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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节 新得工作


  “不要紧,等我们把两个白手套一抓,梁家的牛黄狗宝都得露出来。”慕敏十分肯定的对有些着急的刘翔说,“审讯访春院的老鸨子韩乔姐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钟艾教的太太是拜了梁家老爷――也就是梁公子爹的小老婆做干娘的。这关系可不算浅了。”

  “你们可得盯紧点,别又闹出人跑了或是自杀的事情!”刘翔不满的说,“高令项这个关帝庙的头子可是到现在都没抓到,审判的时候不能明正典刑,实在太遗憾了。”

  “我们现在正在全力缉捕――他逃离广州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前阶段闹鼠疫我们戒严了很长时间。何况高令项还拖家带口,更走不远。”

  “可惜高天士自杀了!真是便宜他了。”刘翔恨恨道,“不把高令项灭了,难平广州人民的民愤。”

  慕敏不以为然。因为从掌握证据来看,高令项就是个纨绔子弟――论知名度还比不上他那个恶少弟弟高令全――根本没有他卷入巫蛊案的任何证据。何况,他接任关帝庙总团头满打满算也只有几个月,与其说他有民愤,不如说他的这个“总团头”的头衔招人恨。

  不过慕敏并没有和他争论。刘市长的心情,她太了解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瘟疫的阴影渐渐淡化了,广州的百姓们又回复了往日那种嘈杂忙碌的生活,街头巷尾的穿着大褂戴着巨大的面罩的防疫队员和荷枪实弹的国民军不见了,宵禁也取消了。那些行走在街巷中收尸的双轮车碾过的可怕声响终于听不到了,人们吁了口气――自己终于从瘟神的手里逃出一条性命来。

  家里有人故去的,还戴着孝。不过或者的人多是暗暗庆幸自己的幸存。大灾之后的轻松感和急于放纵的心情使得各处的茶馆酒楼爆满。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城里城外的各处行院妓馆,不管官妓私娼全部因为“风俗业整顿”停业了。许多人只好去城外的白鹅潭,找疍家花艇来“风流一度”――暂时澳洲人的警察还管不到那里。

  在这近乎狂欢的气氛中,却仍然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茶居茶铺里人们都在低声谈论最近的“全城大索”。

  瘟疫爆发前对关帝庙人马的强制收容已经让城里的百姓惊掉了下巴――这可是多少年来不管是布政使还是总督都不敢招惹的地头蛇,给澳洲人直接灭了,各处窦口顷刻被扫荡一空,就算幸而没被抓的,如今也不敢出来重操旧业。

  瘟疫过后,澳洲人抓人的劲头似乎更大了,每天都有人被捕。警察和国民军都急匆匆的走过大街小巷,砸开大门,将里面的人拖走;有的人是在大街上,铺子里,茶居里被带走的。

  这里面即有缙绅大户,也有普通的商家百姓,最多的是街面上混事的城狐社鼠,在妓院和大户人家帮闲架秧子的浮浪光棍……似乎都是因为牵扯到了前不久那件震动全城的“巫蛊案”里。

  有些有学问,念过史书的老先生们,在茶居里用压低的嗓音故作神秘的讲着汉武帝时候巫蛊案,说到这案子前后牵连了几万人被杀,惹得茶客们一个个发出啧啧声。舆情员们也在各个地方摇头晃脑的念着《羊城快报》专门刊发的《冒家客栈系列凶杀案》的号外连载。这连载其实已经超过了报告文学的范畴,其中有大段大段关于犯罪内容的描写是纯粹的“自然主义”。足够让许多人晚上回家做噩梦了。

  不过这一切都与崔汉唐无关,崔汉唐自巫蛊案结束之后就忙着给自己圈地。先是趁热打铁的提出一个专门的广州风水问题的专题报告。

  在扯了一通广州风水的淡之后,他郑重其事的提出:

  第一,将“镇海楼”改名为“探海楼”,因为镇有镇压之意,从风水层面讲会压制广州的王气。这也是朱明王朝修建镇海楼时有意为之。

  第二,严禁在越秀山上的任何挖掘和砍伐的行为,防止破坏山体龙脉。

  第三,在马鞍山古时掘断的缺口处建一座宫观,以修复并镇守龙脉。

  第四,将来条件允许了可以在广州城中心建设一座大型风水塔供游人参观,类似后世广州塔那样集旅游观光、文化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的建筑,一是可以更好地放大广州的龙气,二是可以展现元老院的实力……

