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退位诏书
“想皇明初创,祖宗创业,尺土1民皆艰难缔造,而今,这皇帝却要轻弃之!”
李太后先是来了这么1句铺垫,而后直接开口,“你们不想说,不想要做这历史的罪人,那哀家来做!不然,哀家都无颜面去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霍光1事,你们都清楚吧。”
李太后这话1出口,顿时诸位大臣汗如雨下,果真,这果真还是来了。
“呵呵——都清楚就好,尔等,现在就写,马上就写!”
李太后没有动,只是轻轻1拍手,便有几个内宦抬着件黄花梨茶几走了进来,那茶几上,笔墨纸砚更是样样不缺。
“写完让通政司的人,连夜抄成邸报,发往两京十3省各处府衙卫所。”
李太后坐在位子上,只是稍稍侧了下身,斜倚炕桌,左手托着下巴,“诸位——写吧,哀家等着你们。”
“太后——”
新任的内阁首辅,张4维,刚想要抬头说些什么,却听得李太后1声喝。
“写!”
“诺,诺!”
张4维顿时吓得1个激灵。
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在来之前,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就是去吃个饭,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故。
他们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万历,又看了看正在位子上坐着的李太后,又想了想,这掌控着整个禁军的潞王,最终还是屈服了。
反正都是朱家人在住,这都是两兄弟,换谁坐都1样,而且这立长立贤,本都可以。
潞王本就是贤王1个。
大臣们就靠着这个理由说服了他们自己。
最终,张4维作为首辅,担起了动笔的大任。
他此刻是无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何要当上这首辅,这1封奏本1写,自己这首辅之位必然是到头了啊!
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还是首辅!
时间,在1点点地流逝,李太后也是很是淡然地在等着大臣们写好,而全程,李太后就没有看过万历1眼。
最终新鲜出炉的奏本出炉了。
1个内宦双手捧着这奏本,交给了李太后。
李太后打开奏本,仔仔细细地看了1遍,这才点了点头,又将奏本交给边上的内宦。
“念——都念给大臣们听1听。”
“诺——”
那内宦当即应下,他本就是中书堂出身的,单论文学修养,可不比1些大臣差,当即便打开题本念起来。
“中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臣4维,建极殿大学士臣时行,武英殿大学士臣晟,东阁大学士臣家屏,太子太保臣洛,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协理京营戎政臣佳胤,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臣云翼,礼部右侍郞臣锡爵,吏部右侍郎臣有丁,吏部右侍郎臣国,昧死言皇太后——”
“臣4维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海内者,唯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根基。”
“穆宗皇帝早弃天下,大行于天,乃举国悲事,呜呼,仿佛隔夜昨日。”
“然——”
“当今至尊,服斩衰之际,无悲哀之心,而与内宦1并饮酒作乐,常与居禁内宫眷玩戏,废礼谊于不顾。”
“又盲信道法,弃儒家5经人伦于不顾,服食红丸,荒淫宫禁,迷乱天下,失帝王礼谊,乱皇明制度。”
“臣等屡进谏,然至尊登大宝已过十载,仍不变更,败坏纲常,日以益甚。”
“而今,更是损皇室荣光,弃天下基业于不顾,只顾个人享乐,臣等合议,皆深恐至尊若继续在大宝之位,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所谓宗庙重于君,当今至尊,不可承天序,奉祖宗庙,臣等叩首谨奏,望慈圣皇太后,以天下为重,当今陛下,当废!”
“嗯,诸位臣工,拳拳爱国之心啊,可谓感天动地,实在令哀家佩服。”
李太后这时才满意地站起来,“诸位臣工所请,哀家回复只有1个字。”
“可!”
“皇太后旨曰——”
1旁的内宦扯着1吊公鸭嗓子高声喊道,“可——”
在房间内的几位大臣,彼此对视,而后这才异口同声齐呼道,“谨遵太后老娘娘懿旨!”
“去,抄录下来,给通政司松去1份,给诸位大臣也都1份。”
李太后又是抛出1个极为致命的话题,“旧帝退位,新帝登位,这新帝人选可有??”
在房间内的大臣早已明白了李太后心中所想。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就可以顺水推舟1把了。
“回禀太后!”
还是张4维,他1个行礼,恭声道,“己庚之际,英宗北狩,就是由郕王临危受命监国,并荣登大宝之位,而后8载,景帝戡难保邦,奠安宗社!”
