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赢!
翌日,在村屯的空地之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沈惟敬站在高处看去,打眼1看,起码不下千人,这是附近几个村屯全部都聚集了过来,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那1年1度的摔跤大赛。
索伦部落的摔跤比赛并没有什么盛大的开场仪式,不像后世那样花那些个纳税人的血汗钱,只为了扬国威,长面子,实在不地道。
眼下作为主办方的乌鲁苏穆丹屯,在博穆博果尔的带领下,选了几个妇女,从那最中央的木屋当中大步走出,1并抬着1个神像。
那神像名叫白那查,算是萨满教当中比较具象化的神。
但其实制作也很是粗糙,用那粗白桦树去皮,再用炭笔直接上色作画。
这就是最为简单的萨满教绘画。
等到这神像抬到空地中央之后,所有人都围着这神像高声呼喊着,还时不时地高举着双手,这让沈惟敬看得1脸懵。
虽说他已经学会了这索伦的语言,但是毕竟自己也是第1次来,对于这些个习俗根本是不太了解的。
不过他倒也是激灵的,便直接有样学样,也跟着高举起双手来。
至于那些个叶赫女真的骑兵,他们自然是没有参与到这摔跤比赛当中,只是钻进林子间去打猎了。
这十月啊,正好是猎物最为膘肥体壮的时候,打猎最是痛快。
当然了,就算是他们想要参与进去,博穆博果尔也不会答应的。
等到众人都祭拜完神像之后,博穆博果尔便领着沈惟敬1并去了边上的小屋,准备换那摔跤服。
这小屋跟他昨晚住的1样,很是狭小,就连窗户也没有,所有的光线只是靠那大门来获取。
并且进了门之后,3面都是火炕,其目的不言而喻,必然是为了扛过那漫长的寒冬。
就这样的屋子,还是算好的。
更多的索伦人是住在撮罗子里的。
所谓撮罗子,其实就是汉语当中的窝铺,也就是用那桦树皮或各种毛皮围盖而成的。
这摔跤服,用那索伦语来说,叫做召德格,其实就是件用牛皮做成的紧身短袖,外加1件白色的摔跤裤,那裤口很是肥大,需要用麻绳来捆绑。
“这衣服——”
沈惟敬先是跺了跺脚上的马靴,随后伸手下意识摸着那上面的铜钉,这些铜钉密密麻麻,隔得他生疼,穿起来很不得劲。
博穆博果尔早已穿戴整齐了,再上下打量了沈惟敬1番之后,开口赞道,“可以啊,沈天使,这衣服在你身上撑得起来,倒也威风的。”
沈惟敬1阵苦笑,直接拿手指向博穆博果尔,“你这身上花花绿绿的,可比我威风多了。”
沈惟敬说得没有错,那博穆博果尔身上的摔跤服,远比沈惟敬要丰富的多,那脖颈处还戴着1条色彩斑斓的项圈。
“这个啊。”
博穆博果尔伸手摸了摸项圈,“这是江戈,只有历届摔跤比赛都胜利的人才能有这项圈。”
“这每1种不同颜色的布条都代表1次比赛获胜。”
好家伙——
沈惟敬1听到这话,顿时眉头1挑,这项圈上的布条,粗看之下可不下89条啊,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
“若是某遇到上你,那某可是打不过的。”
“不用,我不会登场的。”
博穆博果尔轻笑1声,“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1次你必然会获胜。”
“诶——”
沈惟敬心中微微叹息,他实在是不想要获得什么巴图鲁的称呼,可经过昨夜的长谈他也明白博穆博果尔的想法。
这是1种互惠的举措。
他能凭借这个身份更好地带着兵丁回辽东,而博穆博果尔也能凭巴图鲁这个称号,将沈惟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当中,从而抱上大明的大腿,进而帮着他1并统1掉整个索伦部落。
“你放心,某会帮着你统1的。”
这索伦部落1共可以分为3个大部落联盟,虽说那博穆博果尔的威望是最高的,可以代表索伦本部,但是其他两个部落联盟也是不弱的,萨哈尔察部,以及纳米雅尔部为首的两个联盟并不愿意让博穆博果尔1并统治了。
毕竟这当老板的当久了,又怎么会愿意去当小弟呢?
“好!”
博穆博果尔听到沈惟敬的保证之后,顿时脸上笑开花了,他有预感,哪怕不依托背后的大明,单单靠这个人的脑袋,便能帮着自己完成多年来的夙愿。
“沈天使好生痛快啊,我也跟你直说了,只要统1了,那么我至少让沈天使带走4千男丁!”
