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六百二十一章 定策

李优这话听着多少有些地狱，什么叫做迁徙转运的天才人物，可真要说的话，这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而且不管是对于解决贵霜来说，还是解决三傻自身的问题而言，都是非常关键的，毕竟三傻的爵位怎么来的，大家都心中有数。

哪怕刘协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但暴力胁迫天子，获取县侯这种操作在汉室尚存，且日渐强大的当前，迟早会暴雷，而且樊稠的万年侯更是一个大坑，刘桐到现在其实都没有去公主封号，所以刘桐的全称依旧是万年大长公主，两者的封地其实就是一处。

这些雷现在虽说因为外战压着，但某一天外战结束了，某些事情刚好又撞上了，那三傻是铁定会死的。

县侯这个级别在汉室就那么几个，说句过分的话，三傻什么级别，配和陈曦一个层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以功勋来封侯，三傻这么多年在国外做的所有事情加起来，可能也就是一个乡侯，两个亭侯。

在王公不出的年代，县侯就是汉室爵位的巅峰，三傻的县侯一天没有被回收，就存在被逮住往死了整的可能。

故而，文儒开这个口，既是在解决问题，也是在给三傻拆雷，更重要的一点在于，真要像李优说的那样干，普通人不够背这个锅的。

陈曦之前掂量着处理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事李优开口，李优执行，最后李优肯定是要填在里面的，中国文化落到本质其实还是仁义礼智信那套，而李优在战争期间发卖的操作，是不符合这个的。

虽说这事做的人很多，而且汉室整体也没少做这种事情，但几万几十万的规模和上千万的规模比起来，那根本是不值一提，所以李优做的事情必然会被发现，也必然会被盯上，最后也必然会填进去。

陈曦是尽可能的希望这群从泰山年间一起和自己为了国家努力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能平安下场的，最起码别玩的晚年凄凉。

鲁肃都搞到了那一步，陈曦最后还是放过了，哪怕彻底绝了中枢的希望，可最起码也算是地方大员，不至于晚年凄凉。

可李优这是干了，晚年凄凉基本算是注定了。

就跟程昱一样，正史程昱不能入三公最大的问题就是吃人，什么功绩资历，程昱都有，但这一条，直接将程昱的上限锁死了，虽说古代吃人不止程昱一个，而且干的事情真从历史上讲，比程昱更黑的也不是没有，但真正受到限制的也就程昱了。

没办法，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直接，哪怕局势到了那个地步，大家都清楚不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但普世道德也依旧会要求你不能挑战底线，这就是汉文化的仁义礼智信。

李优这个操作在汉室的普世道德之中，就属于踩过底线，最后必然会被抨击的那种，哪怕是吃了这个好处的世家，最后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也难免会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这些都是问题。

“三个县侯差不多是能背得起这个责任的。”李优缓缓地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普通人是背不动的。

就像矫诏调兵这种离谱操作，正常人肯定是死全家，然后三族九族一起下去，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你为了拿匈奴单于的人头，而进行矫诏调兵，并且真的拿到了匈奴单于的人头，那矫诏调兵就属于有责任，但可以计算责任的事情了。

同理，迁徙发卖千万人口这种事情，也就在座的这些人能背得起，而且背了还得晚年凄凉，而非在座的这些人，能背得起的，寥寥无几，然而现在问题来了，能背得起的为什么要背，哪怕站在陈曦的立场上，平贵霜很重要，但在老夫大优势的情况下，平贵霜还要献祭我一个朋友？

那干个屁啊，还不赶紧修改自己的计划得了。

可李优这么一开口，陈曦就觉得吧，貌似也不是不可行，三个县侯啊，愿意用爵位抵罪，而且也不怕晚年凄凉，更不怕被人喷，好像还真行，而且这三个家伙身上已经不是黑点的问题了，这是从墨水池子里面爬出来的货色，黑不黑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陈曦看向刘备，刘备今天就在这里，所以这事才会在这里直接讨论，否则的话，还得刘备组个局这些人去刘备那边开小会。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刘备摇了摇头说道，虽说他很讲究仁德，但蛮夷也算人？大月氏算人这个没啥说的，但南贵那些玩意儿也算人？

故而刘备之前没说话，听着这群人商讨的时候，其实考虑的玩意儿和陈曦没啥区别，都是在想往里面垫一个李优多少有些不值，毕竟是用的最为顺手的自己人，而且还能化身神刀震慑各大世家，这么整，损失有些太大，刘备的心思也是自己超宗越祖的时候，手下各个都得风风光光。

