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灵堂风波
次日一早,曹昂前去拜见祖父。
虽然曹嵩对曹彬并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惨死渤海,也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显得有些倾颓。
可曹昂见到祖父,尚未说话,曹嵩反倒先安慰起他来。
“昂儿,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二叔是求仁得仁,没什么遗憾的,你切莫太过悲伤,更不要因此迁怒于妻子。”
曹昂听到祖父之言,未曾开口,眼泪先流了出来。
“大父,诸事皆是我之过也。”
“好孩子!”
曹嵩看着孙子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你呢,所以你更要冷静,家中亦不能乱。族中的事情你切莫担心,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帮你镇着。
至于袁氏,她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宗妇,你切莫因为你二叔的死和她生了龌龊,更不要听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立言立德,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贤之人,所以家事一定要安定。”
“是!”
曹昂还想说什么,曹嵩又说道:“昂儿,你刚回彭城,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我这什么事都没有,你也别在我这耽误时间,快快回去吧。”
“嗯!”
曹昂有千言万语,终究是没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心中。
曹昂走出祖父的院子,心中满是沉重。为了让自己减轻压力,祖父放弃了一切,甚至是他悲伤的权利。
出了大将军府,曹昂便和妻子袁荧到了二叔曹彬的宅邸。虽然曹彬一直不在徐州,但他的宅邸却一直保留着。
曹彬的妻子薛氏和次子曹均尚未回到彭城,府上的丧葬事情,皆由曹昂的母亲丁氏处置,这些日子,丁氏一直待在曹彬府上,并未回府。这件事本应该袁荧操持,可现在袁荧的身份太尴尬,丁氏便主动接了过来。
曹操自曹晞封后事罢,便将丁氏和曹丕、曹彰几个儿子俱留在了彭城。
见到丁氏,曹昂赶紧下跪相拜。
“母亲!”
丁氏连忙拉起儿子。
“我儿瘦了。”
这些日子,丁氏对曹昂担心的不得了。虽然她不懂政务,但也知道关中如虎狼窝一般,曹昂此次西去,颇为冒险。
丁氏以为曹昂西去,主要为的是曹晞,因此更加感激儿子。
丁氏拉着曹昂的手,低声说道:“你也是统领数州的大将军,以后万万不可再孤身犯险。我年纪大了,担惊受怕的,着实守不住。”
“是儿子之过,让母亲担心了。”
“晞儿在长安可还适应?”
“母亲放心,有我在,晞儿这个皇后位置便稳如泰山。只有别人适应她,没有她适应别人的道理。”
丁氏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
曹昂和袁绍的事让丁氏看明白了,别管什么样的姻亲,哪怕看起来再是亲密,一旦涉及到利益,也有闹崩的一天,而最为难的,是夹在其中的女人。
曹晞虽然是皇后,可万一曹昂有一日和天子闹崩了呢?
丁氏不敢想,只能默默祈祷,一切都是顺顺利利,太太平平的。
曹昂和丁氏正说着话,便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
“你来做什么?袁绍奸贼害死了我父,这里不欢迎你。”
曹昂侧面望去,正是曹彬的长女曹敏,站在人前,大声地斥责袁荧。袁荧单薄的身子有些发抖,却没说什么。
曹昂突然发现,妻子竟然是如此的消瘦。
曹氏宗族众人看着曹敏和袁荧,一时间竟然没人上前阻拦,任由曹敏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袁荧无礼。
曹昂的脸顿时难看起来。
这时曹铃走了过来,上前拉住曹敏道:“二妹妹,不得对大嫂如此无礼。”
曹敏此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场合,丝毫不给曹铃面子,大声说道:“你跟她是一伙的,死的又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当然不在意。再说这是我曹家的事情,你一个义女,与你有何关系?”
“二妹妹说的真好啊!”
没待其他人说话,曹昂走上前,不顾旁人的目光,轻轻握住了袁荧的手。
众人见到曹昂,俱是心虚的低下头,就连曹敏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曹昂转过身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曹敏的身上。
“二妹妹觉得我夫人和妹妹不该来这里,那我便让他们回去吧,省得碍了你们夏侯氏的眼。”
曹敏的丈夫乃是夏侯惇的长子夏侯充。
因为之前夏侯惇为次子夏侯楙求取曹昂之妹不许,曹操为了安抚夏侯惇,便把侄女曹敏嫁给了夏侯充。
曹敏虽然在族中排行第二,居于曹铃之下,却是曹家实实在在的长孙女。
“大兄,我!”
曹昂不再搭理曹敏,便对一旁的曹铃说道:“铃铛,送你嫂子回去。”
“嗯!”
曹昂很清楚,此事背后必然有人意图翻江倒海,搅乱局势,否则曹敏这个傻乎乎的人不会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袁荧。
曹昂不管曹敏是什么心思,于曹昂来说,她针对袁荧的做法,皆是不被允许的。
曹彬是曹昂的二叔,他死了,曹昂很痛心,而曹敏是曹彬的女儿,可即便有这些前提,曹敏的所作所为,都无法让曹昂原谅。
在场的曹湖看着曹昂的脸色,他很清楚,若是曹昂直接发一通脾气,此事还好。曹昂越是漫不经心,说明他的怒火越大。
曹湖跟曹彬关系不错,怕曹昂记仇,连忙上前斥责道:“敏儿,你一个出嫁的娘子,家中事情,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跟你大兄认错。”
曹湖又对曹昂说道:“大将军,敏儿从小被骄纵惯了,你莫跟他一般见识。”
“五叔,我没错。”
曹敏仍是梗着脖子不低头。
曹湖眼看曹敏还不知错,甚至不顺着台阶下去,有些恼怒道:“你再胡言乱语,我让你阿母将你逐出曹家。”
曹敏吓了一大跳,再不敢言。
而曹昂则不想跟曹湖多言,便说道:“五叔,我诸事繁忙,有些事情也顾不上,我二叔的葬礼,你便和我小叔一起操持,劳您多多费心了。”
“大将军!”
曹湖还想说什么,曹昂不想跟曹湖多言,转身便往堂内守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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