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驿传改革(下)
“奉——”
“天承运。”
“监国有诏。”
“煌煌大明,立国百年,想我高祖受天之命,龙飞淮甸,汛扫华夏,统有万邦,天佑万民,作之君,1切当以万民为重,以天下为重,而非士子,此点望天下百姓,以及文武百官铭记。”
“于戏!”
“所谓天下,乃是万民所组,皇帝为万民之君父,自当德泽广布,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此乃圣人圣训,自当遵循。”
“我朝立国百年之久,前朝伪元之亡,去之不远,尤可鉴,古语言,以史为鉴,本王观当今天下,元季暴政未曾远矣!”
“为政者,对官宽纵不可,对民暴猛不可,本王观其驿传1事,还需再禁!对官当暴猛!”
“近年驿站,本王,常听闻官吏不分事务轻重缓急,也不分公私之别,都用驿站,在本王看来,实属假公营私,读书数十载,圣贤书都被你们读到何处去了?圣人之言,可曾教过尔等占国家便宜??”
“如此动用驿乘,驿夫劳弊,马船损乏,此为何人之错,错在本王,错在尔等百官!”
“为官者,不为民排忧解难,反而竭百姓之力,喝百姓之血,苦劳百姓之身,此等行径,圣人可曾教过??”
“此等人,不堪为人,本王这些话就是说给你们这些当官之人所听,尔等与牲畜何异??”
“今天下万民所疾者,最过者,未有甚于驿传者。驿递苦累,差役繁重,更遑论额外加增,万历5年,未减征前,共征收驿递站银,3百1十3万又1百7十2两,相较于嘉庆年间,足足翻了1倍不止。”
“哪怕是江陵公主导,减征之后,也还是有着两百1十8万两有余。这1笔银子,压在天下百姓当中,实在令本王心痛。”
“而站银只是1种,更不要说还有诸如马价,草料,夫银,米麦等银钱,驿传在4差当中,对百姓负担最重。”
“而照得近日天下驿站当中,又以京畿直隶百姓最苦,地切宸京,又兼着水6孔道,羽檄纷驰,本王单举个例子,就那保定府,连这每年的听差银,本王听闻都在5千8百两上下。”
“遥想国初,祖宗初立大明,编佥有数,民力自是未至劳苦,而今,法度松懈,百姓因事编佥,随时坐派,常役之外,还有杂派,役上加役,实在繁重。”
“百姓实苦啊,本王视民如子。每想到此处,必感叹泣下,尔等也是人子,也有为父者,为何不体恤天下苍生百姓?”
“小民之命如纸,活于世间,已然不易,为何要敲骨吸髓,墨尽血干,耗尽百姓脂膏。”
“另,近来勘合冒滥,以至于驿递疲困,1府之地,竟有勘合6十道,实在荒唐至极,想国朝初年,天下不过6道,由此也可知晓,兵部与会同馆好不晓事,当差上值完全不放心中,会同馆理应收回,结果,却是有发出无缴入,官员如此敷衍,实在令本王失望。”
“故,本王以救济万民为想,以苏民困于万1,再添条例于江陵公之给驿条例内。”
“其1,北直隶境内,过往所发勘合,全部作废,北直隶境内所有驿站,不再认勘合,改用驿牌,整个北直隶只发2十道驿牌,由会同馆制作,每道分成两半,1半藏于内府,另1半则在北直隶各府州,非军情重务及奉特旨差遣外,不给驿牌。”
“哪怕入驿站者,亦重申江陵公所定给驿条例,以防止百官当中出现包揽之徒,倚公侵费,做出广用人夫,勒要银两,挟势索取等格外需索之项目,驿站相关人员,无论何人,皆可直接上京举报,1旦查实,无论官位高低,直接革职。”
“其2,公务往来,或是官员走动,不得入驿站,自投逆旅即可,其3,沿边沿海1般军情,或飞报声息,或爪探敌情,便直接走急递铺,亦是不得入驿站。”
“若是单凡有人,说那缙绅冠盖与擔荷细人同投逆旅,让其到本王跟前去说,本王就在京营内候着。”
“诸番国进贡使臣往来,也需要定额定量,1切务宜从简,从俭,不可空得礼义之邦名头,也不能铺张浪费,用以宣示威仪。”
“那些使臣1路走来,对于坊间百姓生计自然有所了解,何必粉饰太平,此谓掩耳偷铃。”
“本王听闻朝鲜来使,每次都自带盘缠,1次带苧麻布6百匹,足以供他们路上吃住,这便很好,其他番邦也可学习朝鲜行径。”
“常赋定制,乃上古皆有,此为常道,民当输纳,义不可缺,但,额外加供,则多有侵渔,其弊不可枚举。”
“国朝初期,先祖取民有中正之法,亦走经常之道,然我皇明当下,有司行役,无定规,所取亦无定数,每岁多寡不知!随意而定。”
“额征之外,杂派物料日益繁重,岁进者,御用监,内府供用等库应用物料,岁办者,工部4司物料,光禄寺厨料、太常寺牲口不可胜数者,皆取办于民。”
“不思虑民力之堪否?不思虑民财之敷否?实在荒唐!”