“那就这样吧，而且我觉得稚然他们对于做这件事也是甘之如饴啊。”李优听到刘备这话，直接在陈曦还没开口之前打断了陈曦，他知道陈曦还在担心李优会不会陷进去这种事情，但对于李优而言，这种事情无所谓，根本不值得在这里商议。

“那就这吧，我也不说什么了，船的问题不大，又不是真七代舰这种东西，大型的运兵船我们现在的技术扩散的相当到位，辽东，江东的造船厂都可以生产，一百艘完全不是问题。”陈曦眼见李优如此，也不好在这件事上纠缠，而且刘备也准了，那么陈曦只能私底下去和李优确定某些细节，晚年凄凉这种事情，在陈曦看来真的没有必要。

“那这件事就算是过了，我们这边开始出申饬诏书，由公主殿下审定，然后走正经渠道发往贵霜。”法正在陈曦这边敲定之后，迅速将问题拽回到汉室和贵霜当前的战争。

“再等一等，等兴霸那边稳定了再说，而且兴霸拿下了锡兰岛，我们也需要对于锡兰岛进行建设，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要塞化，那边作为我们在印度洋上的海军基地也是适合的。”陈曦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打完贵霜呢？”郭嘉一挑眉，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交给寇氏吧，虽说之前给了补偿，但商乡侯毕竟死于国事，为国尽忠，汉贵之战结束之后，锡兰岛这边我们只带走部分的战船和成型的海军，其他的都交给寇氏。”陈曦神色平和的开口说道。

贾诩瞬间就反应过来，汉贵之战结束之后，汉室海军的格局，东部沿海，有甘宁统帅的海军，而印度洋东岸有寇氏统帅的海军，马六甲有周瑜统帅的海军，考虑后期新造的七代舰，周瑜肯定会拿到手，那到时候，马六甲的海军肯定是最强的，但却刚好处于中间，一定程度上也是在海军整体格局上的钳制。

“也行，前代商乡侯确实是亡于国事，在这一方面确实是应该有补偿的。”刘备缓缓点头说道，他也认同这一点。

“这么一来的话，寇氏的国力会大幅增加。”法正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寇氏和正常家族不一样，寇氏这种超级豪门就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说寇氏上头了，很容易出现一些逆天操作。

一般来讲，大型世家的某些行为，不可能是家主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经过了一群人的审定，最后拿出来的决断，家主只是下达最终命令，以及为这件事负责的人，整体计划是由整个家族的上层做出来的。

独夫型家主在大型世家之中是很少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型世家很少表现的智障，也很少出现什么一时兴起，就莽上去这种事情，因为他们的意志并非是家主的意志，而是家族的意志。

这也是陈曦能操弄各大世家的关键，因为集体是需要利益，也需要未来的，虽说也会因为观念和普世道德等问题出现感性，但整体还是倾向于理性分析的，而个体，个体的决断是存在老子一时兴起，今天就上头了的这种情况。

寇氏的情况就是，伪装成大型世家，但实际上决断思路就是老子一时兴起，就能跟你干个你死我亡，没办法，这个大型世家真的就只有一个人，什么集体，什么族老，根本不存在好吧。

所以寇氏的某些行为在法正看来是比较危险的，以寇俊为例，谋定而后动啊，大哥，还没到拼个你死我亡的时候啊，结果寇俊就冲进去了。

法正担心的就是寇封也继承了这种思路，一时兴起，然后冲进去了，那真就出大事了，虽说列侯绝嗣这种事情在东汉实属正常。

毕竟光武帝对自己的列侯兄弟们太好了，只有天子能使用的辰砂一车车的拉给自己的列侯兄弟，让列侯兄弟们拿来当地基，建立朱门，然后列侯兄弟们一个个的绝嗣了……

可那只是正常的绝嗣，属于没有什么波折，没有什么意外，就是因为生不出小孩，就这么没了的情况。

以万家为例，这种正常的绝嗣，皇帝回头想到这家，还会从支脉之中找个关系近的，给续上香火，继续继承家业。

可寇氏这种要支脉没支脉，本家的嫡系还是为国征战而死，那问题就大了，不续的话，那其他列侯得怎么想，这可是真正为国征战而死，就这居然还让对方绝嗣，可续的话，拿啥续啊！

你连支脉都没有，全都是出了五服的，我给你找一个祭祀香火的，也和你没啥关系，这可就要老命了。

光是一想到这个，法正就觉得自己脑壳疼，没啥别的意思，寇封还是先绑在长安，让皇甫良妙怀了子嗣再放回去，否则真玩绝嗣了，那锅都不好分了，毕竟寇封现在死了，那对于刘备势力而言，可真就是瓜田李下，吃绝户了，所以怎么安排寇封也是一个大问题。

没办法，寇氏的昆吾国就在东印度洋的印度沿岸那一片，虽说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在这种情况下，寇氏扑街了，这片地方没个继承人，那就只能重新分封，而刘备麾下已经确定分封在印度了，那这片无主之地归属于谁还用说，所以事情真要搞到这一步，那真就黄泥烂裤裆了!

