至初中、和小学。”
听完张邦光的话，吕中正开口道：“那我们金大需要做什么？”
“先期倒也没有什么，只需要金大跟当地政府进行沟通，并且利用金大在教育界的声望，组织起各地学校进行工作上的配合，比如说，吕校长可以让出一些特招名额，跟我们助学计划对接的那些学校，可以优先获得这些名额。”
“那如果试点成功了呢？”
“如果试点成功，慈善计划开始正式实行后，金大所做的工作就比较多了。
首先我们基金会的人手并不充足。
主要是我们上任理事长顾老先生说过，不允许将基金会资金过多的用于运营方面，尽量将每一分钱都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所以等后期计划正式实行，我们需要金大方面能够补充一下工作人员，我们基金会可以进行人道主义的资助，比如食物、居住等问题可以由我们解决，但是工资方面，我们可能不会进行发放...”
吕中正微微沉吟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道：“顾老先生大德我非常理解，这方面我们金大保证不会拖慈善计划的后腿。”
金大是学校...
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数万名学生，想找一些免费劳动力还不简单？
比如每年的寒暑假时期，呼吁学生免费当志愿者，包吃包住，再给个学分奖励，又或者把这个要求纳入奖学金要求当中，不知道多少学生抢着想要参加，用国家的奖学金当人情，何乐不为？
所以这个要求简直太容易满足了，虽然可能会少量的花一点钱，但相比基金会数十亿资金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看到吕中正同意，张邦光也是继续说起了第二个要求。
“至于第二个方面跟上一个差不多，我们这个助学计划当中还囊括了支教行动。
我们希望金大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号召那些拥有教师资格的老师下乡进行支教。
当然了，支教老师的工资不仅仅只会让当地教育部门下发，我们基金会也会进行适当的补贴，下乡支教本身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虽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改善他们的环境，但在金钱上予以一定的补贴还是能做到的。”
关于这一点，吕中正却没有这么爽快的同意。
而是任由起身边的其他校领导议论了起来。
这些年来关于支教事件的舆论层出不穷，什么贪墨支教老师的工资啊，甚至更有离谱的表面上是支教老师，背地里是个禽兽，猥亵山区少女都有。
用金大的影响力号召支教老师不难。
但就怕如果真的出了事，爆了雷，金大也会深陷舆论风波，到时候他们这些实行下去的领导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被清算。
虽然几率小，但总归是有概率的嘛，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当然是能稳则稳，如果能不担责，却能继续捞功的选项那是最好的。
张邦光也不着急，只是静待着他们的回复。
良久。
吕中正还是没有作出一个具体的回应，而是含糊其辞道：“这件条件我们会开会进行讨论的，张理事可以继续提。”
吕中正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事关金大百年声誉，怎么可能轻易谈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合作谈判也算是进入了白热化，双方你来我往，各提条件，会议也渐渐至尾声。
顾城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全程都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除了在必要时间内发表一下意见，一般都是由张邦光进行讲话。
他在接手这个基金会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
花钱自己来。
干活他们上。
名气自己拿。
受累他们受。
这才是一个合理的甩手掌柜该干的事嘛。
自己可是资本家，资本家的核心精神不就是剥削嘛，不剥削的资本家那还能叫资本家吗？
就在顾城以为会议快要结束之时，一名校领导说的话却让全场寂静了下来。
“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基金会需要将账户交由两方共同监管，并且我们金大也有拥有一定的支配权限。
毕竟既然是合作，那就得开诚布公嘛，我们金大平时也有几个慈善项目，我们可以将这几个项目纳入进这次的助学计划当中来。”
凡事涉及到钱，一般都会敏感起来。
所以张邦光刚才一直把主要问题放在项目合作之上，很少谈及钱这类的事。
现在这位校领导不仅直接把话题调转到了资金分配上面，还扬言要两方共同监管支配？
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
只能将目光放到顾城的身上。
原本顾城表现出的就是一副百无聊赖的姿态，但听到这句话后也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怪不得说慈善难做。
顾城算是见识到了。
助学计划还仅仅只是在谈判期间，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伸手了。
不过也难怪，几十亿的资金，让人起贪念也太正常不过了。
但顾城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激烈，只是瞥了一眼那名讲话的校领导随即淡淡开口道：“关于资金的使用，共同监管没有问题，我们甚至还会在基金会的官方网站上开辟一个版块，争取用的每一分钱都有迹可循，但支配权，肯定是只能放在我们基金会自己手里。
我要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到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顾城原本以为自己的话说的足够明白了，自己就是不想有人拿善款把养自己。
但没想到那位校领导听到自己的话，脸色直接一黑。
“我提的这个条件是由我们金大领导层共同提出的，属于合作基础之一，如果不能达成共识的话，可能后续的合作没有办法展开。”
顾城闻言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将目光望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吕中正身上，开口问道：“校长，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现在不就是在商量嘛？凡事都是商量出来的。”
对于这个条件，他当时是持否定意见的，但既然那位校领导当众提出来，作为校长，总不可能直接否认吧？
只能含糊其辞了起来。
顾城见此也是点了点头，直接站了起来。
张邦光等人看见后也是紧随其后。
“校长，我就直接明说了吧，关于资金的使用，我们基金会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划，每一分钱都会用在该用的地方。
而且我们有着14年的慈善经验，就更不需要向别人怎么证明自己能力了吧？把资金拿出来共同支配，更是相当于让外行指导内行，徒增矛盾罢了。
各位校领导可以把我顾城当成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有些话我还是非说不可，55亿的资金看起来虽然庞大，但如果真正实行下去，绝对是不够的，毕竟需要帮助的学生太多了。
所以我决不允许有人想拿着善款把自己养的脑满肠肥！如果做慈善是这样，那我宁愿把钱给他烧了，也不会去做所谓面子工程的慈善。
当然了，我说这句话不是在针对各位老师，各位都是桃李天下的教育工作者，当然不屑做这种事，但却没有办法避免下面的人手不干净，对吧？
而我们顾氏慈善基金会可以！
所以今天的合作谈判就到这里吧，各位校领导可以商议一下，如果实在没办法达成合作共识，那这次合作就此取消吧。”
说完，不顾不少校领导已经发黑的脸，直接带着张邦光等人朝着会议室门外走去。
自己把自己当成金大一份子，有这种好事还想着母校。
结果竟然还有人想伸黑手在自己的基金会里往外搂钱？
这种事在没发生之前，顾城会尽最大的能力不让他发生，但如果发生了，那谁敢伸手，自己就剁掉谁的手！
一个人如果连慈善的钱都敢伸手，那都不配称之为人！
顾城离去之后，一众校领导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顾城作为金大学生，这次合作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但没想到他是真的说翻脸就翻脸啊！
前面还相谈甚欢。
结果一句话不对，就带人走了？
他们只看见了顾城金大学生的身份，却忽略了他顾氏慈善基金会理事长的身份。
手握数十亿的资金，就算跟金大合作不成。
十大名校里面还有清北复交等等九家大学，总是会有人上赶着跟自己合作的。
这就是顾城敢翻脸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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