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算计套算计
晚间,林浅依旧在自助餐吧进餐。
北疆无海,当地营造“海鲜陆养”模式,养殖出各式各样的海鲜,一跃成为海鲜产地。
靠“海”吃海,酒店的自助餐吧,堆放着大量刚刚捕捞上岸的白灼海鲜。
对别的美食兴趣泛泛,唯独爱吃海鲜的林浅,一进餐吧,直奔海鲜区。
一手端托盘,一手拿夹子,林浅从保温布菲炉里夹起基围虾、青口贝、红毛蟹等食材,放进餐盘,再端着餐盘回到她之前选定的座位。
一回去她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餐桌上,新近添上个米白色的陶瓷花瓶,瓶子里插着几枝花朵半开半合的紫玉兰。
枝干疏影横斜,花朵艳中别有韵,寥寥几枝构成一景,很有工笔画神韵。
放下餐盘,林浅随手摘下一片玉兰花瓣,夹在手指之间把玩,将其撕碎成散乱芳菲。
盯着玉兰花,她拿起手机拨出个号码:“顾砚辞,你在哪?”
“后花园,”顾砚辞装模作样喊饿,“挺饿呢,午饭忘了吃,饿得头晕眼花。你开开恩,允许我跟你共进晚餐好不好。”
林浅生硬拒绝他:“不好,没消气,看见你更来气。你在这,我气都气饱了,哪有胃口吃东西。”
顾砚辞唉声叹气:“你忍心看我饿死在这?”
林浅扯了扯嘴角:“饿了不知道吃东西的笨蛋,饿死最好。”
挂断电话,林浅戴上塑料手套,剥虾剥蟹,津津有味地进食。
骨碟里堆满虾壳和蟹壳,林浅拿起碟子往垃圾桶里倒垃圾。
不经意间,她看见,过道处的装饰栅栏上,似有灯光一闪一闪。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剥壳,脑子里闪过诸多可能性。
面前的调料碗里盛着半碗油醋汁,浸泡着黄艳艳姜末,色泽鲜红,切成细碎颗粒的小米辣。
林浅用筷子夹着海鲜蘸调料时,姜末和小米辣一并蘸上。
食辣过多,林浅的舌头火烧火燎,嘴里“嘶嘶嘶”地吸凉气。
她走向饮料区,拿了一盒盒装舒化奶。
再回到原位,她发现,桌边站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拿着她吃了一半的波士顿龙虾大吃特吃。
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林浅拿着牛奶盒坐下,冲那个狼吞虎咽吃虾肉的小男孩淡声说:“小朋友,你妈妈呢?去找你妈妈,要不然她该着急了。”
小男孩打了个饱嗝,口齿不清地说:“呃,我妈,呃,来了。”
他妈真来了,是个浓妆艳抹,顶着一头深棕色泡面头的胖女人。
看到儿子手里拿着虾肉所剩无几的龙虾,胖女人像看见爹妈原地爆炸似的,瞪大眼睛,发出夸张惊呼声:“哎呀,骏骏,你海鲜过敏,不可以吃海鲜啊!”
她一吼,骏骏吓了一大跳,龙虾肉哽进喉咙,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胖女人拍了拍儿子的背,拍出那块龙虾肉,随后冲着林浅开火:“唉,你有病吧!都不认识他,乱拿东西给他吃。他是过敏体质,吃了海鲜很危险的。我告诉你,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莫名其妙挨骂,林浅大呼冤枉。
而且,过敏……
她细看骏骏,小家伙面色如常,看不出一星半点的“过敏反应”。
她正想据实解释,旁边人替她发声:“话不能那么说,我看见了的,她去饮料区拿饮料。你儿子自个跑过来,拿起龙虾就吃。要我说,责任全在你儿子,吃人家东西就算了,还吃人家吃几口没吃完的东西,没教养,不讲卫生,真不知你平时是怎么教育他的。”
不听解释还好,一听解释,胖女人火冒三丈:“吃了她吃剩的东西,哎呀,不得了啦,感染上幽门螺旋杆菌了,这要治不好,要得胃病呢。天杀的!我儿子好可怜好惨啊!”
她大吵大闹,林浅不言不语,手拿牛奶盒慢慢喝奶,清冷眼眸里荡漾揶揄,以旁观者姿态静看胖女人发疯撒泼。
待胖女人骂完,她语气悠然回怼:“这也怕那也怕,当初你不该生他。该把他憋在子宫里,憋到他年满十八再生他。”
胖女人骂她,句句都是无理取闹。她骂胖女人,短短一句,嘲讽意味拉满,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哄笑声刺耳,胖女人脸上挂不住,脸色铁青铁青,眼珠向上翻,双眼变成凶狠三白眼。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浅的鼻子骂骂咧咧:“你肯定是故意的,看你身材瘪瘪的,一看就是个没生过孩子,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瘟母鸡。自己生不了孩子就祸祸别人儿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气死我了,两巴掌抽死你。”
说抽她真抽,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手,她抡圆胳膊,泛着油光的巴掌裹挟凌厉掌风,朝着林浅的右脸打过来。
林浅及时拧住她的手臂,似旁观者般神色淡然,说话声不疾不徐:“甭在我面前撒泼,真担心你儿子,你把他带到医院里好好治疗。感染幽门螺旋杆菌,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搞不好要得胃癌。”
似是被“胃癌”二字刺激到,胖女人瞪大双眼,表情凶神恶煞,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大喊大叫:“咒我儿子,你活腻歪了。我告诉你,上一个咒我儿子的老太婆,被我扒光衣服拖到大街上游街。今儿个,我也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拖出去!”
她说干就干,甩手挣脱林浅的掌控,她抓住林浅身上穿着的外套的下摆直接开撕。
胖女人行事过分,林浅予以反击。
二话不说,林浅抄起摆在桌上的陶瓷花瓶,砸向胖女人覆盖一层油腻发丝的后脑勺。
“啊——”正在撕扯衣服的胖女人,捂着后脑勺应声倒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之后又喊“我打120了”。
躺在地上的胖女人,双眼大睁,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身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一副大限将至的濒死模样。
有人嘀咕:“看她这架势,是身受重伤了?”
“站不起来,呼吸微弱,是身受重伤没跑。”
“这么说来,那女的失手致人重伤,犯了过失伤人罪吧。”
“看不出来啊,她长得文文静静,打人那么狠,一出手一条人命。”
“要我说,她千不该万不该动手。俗话说,能忍则忍,她要忍气吞声,啥事没有。”
“瞧你说的,找事的那么过分,谁能搂住火?”
周围人或是扼腕叹息,或是幸灾乐祸,林浅跟个没事人似的,稳坐原位吃吃喝喝。
救护车开到,医护抬着担架冲进来,抬走胖女人。
他们甫一离开,闻讯赶来的顾砚辞,拨开人群走到林浅身边,哑着嗓子喊她:“浅浅!”
“你来了,”林浅悠哉悠哉剥蟹壳,拿着小腿捅进大腿,捅出细长条腿肉,“可惜,来晚一步,没看上热闹。”
她过于冷静,有种胜券在握,且掌控全局的沉着态度。
顾砚辞心思微漾,他敏锐意识到,这起闹剧,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绝对是个算计套着算计的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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