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别逞强
可她和虞姬之间的默契暂时不能打破。
她只能从蒋弗延这边着手。
“蒋少爷，我是你的债主，你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沈幼恩旧话重提。
蒋弗延：【沈大小姐，你的第二个条件是要我跟你师父开战，没说这些细节也得统统由你作主。能百分之百拿捏我、让我言听计从的只有我未来的太太。】
沈幼恩作呕，又来凹他妻管严的人设了？
不过未及沈幼恩回应什么，蒋弗延懒得跟她计较似的退让道：【算了，我也没兴趣看你师父，你师父是不是本人跟我打、有没有请外援，都跟我没关系】
沈幼恩心下轻哼：“那也就是说你同意我追加的条件？”
蒋弗延很替她着想似的问：【只需要对战的时候跟你视频就可以？面对面的话岂不是更不是更方便？沈大小姐也可以看得更清楚我有没有作弊】
好主意！能从头到尾亲自盯着他自然是最好的。沈幼恩当即决定：“既然蒋少爷这么主动，那就麻烦蒋少爷明天晚上开赛前一个小时到我公寓里来，我会好好招待蒋少爷，让蒋少爷以最好的状态和我师父对战，让我师父打个酣畅淋漓。】
“明晚见。”蒋弗延终于在这最后用回了语音。
奈何却是他本人的声音，没有变声萝莉音。
白瞎了沈幼恩刚刚一直用语音跟他对话。
这之后沈幼恩就直接回家了。
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她精心挑选今晚出席葛家家宴的着装，给自己化妆。
四点钟的时候，管家奉了葛尧的命令，上楼来提醒沈幼恩记得今晚的家宴。
沈幼恩不太高兴地交待管家：“以后我姐如果问起我在不在家或者我在家里干什么，你都别再告诉她。”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这很像被葛尧给监视了，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葛尧的眼睛。
虽然她很清楚，家里的管家和佣人并不是葛尧监视她的眼线，葛尧问他们关于她在家里的情况，在他们眼中只是非常正常的姐姐对妹妹的关怀。
但对于如今的沈幼恩而言，葛尧的这种关怀，意义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管家的表情费解又为难，猜测沈幼恩和葛尧可能又吵架了，应下了沈幼恩，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幼恩继续化妆。
其实用不着葛尧提醒，沈幼恩既然决定去，酒不会闹妖蛾子。
家宴的时间定的是六点，沈幼恩提前半个小时就过去大房的家里。
大房家里的老太太，也就是葛家老太爷的正房夫人，长寿着，和沈幼恩在林家的阿公有的一拼，都身体康健得很。
只是老太太的牙口不如沈幼恩的阿公。
社交是沈幼恩最擅长的，沈幼恩和葛家的长辈们不亲归不亲，可她出席的场合，想让场面热热闹闹、讨大家的喜欢，一惯地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所以用“讨”这样的字眼一点也不准确，沈幼恩完全没有刻意的成分，她只需要正常的社交，就能让大家欢欢喜喜。
按照葛家老太太的说法，沈幼恩很喜庆、很适合过年。
沈幼恩假装不高兴：“祖母说的我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物件。”
周围的其他长辈道：“可不就是个物件？是个吉祥物，是菩萨身边的童子。”
沈幼恩今天穿的裙子倒也带了喜庆中国红的撞色。
还没到春节，气氛就被她烘托得像春节。
吉祥物和童子这个比喻不是第一次。小时候和葛家的长辈们聚餐吃饭基本就是春节期间，沈忻就是常常把沈幼恩打扮成年画娃娃。
成年的沈幼恩算好的了，圆圆的鹅蛋脸是有下巴的，身体也匀称，小时候她的脸蛋的婴儿肥还在的时候，整个人更是圆溜溜、圆滚滚的一团，可不就和传统年画挂画上的娃娃如出一辙？
