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刺杀韩胤
陈登见吕布不听自己之言,这也在他预料之中。
毕竟虽然吕布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但实际上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人质而已。
此前他建议由他代表徐州去往许都朝贡,吕布都坚决不同意,如今又怎能指望吕布对他言听计从呢?
“既然如此,在下告退,”陈登对吕布拱了拱手,摇摆着衣袖大踏步离去。
看着陈登的背影,吕布板着脸,低声对身旁侍从道:“把高顺叫来。”
不多时,高顺便来到了厅堂,对吕布施礼道:“见过主公。”
吕布道:“方才陈元龙劝我断绝与淮南婚约,我未听从。
想来天下人中,不想看我徐州与淮南联姻者不在少数,定然有人会打那迎亲使的主意。
故而派你带领精锐人马,务必保护韩胤安全。”
“末将遵命!”高顺拱手对吕布施礼,然后倒退两步,走了出去。
他对吕布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半分违逆,所以如今已经得到吕布的部分信任。
高顺出来厅堂,仰面朝天想了想,伸手招来等候在外面的随从,低声耳语几句。
随即他出了将军府,来到韩胤所率迎亲使团入住的驿馆。
驿馆之内,歌舞升平,韩胤正与手下人正在喝酒。
韩胤年近五旬,头发胡须虽已花白,但面色红润,颇有几分鹤发童颜之相。
此前他们带着十万石军粮来到徐州,自然受到了吕布高规格的接待,几乎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的款待。
见高顺到来,韩胤连忙从主位上起身道:“高将军,吕温侯可是已经定下启程之日?”
高顺板着脸道:“我家主公就一个女儿,如今要远嫁,岂能草率?
须得仔细斟酌之后才能启程。”
韩胤微微笑了笑,他倒巴不得吕布多拖延几日,让他在这里多过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既然如,不知高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高顺道:“天下人不想看我家主公与淮南联姻者大有人在,我家主公怕有人从中作梗,故而派我来保护韩先生。”
“还是吕温侯想的周到,”韩胤闻言心中很是高兴,伸手让道:“那就请高将军也随老夫共同入住这驿馆,咱们闲暇时也可浅酌几杯,岂不美哉?”
“我从不饮酒,”高顺正色道:“我劝你以后也不要饮酒。”
韩胤碰了个软钉子,偷偷对着属下撇了撇嘴,心想怪不得这高顺武力过人,能力出众,却一直得不到吕布的信任。
就凭这臭脾气,又有哪个主公能看得上他?
“高将军准备如何保护老夫?”韩胤平淡的问道。
高顺摆了摆手,他麾下的军兵把韩胤带来的使团全都赶了出去,厅堂内只剩下了韩胤以及高顺的人。
高顺这才道:“韩先生莫要怪罪,高某这也是迫不得已,天下能人异士甚多,万一潜入驿馆之内刺杀先生,如此我家主公与贵主之联姻自然也就断绝了。”
“话是这个道理,可如今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韩胤不悦道
高顺道:“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平常谨慎一些,总比到时生出事端强些。”
他随即对着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从厅堂外面抬进来一口硕大的箱子,足有半人多高。
放下之后,有人去把那箱子打开,从里面赫然坐起来一个人。
韩胤看到那人,顿时变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原来那人跟他蓄着一样的胡须,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连长相都颇为相似。
“高将军,这是为韩某找的替身?”韩胤指着那人,惊奇的问道。
高顺微微点了点头,“仓促之间,我也只能找到神似之人。
好在在徐州认识先生之人也不多,有他这份扮相,也足可以以假乱真,骗刺客也足够了。”
“高将军还真是煞费苦心呐,”韩胤赞叹了一句。
他虽然觉得高顺有些大惊小怪,但毕竟自己老命重要,所以依旧接受了高顺的安排。
高顺命令手下军兵在驿馆各处布控,将这驿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只等不长眼的往里钻了。
到了晚上,高顺坐在驿馆庭院角落的凉亭里,以便能随时指挥调度。
上半夜一直风平浪静,可是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高顺顺着喊声看去,只见有数个火球从外面扔了进来,有的扔在房顶上,立即燃起熊熊烈火。
“不要慌!”高顺带兵以严谨著称,受过他训练的军兵,都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许多驿馆仆役赶紧架水龙前去救火,虽慌慌张张,乱成了一团,可是高顺手下的军兵布防于各处却纹丝未动。
陡然之间,就听见有人暴喝一声,驿馆的大门突然被踹开,有个豹头环眼的汉子带领十几个人冲了进来。
那人正是张飞,此行正是奉兄长刘备之命潜入下邳城,诛杀韩胤,破坏吕袁联姻。
刘备手下的糜竺本是徐州顶级豪商,糜氏在这下邳城已经营上百年,所以安排人混进城内也不在话下。
张飞也并非真正有勇无谋,他只带了十来个人前来驿馆杀人,在这种环境下也只能速战速决,不能耽搁太久。
若韩胤躲在房内不出来,他一间一间的找过去,不等找到韩胤,早已经惊动了吕布的军队。
所以他下令先在馆驿外面放火,里面房间里的人听到着火了,自然会冲出来,到时他便可以放手大杀了。
可是等他冲进院落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围了一圈冷静的军兵。
那军兵们面色平静,似乎对那大火根本就视而不见,只是专心致志的对付他。
“不好,中计了!”张飞大吼一声:“随我杀!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大吼着,挥动手中丈八蛇矛,与迎上来的军兵开始对战。
张飞乃是当世超一流猛将,虽说此时他没有乌骓马,但是丈八蛇矛依然舞的虎虎生风,高顺麾下的军兵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这时候高顺从黑影之中闪身出来,冷笑道:“张飞,竟是你来送死?”