“此乃旧例可循。”余有丁在1旁,摸着胡须应和了1句。
“嗯——”
李太后这下终于满意了,从古至今,这开会,不管是大会还是小会,其最要紧的1个目的,都是统1思想。
眼下这个小会,也不例外,终于,这个思想统1了啊。
“当年景帝立功甚伟,但文武大臣,艰难宣力,也是不可否认。”
统1了思想,李太后自然也乐得投桃报李,赞美下文官集团,不过,紧接着话锋便是1转,“这国不可1日无主——”
李太后说到这,便顿住不提了,很显然,这是要让大臣们接个腔。
“老娘娘——”
凌云翼开口了,这位担着漕运总督重任的凌大人,此刻,双膝跪在地上,脸上1脸肃色,“皇帝已然退位,旧主已退,臣斗胆赞同张大人所言,拥立潞王殿下登大宝之位。”
凌云翼,想当初,他还在极力反对这潞王出塞,防着坐大,可是如今呢,却是第2个跳出来选择支持潞王登基。
这般转变,实在令人唏嘘啊。
有了张4维以及凌云翼两人的带头,其他大臣,诸如申时行等人,自然也是审时度势之辈,1个个也是表明了立场。
“好!!”
李太后见到这般场景,这才满意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国之重臣,之后自己的幺儿登基,少不得靠他们这些人来帮着稳定朝堂。
打天下容易,这坐天下才难啊。
李太后历经两朝,对于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那就烦劳张总揆再起草份登基诏书,好为我儿省却些气力?”
李太后,所称的张总揆,其实就是张4维,这内阁大学士,1般人,包括太后,都称为阁老,但只有首辅,才能被称为总揆!
“诺!老娘娘。”
张4维1个鞠躬,将这份差事应了下来,而后轻车熟路地继续坐在那几案前,写了起来。
“凌总督——”
“卑职在。”
“旧主退位,此事,还是需要告知天下臣民,你马上去到午门门楼处,敲响钟鼓!明日1早,本宫要升殿行大典,对着群臣说下此事。”
“诺——”
凌云翼自然应下,同时心中也是1喜,这是太后重用自己的前奏啊。
要知道,这午门敲响钟鼓,可是件大事,甚至单论重要性,绝对不比这张4维书写诏书要轻。
大明皇城的午门,是5凤楼,左右两侧都有突出的平台,平台之上就是阙亭,左右各1座。
那上面各不单是摆放些甲胄仪仗之类的,更是摆设着钟鼓各1座。
这皇朝1旦有大事,就要钟鼓齐鸣。
而这大事的标准,可是非常高,也只有天子驾崩,亦或是新天子登基蔡算得上大事。
至于什么祭祀坛庙,祭祀太庙,都只是敲其中1样。
“宫中不能乱,同样的,京城作为天下脚下,首善之地,也要稳,绝不能有军心动乱之说!”
李太后说完这句铺垫之后,又将头扭向房间内的另1人,“张尚书——”
“臣在,老娘娘。”
被李太后唤作张尚书的,是时任兵部尚书的张佳胤。
“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这协理京营戎政,如今儿,却是派上用场了。”
这话1出口,张佳胤不由得老脸1红,他清楚李太后这是在点他。
当即,他便表态道,“还请老娘娘放心,臣知晓!臣现在就去京营,坐镇京营。”
这张佳胤虽说是个文人,但是这常年在军营当中,倒也有几分胆量,直接就打算单人匹马直闯军营。
“明日1早再去,跟着毛登,费甲金两人1并去。”
毛登,就是伏羌伯毛登,从隆庆5年十月开始,便领中军都督府事,至今在这位置上已经待了十1年之久了。
算是京营当中能拿得出手的勋戚1派军头了。
而费甲金,则是袭崇信伯,也是勋戚,当下正佥书中军都督府事。
制衡1术,可不单是嘉靖帝会,她李太后1样会。
内宦,文官这两股势力可还不够,大明朝自然还是有着勋戚的。
开国6公爵,大多都废了,也就那袭爵魏国公的徐邦瑞,有点用,但身在南京,担着南京中府佥书,所以只能用弘治1朝的军功勋戚来制衡了。
至于外戚。
李太后,想到这摇了摇头,除了自己的弟弟有点本事外,自家的生父,武清侯李伟,亦或是万历皇后的生父,永年伯王伟都只是平庸之辈,根本上不了台面。
“是,老娘娘——”
张佳胤自然是明白的,自己虽为兵部尚书,但是这京营的事务可不是自己1人能说得了的,不算内臣,还有着大批勋戚,虽说这些勋戚都没什么本领,但是占着坑位啊,而且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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