葛尧到的时候，便是看到沈幼恩又逗得葛家的长辈围着她笑，笑得合不拢嘴。
最讨喜的本应该是小孩子，大人往往都喜欢逗小孩子。
就像小时候的沈幼恩。
如今沈幼恩都长大了，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场面却仍旧和小时候差别不大，她将小孩子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葛尧也依旧像小时候一样，站在人群的外面，看着这和她无关的热闹。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是，长大后的她不会再被大人们评价，姐姐不如妹妹讨喜。
不过这不代表大家的心里不会再这样想。
葛尧一度也想像沈幼恩那样让长辈们能多看她一眼，不需要喜欢她，只需要多看她一眼就可以。但妹妹即便什么也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笑一笑，就让人喜欢，是姐姐辛辛苦苦费劲心力也办不到的。
小时候办不到，长大后还是办不到。所幸葛尧已经无所谓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勉强自己和沈幼恩挤同一个赛道。
她可以走另一条路。
绕开这边的热闹，葛尧走去跟葛家的伯伯们打招呼。
人来得差不多，快开席了，沈幼恩看一眼葛尧的背影，打算前往葛尧的身边。
有人忽然拉了拉沈幼恩。
沈幼恩转头，见是三房的那对姐妹花。
就是在赵念潼的party上刚一起聚过的两个堂姐。
沈幼恩弯起眉眼，主动聊起那晚的party，抱歉说那天晚上没有和两个堂姐好好说说话。
两个堂姐没和沈幼恩计较。
她们和沈幼恩“计较”了另一件事：“幼恩妹妹的口风好紧，如果不是昨晚无意间听到我爸妈的交谈，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你姐姐帮你相中了蒋家。”
“怪不得你宁可和赵家伤了和气也要阻止他们戏弄蒋家少爷。”
“姐妹俩一个相了柯家，一个相了蒋家，你姐姐太有想法了，要是柯家和蒋家都愿意帮衬你们姐妹俩，你姐姐手里掌握的葛家的产业不仅不会被回收，可能还会有新的产业愿意给你姐姐试一试。”
两个堂姐谈不上酸，她们俩已经都订婚了，未婚夫的家世也很好，现在纯粹就是闲话聊一聊。
大家族的女儿不至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也会为以后的婚姻生活打算。
柯家和蒋家如果也都能成为葛家的姻亲，未来她们的夫家倘若需要牵线搭桥，不至于找外人。就和她们刚刚口中的“帮衬”一样。而间接地通过娘家，自然不如她们直接通过堂姐妹。
沈幼恩则获知了一个她先前并不知晓的讯息：回收。
捺着心惊肉跳，她笑着说：“两个堂姐跟我玩笑呢吧。哪有把产业分给我们这房之后再收回去的？好几个是我爸在世的时候就归我们家管的。”
两个堂姐其实也不太清楚，她们也就是从她们父亲口中听说些只言片语，似乎是之前那几个产业的效益不如预期，大伯为了集团整体大局的考虑有些想法。
两个堂姐主要关心的仍旧是沈幼恩的婚事，又聊了回去。
沈幼恩见套不出更多的有用信息，没有再追问，对于联姻假装不知情：“啊？我姐姐想让我跟蒋家相亲？我等下去问问她。谢谢堂姐先跟我透了口风，否则我还蒙在鼓里。”
心里沈幼恩暗戳戳地想：也不知道是葛尧自己透露的，还是葛尧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好，这么快传到葛家几房长辈的耳朵里了。
如果是前者，就不知道是葛尧太心急，想要借这个消息让几个长辈对她高看几分，还是葛尧想通过几个长辈来向她施压，要她接受和蒋家的联姻。
也可能，两者都有……
沈幼恩的揣度，在家宴后得到了验证——
家宴后，二伯和大姑来寻沈幼恩讲了些话。
那个时候葛尧被大伯喊去了。
沈幼恩猜测不是巧合，就是要这样兵分两路跟她们姐妹俩分别谈话的。