“高顺匹夫,有种前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合,莫要做缩头乌龟,”张飞一边抵着军兵的围攻,一边冲着高顺怒吼。
高顺深知张飞的武力,自然不敢上前与之单打独斗,而是在远处指挥军兵向张飞包围。
此前高顺准备非常充分,所以军兵源源不断,张飞杀掉一批,又重新围上来一批,如此张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累也累死了。
张飞心中暗暗着急起来,他下意识的向驿馆门口拼杀了过去。
此时他带来的帮手下已经全军覆没,尽数被高顺麾下军马斩杀干净,但高顺军兵想要拦住他,却也拦不住。
他依然杀开一条血路,向驿馆门口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屋檐下有许多军兵簇拥着一个峨冠博带的老者,想来那就是韩胤了。
张飞短暂权衡之后,拼着气力耗尽的危险,一人一枪,不管不顾的又重新杀了回来,径直向屋檐底下冲了过去。
前面纵有高顺军兵层层防护,但是在张飞的冲杀下,众军兵无不血肉横飞,哭爹喊娘。
转眼之间,张飞已经杀到屋檐下,陡然怒喝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把丈八蛇矛当熟铜棍,对着面前军兵当头砸了下去。
那挡在韩胤前面的数名军兵怪叫一声,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脑浆迸裂而死。
随即张飞把长矛一挺,瞬间便把韩胤刺了个透心凉。
张飞哈哈大笑,虽然此时他已经气力将近,是不可能再逃出去,可毕竟兄长交给的任务完成了。
当初他大意失徐州,而且把兄长的家眷都丢给了吕布,虽然兄长没有怪罪,但是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此次刺杀韩胤的任务,他就算拼死也要为兄长完成。
此时他眼见大事已成,军兵层层叠叠的围了上来,以他的体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杀出去了。
他索性将丈八蛇矛一扔,对着高顺哈哈大笑道:“取吾头去领功吧,对身躯就没必要过多穿刺了。”
见他主动弃械,军兵上前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高顺站到张飞跟前冰冷的笑道:“你以为你杀的是迎亲使,是不是?”
随即他蹲在那“韩胤”尸体跟前,伸手便把对方的胡须扯了下来。
张飞并没有见过韩胤,此行之前也只是让见过韩胤之人画了个画像,让张飞辨认。
此时这具尸体被撕掉胡须之后,年龄明显仅三十来岁,只岁数这一项便对不上了,显然是个假的韩胤。
“混账!你竟然使诈,弄个假的来糊弄老子,”张飞对着高顺怒吼。
高顺嘴角抿了抿道:“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混蛋,混蛋……”张飞急的目眦尽裂,挣扎着想要去撞高顺,可那捆他的绑绳很粗,根本就挣脱不开。
随即高顺命人前去给吕布报捷。
不多时,吕布竟然亲自前来。
他站在张飞跟前傲然道:“果真是你,我对你兄弟也算不薄,留小沛给你容身,你等为何恩将仇报?”
“我呸,”张飞大骂道:“三姓家奴,你也不想想徐州是如何得来的?
当初我家兄长念你可怜,收留你在小沛容身,哪想到收了你这个白眼狼,反手便窃取了徐州,还假惺惺收容我兄弟到小沛,难道我兄弟还该感激你不成?”
“放肆!”吕布最恨别人叫他三姓家奴,他怒目圆睁道:“都成了阶下囚还敢嘴硬?
给我杀!”
这最后一句,便是对高顺下命令。
高顺却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先让军兵把张飞拽远,然后单独对吕布低声道:“主公,张飞已然被擒,是杀是剐皆在主公一念之间。
不过此人与那刘备恩若兄弟,主公若杀他,便是将刘备推向曹操那边了。”
“我还能怕他刘备投曹不成?”吕布皱眉道。
高顺继续道:“主公自是不怕,可是毕竟多一敌不如多一友。
主公杀一匹夫,不过多一堆白骨,与主公没有半点用处。
可若把这张飞押在手中做人质,谅那刘备再也不敢反抗,会乖乖为主公所用。
如何施为,还请主公三思。”
听了高顺的话,吕布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就依你之言,将这匹夫押入大牢。”
“诺!”高顺应承了一声。
随即吕布看了看已经救灭的大火,沉声道:“看来这帮人还真舍得下血本,其一计不成,定生第二计,继续派人前来刺杀,你要早些做好防范,确保使者万无一失。”
“主公放心,有末将在,绝不会让那使者有事,”高顺拍着胸脯道。
吕布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高顺,微笑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做事向来谨慎,怎的如今却如此大意了起来?”
“非是末将大意,是真有底气,”高顺低声对吕布道:“实不相瞒,那韩先生此时根本就不在这驿馆之中,已被末将转移至一处秘密所在。
那处所在只有末将一人知道,试问刺客有天大的本事,能把这下邳城翻过来找人么?”
吕布听得愣了愣神,随即哈哈大笑,对高顺赞许道:“好,好,还是你主意多。
此事就由你一个人知道,连我都不要告知,且看那些人如何刺杀。
另外,这里可做一处钓饵,继续引诱刺客前来。”
“诺!”高顺领命。
……
话说下邳城,刘备正焦急的等待张飞前去杀韩胤的消息。
按说那韩胤不过是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而他的兄弟张飞则是万人敌,只要伸一只小指就能捏死韩胤。
更何况还有糜竺留在城内的旧部接应,可谓万无一失。
所以他虽然心中不安,但是下半夜却撑着桌案睡了一小会儿。
一直等到鸡叫头遍之时,突然有侍从匆匆跑了进来,跪地禀报道:“主公,不好了,吕布派人送来了三将军的腰带。”
“什么?”刘备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差点没有张口喷出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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