所以安置寇封这件事在法正看来也属于大事，最起码绝对不能让寇封出事，之前让甘宁、太史慈、徐盛等人在昆吾国盯着，就是怕寇氏出事，怕寇封出事，毕竟这要是出事了，很多事情那就说不清了。

“也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寇封应该今年和皇甫将军的孙女结婚？”陈曦想了想看向刘备询问道。

“是的，对方还邀请我做主婚人，我也已经答应了。”刘备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也是件挺重要的事情，内府那边也让人筹备了，而且因为益阳大长公主的原因，皇室这边也会参与。”

益阳大长公主只要没死，寇氏嫡子的婚姻皇室就是要参与的，更何况桓帝虽说死了，但桓帝的女儿还活着，益阳大长公主作为姑母，她孙子结婚，这些人也是需要参与的。

而桓帝的女儿嫁的对象最有名的就是伏完，而生的女儿就是伏寿，从某种角度讲，桓帝和灵帝的后代算是合流了。

“其实今天来找你们还有一件事。”刘备说完寇封这边之后，带着几分唏嘘之色看向众人说道。

“什么事情，居然值得玄德公亲自过来，我还以为就只是确定了汉室海军重新夺回了战略优势？”陈曦笑着询问道，他这边在海军获胜之后，和贵霜决战的所有前置就已经达成，剩下影响决战时日的也就都只是陈曦自己这边的可控原因了。

“是之前就收到了消息，一直在思考，刚好听到了周公瑾打赢贵霜海军了，所以直接过来，而我人既然过来了，有些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刚好也可以询问一下了。”刘备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曦说道，这么多年靠着陈曦给自己开疑解惑，很多事情刘备都看的很开，而且刘备这人本身就很豁达，很少有事情将他困住，可这次，刘备明显有些抑郁。

“说来听听，刚好大家都在。”陈曦笑着说道，“就算我解答不了，但最起码能说道几句，在场几位，不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判断？”

刘备瞥了一眼陈曦，然后看向贾诩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以前不是准备给麾下的将校分封中南半岛，时间上的话，你们也知道，元凤五年的时候，其实就准备分封，但这事被压下去了，只是出了封地令和开拓文书，这两者可以让低级爵位拿着在各个地方自选。”

贾诩等人光是听了这么一个开口，后面的事情已经大致清楚了。

可刘备还是继续絮絮叨叨的讲述自己遇到的情况，“开拓文书和封地令运行了这么多年，这东西是我这边签发的，所以有些事情我相对比较清楚，那就是以前来获取这个老兵，一年其实没有多少，大多数的老兵如果没有野心，就回老家，或者回自己婆娘那边圈地种田了，而有野心的基本都在前线继续努力获取功勋，所以真正选这个不多。”

说是不多，其实也有百多个，只不过中南半岛和辽东沿海，中亚等等地方还是大，别说是建立百多个村寨，就算是百万平方公里也能分下，所以两百多刘备麾下的中等爵位撒下去，到现在就像是盐溶于水一样，毫无存在感。

原本刘备以为这事也就这么无波无澜的推进下去了，可谁知道从今年开始，刘备签发的封地令数量开始了直线攀升。

和江东只能封在江东，袁家只能封在袁家，中亚世家的版图就在中亚不同，刘备的封地令是可以封在所有地方的，所以也存在拿着封地令封在江东岛上的情况，只是这这种比较少，除非真有比较大的利益，一般普通老兵也不会这么干，没啥必要，地球这么大，还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非要去找个相互恶心的地儿了？

不过刘备每次签发的时候，还是会提醒一下，尽量往中南半岛找冲积平原，这种地方不管是种田，还是搞发展都相对容易，投入成本低，发展潜力大，至于矿什么的，除非是露天矿，其他的也就那样了。

签了这么多年，外加来签这个的老兵，大部分其实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儿，以他们对于刘备的信任，刘备询问的时候，他们也基本不会特意隐瞒，毕竟就算是有露天矿，富有天下的刘备也不怎么能看上。

说句过分的话，康広的封地就在当年雍家旁边，康広除了种田就是搞金沙，国营矿场对于康広在下游捞金沙的行为那是完全视而不见的，无所谓，就当是社会福利了，前七级爵位，现十级爵位的康広混点金沙而已，这是什么大事吗？这不是！

溜了，溜了，祖国母亲快过生日了，我得想想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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