二伯和大姑跟沈幼恩聊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沈幼恩和蒋家的结亲。
沈幼恩是葛耀堂的女儿，是葛家的女儿，和蒋家结亲的话，是门当户对、是强强联手，对葛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葛家的几个长辈都没有要反对，而且乐见其成。
当着长辈的面，沈幼恩给葛尧留了面子，而且她和葛尧之间相较于葛家的其他人，才是捆绑得最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她更是不会把她和葛尧的矛盾外扬。
所以沈幼恩告诉二伯和大姑，八字还没有一撇，目前虽然有这个意向，但后续是否能相互看对眼，尚未可知。
她给葛家戴了顶高帽，说即便是家族联姻，家族的利益最重要、长辈的意愿最要紧，如今到底不是封建旧社会，葛家一向也民主，不会盲婚哑嫁，否则她的母亲沈忻也踏不进葛家的门槛。
蒋家的高帽也少不掉，她假意称蒋家那边那边也一样，会尊重小辈的想法。
二伯和大姑便劝沈幼恩上上心。从前也是大姑作为主力劝沈幼恩早点物色结婚对象。如今也一样。
说辞也和从前大差不差，要沈幼恩趁年轻选择权稍微大些快点定下来。
以及，沈幼恩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没有长辈能为她们姐妹俩操心，他们这些其他房的长辈会帮忙照顾她们些。
沈幼恩心道“催婚”这种照顾还是免了吧。
而实际上今天催婚只是引子，重头戏在于由第二件事，也是换了二伯作为主力跟沈幼恩聊的事儿。
二伯让沈幼恩在家里多劝劝葛尧，劝葛尧别逞强，有困难就向家里求助，不要自己死撑着。
她们姐妹俩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没有长辈，其他长辈肯定不会不管她们的，再怎样都不会少了她们两口饭。
一笔写不出两个葛，无论分了几房，葛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寻求外援始终不如自家人妥帖。当然，如果葛尧认为以后夫家才是她的家，那长辈们也不会再拦着。
具体什么事，二伯没讲，就这样隐晦得点到为止，默认沈幼恩是知情的。
沈幼恩也没有向二伯打破沙锅问个究竟，打算自己回家后问葛尧。
而在葛尧之前，沈幼恩结合从两个堂姐口中获知的只言片语，心中自有一些猜测。
来的时候沈幼恩是自己开跑车，回去的时候沈幼恩还是自己开跑车，没有和葛尧一起由家里的司机接送。
何况她和二伯、大姑分开的时候，还不见葛尧人，她不想干等着，先回了家。主要是她没忘记，葛尧约了柯伟骐。
算了，明天再问葛尧也不迟。
回家之后沈幼恩去了泳池游泳。
几个月前在中东出差，她一度怀念过家里这个几乎她专用的大泳池，回来雨都后她反倒一次还没宠幸过，今晚就来跟泳池叙叙旧。
游了几个回合，沈幼恩漂在浮床上望着夜空爽快地喝冰饮。
在赵念潼的泳池派对上人太多太杂，自然是在自己家里独占泳池更享受。
“别喝太多，小心闹肚子。”葛尧的声音传来。
平淡如水，但这已经是葛尧在表达关心了。
——应该说，是从前她认为的葛尧在表达关心，如今沈幼恩可不想自作多情，谁知道葛尧心里真正的想法？
话虽如此，沈幼恩还是翻了身，朝葛尧望过去：“怎么回来了？”
葛尧说：“忘了一点东西，拿了再去和柯伟骐汇合。”
沈幼恩“噢”一声，翻了回去看夜空：“祝你和柯姓姐夫有个美好的夜晚。”
葛尧并未忙着走开：“没什么话要问我？”
明明是知道了二伯和大姑找过她，她想问二伯和大姑跟她说了些什么吧？沈幼恩将自己的左脚交叠到自己的右脚上，懒洋洋道：“没有。”
葛尧主动开口：“大伯知道了最近我们在接触蒋家，他认同你和蒋家的婚事，想要我找个机会，邀请蒋家和葛家的几位长辈也见见面、吃顿饭。”
沈幼恩哪里还有办法淡定了？她立马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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