“本王这次从山东1路往北,途径多个府州,沿途所召,乡老百姓,询其疾苦,全以此为第1等劳累之事。”
“大名府1地之贡,杂皮杂翎暂且不提,诸如檀木,黄白历日纸,白真黄牛皮,白硝山羊皮1类,也先不究,肥猪,祭猪,羊,鸡,鹅,本王也稍稍能理解,但是这蘑菇,荆条,杂草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以为本王不晓得,你们这是假借朝廷之名,多赚些银子。”
“这杂草收来作甚,自然是不会本色征收,那最后还是折色成银两,或是按田粮分摊,又或是按当值里甲派征,加重百姓负担而已。”
“再比如那隆庆州,本身就在山区,又靠边界,土寒气冽,还要岁办药物,差官解太医院收用,每种药材动则数百斤之多,每年征收,实在荒唐。”
“上供物料,乃任土作贡,有异产才充贡,岂可4意科派。”
“边疆多事,军务浩繁,财用有所不足,但这是国家之事,岂可将国家大事压于百姓身上,怎么可苦了苦百姓。”
“自当体恤民力,供用简省!畿内之地,天下首善之地,尤宜优恤,先祖曾听于谦言,罢北直隶真定河间两府,采野味使,以及直沽海口造乾鱼内使,便是体恤之本。”
“然近年来,内廷用度太过,每月膳食开销要1万两千多两,而光禄寺1年岁办牲口近十万只,如此夸张,实在令本王难以置信,自当罢免,光禄寺不得再岁办牲口,改由女官所掌的酒醋面局于市场所买。”
“日后宫中每日所进之膳,亦不用光禄寺所进,改为女官所掌的养心殿内外御膳房,甜食房,酒醋面局所进。”
“想本王高祖,每日膳食甚为节约,日后宫中要节俭,以本王为例,每日定额为,猪羊肉1斤,牛乳1斤,鸡蛋3个,香稻米粥1品,面食1品,糕点1品,时令水果半斤,民间时令小菜、小食两种即可。其余膳食全免。”
“而洪武年间,北平布政使司上供物料,仅两项,1者为翎毛5十万根,2者为杂皮两百张。”
“现如今,自当遵循祖宗之法,依洪武中旧例,余悉停罢,北直隶诸府,其他上贡物料,仅保留3项,5十万翎毛,以充军用,两百张杂皮,为虎皮,豹皮,皆入皇店。”
“另还有1项,则为易州山厂采烧之柴炭,亦保留。京畿近郊,别无大山茂林,西山煤矿又未成型,还需取之边关。”
“每年,红罗炭1千两百万斤,解运到内廷惜薪司,以供内廷。”
“1千3百1十3万斤柴炭,送入光禄寺,余下3千万斤柴炭,送太常寺,会同馆,西拾饭店,翰林院,坝上大马房并2十3马房仓并象房牛羊房仓。”
“整北直隶,所有上供物料,只留此3项,其余皆为不急之务,1概废止,不得再提,此3项差事,委派工部右侍郎1人,专人专理,总领而稽覆,以右侍郎之职提督易州山厂,兼上供使,颁给勘合,遵行分派,5年1次题行。”
“今年已然年尾,物料应当都有起运,若还有未起运者,则全部停止,若有已经征收,本色者,即全部退还,不得查收,折色者,以此蠲免部分田赋。”
“而因上供物料过程中,而逃移的人户,悉宥其罪,不再究其所欠,令各回原籍,以作良民。”
“原本差去官员人等,诏书至时,即起程回京,本王限期5日内,不许指此为由科敛害民,虐害军民,今后各衙门非奉朝廷明文,不许1毫擅自科扰军民。”
“若是有再犯者,外官者1律革职,褫夺官身,永不录用,内使者,直接死罪,抄没家产。”
“各司府州县,遵从行事,不得有误,故兹诏示,想宜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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