  没想到这报告一出炉,就被新来广州不久的元老黎卓贤在会议上批的一文不值。会议上为了不伤害新道教和崔道长的颜面,最终批准了第一条和第二条,第二条是以环境保护为理由通过的。第三条“由市政府统筹考虑”,第四条被无情的枪毙了。至于提案中新道教想接收旧道教的宫观的事情,会议表示“再议”。老崔借着接收广州各处道观趁机吞并各道观财产和人力的计划不得不先搁置起来。

  不过他的另外一个动议――为巫蛊案和最近的瘟疫病故者打醮。规模要大,气势要足,充分收揽民心――倒是很顺利的通过了。不过从他原本计划的“政府搭台,新道教唱戏”成了“政府搭台,三教唱戏”。

  “妈蛋!和秃驴一起也就算了,还要扯上洋教是什么意思!”崔汉塘看着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公祭”方案,差点没把发髻给扯下来。

  不满归不满,这次打醮活动毕竟也是新道教在广州的第一次露面,是扩散影响的大好机会。这个胖道士就变得忙碌起来。他一反平时的懒散做派,每天凌晨就把小道生们从被窝里提溜起来,让青云和小倩带着复习太极剑和音乐,下午还拿出一个扁平的方形盒子来召集他们观看某种东西,并且要求照着上面的动作练习。

  崔汉唐自己也是忙得团团转:除了给临高总部的戴鄂道长发电报要人以外,他这几天已经马不停蹄的拜访了综治办的林佰光、政保局的午木、紫明楼娱乐有限公司的裴丽秀、大世界的张易坤、报社的丁丁等几名元老,谈了很久。

  不过当他信心满满的去拜访刘翔,想要拿到马鞍山的那块风水宝地的时却被刘翔几句话就打发了:“汉唐兄啊,我回来考虑了很久,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广州的龙脉嘛确实需要保护。我已经决定把镇海楼的牌匾给换了――文总还准备题字呢!越秀山我也叫市局竖了牌子:禁止砍伐,禁止私埋乱葬。一座大好的越秀山,上面全是坟包,还光秃秃的看着也不够体面。所以决定先清理荒坟,再植树造林!把越秀山建成我们广州的一个大花园!所以嘛马鞍山那里不能给你了,毕竟那是龙脉嘛,有王气的,可不敢随便动土,要是万一挖坏了龙脉那可怎么办?你说是不?”

  崔汉唐知道刘翔是改了主意,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退而求其次:“啊呀,刘市长说的是,啊,说的是。哈哈,这龙脉嘛,确实不宜动土,啊,不宜动土,刘市长您老人家真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高啊!不过呢您看我这新道教二十多号人有男有女的挤在大世界那个小院子里本来就挤,这不为了做好您的公祭活动我又从临高调来十几号人,现在实在是住不开啊,您看,能不能?嘿嘿……”

  刘翔很享受崔汉唐吃瘪的样子,看着这个胖子在眼前伏低做小,他心里暗暗畅快。自己因为中降的事情已经丢了面子,这崔道长还到处胡吹……害得他颜面全无!这回要是不好好的找补回来怎么能对得住这一市之长的面子?不过嘛,明面上也不能太难为他,毕竟这个胖子也帮过自己,只要他人还在广州城随时随地都能拿捏他,不怕他飞上天去。

  想到这里刘翔开口了,照例的在脸上摆出未语三分笑:“啊哈哈,老崔啊,你这是说哪里话?咱哥俩谁跟谁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样吧,前段时间进城的时候接收了几处道观、寺庙什么的,那些和尚道士的都跑光了,你要是不嫌破我把五仙观划拨给你使用怎么样?那地方可不小呢!”

  “这……好好好,谢谢刘市长,谢谢刘市长,晚上有空没?紫明楼我做东!”崔胖子胸脯拍得砰砰响。

  刘翔见好就收:“不用了不用了,你也帮我不少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还要准备公审大会的事,我看你也先去道观里头收拾收拾?公祭公判可是最近社会治理的重头戏――对了,燕塘那个漏泽园公墓,你抽空也派些人去打个醮。”

  “这个当然要去,我亲自去。不过公墓那边盖道观的地还是得赶快批下来才行……”

  “地是没问题,我是随时恭候。不过你们新道教的购地款也得到位啊。”刘市长说,“你看,人天主教会就很爽气,钱已经到账了――我现在是把手续压着不给他们批,不然好地方就给他们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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