博穆博果尔也是直接拍着胸膛保证,至于那些个男丁从那出,他自然也已经想好了,就从其他两个部落联盟中抽。
这样1来,既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又能完成自己的承诺,实在是个好计谋。
想到这,不由得博穆博果尔笑得更欢了。
说话间,沈惟敬与博穆博果尔已经走出木屋了。
这摔跤角力比赛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拉开序幕。
这些参与摔跤的人,彼此都是要先跳着1种固定的步伐来到场内,这种步伐叫做鹰舞步。
而后又要摆出虎蹲的架势,进行相互地搏击。
比赛当中,只要是膝盖以下着地的都没事,哪怕是你跪下了也不算输。
因此往往这比赛过程当中,都是双方在使劲,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让沈惟敬看得无比忐忑。
不过好在轮到自己上场之后,遇到的对手,虽说也是体格健壮的,甚至好些次都是把自己按到地上的,但是这个度似乎都把握得很好。
也因此,往往轮到沈惟敬比赛的时候,这比赛都会进行很长时间,最后演变成持久赛,随后那对方又会不经意间露出些破绽来。
沈惟敬自然也是聪明的,当下就明白了这些都是托,还是做得很逼真的托。
而且虽说气喘吁吁了,但是真男人嘛,没有1个怂的。
当然了,这虽说沈惟敬的体格不如人家,但是他走南闯北,自然也有着些工夫在身的,别的不说,至少这下盘足够稳当!自然也就能逆风翻盘了。
所以到了最后,依着沈惟敬这个小身板,居然能获得胜利。
而且这沈惟敬的休息时间也长,都是最后1组出场的,给足了沈惟敬休息时间。
最后居然奇迹般地进入了最后的决赛。
此刻的场上只剩下
正是那日进村的时候,带头跳舞的壮汉,此人名叫巴尔达齐,那1身腱子肉撑得皮毛衣服都满满当当的。
只是面对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几个身板的沈惟敬,他的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复杂。
而沈惟敬的脸色也很是凝重,1开始若是还不将比赛当真的话,等真正到了这1步,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中早已将这场比赛很是看重了。
此人是个劲敌,听博穆博果尔说,这人是部落头号猛人,骁果善射,能引强弓十石,仅次于博穆博果尔。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巴尔达齐下意识地用余光看了眼边上正在围观的博穆博果尔。
他并不想要将自己乌珠尔博克,也就是连胜不败者的称号给丢掉,但是他又必须要听从博穆博果尔,也就是自己姐夫的命令。
心中纠结之下,对于那沈惟敬自然也是下手很重。
不过,2人摔跤过程当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汉人的韧性很强。
自己的手脚可都使上不少力了,但是面前这个小矮瓜1般的汉人居然还矗立着。
好几次上了瘾,没能控制好力度,自己都要把他给整个高举在空中,而后想着直接背摔下来了。
但是却被那汉人直接扼住脖子,那双手干干枯枯的,却如同老藤条1般坚韧,生生地让自己喘不过气来,逼着自己最后冷静下来,1个松手之后,沈惟敬便又重新跳回地面。
这1场摔跤下来,足足耗了小半个时辰,让众人看得过瘾的同时,也让巴尔达齐对于这汉人心生了些许敬佩。
最终,还是在博穆博果尔的凶狠眼神之下,巴尔达齐不经意间露出个破绽,让沈惟敬抓住,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胜了?!”
沈惟敬在看到巴尔达齐倒在地上的那1瞬间,整个人都是懵掉的,他赢了,自己最终还是赢了,当即那胸中憋着的1口气卸下之后,整个人也直接倒了下去。
这前后就是眨眼间的工夫。
等到沈惟敬再次醒来之后,已经是隔天了,但是他没能下得来炕,浑身酸疼的他,最终还是抗不过自己的身体,选择了休整1天。
直到到村屯的第4天,他才跟着博穆博果尔1并,带上5百索伦兵,沿着精奇里江往下流走去。
河上1并跟着6艘大平底的木船,是用来装他们的补给物资。
沈惟敬骑着备齐鞍具的阿格塔,也就是骟马,跟在博穆博果尔边上。
此刻他身上有个巴图鲁的称号,周围的索伦兵看向他的眼光都是不1样的,又憧憬更有跃跃欲试。
但是不可否认,现在的沈惟敬,他说话至少索伦兵会听了。
他们此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顺流而下,主打1个措手不及,将精奇里江下游两岸,包括额尔图、卦喇尔在内的9个稍大村屯都给吞并了,之后再逆流而上,以大势压服其他村屯
至于方法,沈惟敬也想得很直接,那就是恩威兼施,抚征结合。
凡臣服者,善言抚慰,凡是反抗者,直接武力征讨。
并且收复的部落,为了防止后院起火,便第1时间将他们当中男丁统计出来,而后按丁披甲,进行充军,1体共亡。
而这1过程,必然不会太短,沈惟敬已经做好了花上3个月时间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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