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人鬼两半
基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到处都急需人手，冯卫被临时抽调到救援伤兵的队伍中。
曾经的他，每当接到任务，总是表现得很积极，但现在，无论做任何事，他都提不起精神。
战友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冯卫含糊着虚应过去。
他无比迷茫，不愿自己的满腔热血被虚伪的政客们利用，可离开部队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海上交战正酣，枪声、火光、爆炸，将夜色染红。
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呼喊、脚步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纷乱而仓促。
冯卫和战友抬着尸体往平板车上送，战友的注意力被激烈的海战所吸引，没留意他们正在搬运的尸体一点血渍都没有。
冯卫注意到了，但他保持沉默，死不死的，怎么死的，都与他不相干。
刚把岸上的尸体清理完，一名少校军官招呼他们上船营救掉在海里的伤员。
枪弹无眼，冯卫不想去，他不怕死，但不愿死得毫无价值。
看了看周围忙碌的战士，又看向远处燃烧的残骸和漂浮挣扎，等待救援的人，迫于军令，最终还是无奈地爬上了船。
白家与梅家各自为首的政治团体分立两端，如同对峙的巨兽。
子弹呼啸，冯卫茫然无助地夹在中间，身影渺小而孤独。
一枚炮弹在附近爆炸，船身剧烈摇晃，冯卫紧紧抓住栏杆，努力稳住身形，目光被海中沉沉浮浮的血手所吸引。
手的主人他认识，种植园副连长何归期，曾经的京都首富何家的小孙子。
一道光在脑中炸开，没做多想，冯卫跳了下去。
~~~~~~~
阴暗逼仄的地下通道。
左灵毫不犹豫举起手枪，瞄准刘宝儿，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哐，一道厚重的铁门从天而降，子弹撞击在铁门上，弹壳回弹撞在铁栅栏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刺耳的叮叮当当声。
大门正好将有灯的一面隔绝在外，地道陷入一片黑暗。
裴母受到惊吓，惊惶地发出呃呃声。
裴楠生连忙柔声安抚：#34;没关系，不要紧，不要紧的。#34;
左灵随手摸出一只马灯，扔在地上，逼仄的空间立时明亮如昼。
“哈哈哈哈……这个地道是为你们特意改建的，老夫怎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哈哈哈……”
刘宝儿得意极了，笑声无比畅快。
“左灵，我知道你有空间异能，但你不可能凭空跑出去，在哪儿消失的，就会在哪儿出现，对吧？”
左灵静默不语。
刘宝儿没指着左灵回答，接着道：
“我的布置不用重武器敲不开，但若你敢用重火力，呵呵！整座山会……嘭，塌掉！哈哈哈……不信，你可以试试，上百万斤石块儿压下来，想必滋味一定很美妙，哈哈哈……”
刘宝儿似乎很想看到那种盛景。
“没那个胆子，你们就在里面老老实实待着吧，哈哈哈哈……”
笑声渐远。
左灵和裴楠生对个眼神，刘宝儿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关在这儿，他应该是没准备好现在就动手。
空间在手，二人倒也不慌，目前最重要的是裴母的病。
闪身进入空间，左灵先给裴母喝了些空间井水，再用异能慢慢温养裴母的身体，但如沙地倒水，一点作用都没有。
裴楠生红了眼圈。
“替伯母清洗一下吧，身上舒服了，或许会好些。”
一句话提醒了裴楠生，他抱着母亲来到卫生间，亲自替她清洗头发，洗完，又拜托左灵帮忙擦洗身子。
裴母太瘦了，左灵生怕力气大一点，把她擦碎了，好不容易洗完，累出一身的汗。
来到新的地方，裴母先是紧张，明亮干净的环境令她舒服不少，身体慢慢放松，眼角有泪溢出，看得裴楠生又是一阵难过。
连着3天，裴楠生和母亲寸步不离，
左灵把做饭煲汤的活都揽了过去，每日熬煮些适合裴母吃的东西，裴母眼神一日比一日清明，人却更加虚弱了。
这日，裴楠生正在喂妈妈吃粥，裴母眼神定在裴楠生身上，突然哑着声音道：“生……儿。”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发声却很准确。
裴楠生一怔，时间仿佛凝固了。
“生儿，你是……生儿。”
裴母艰难地再次重复一遍。
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蕴，颤抖着手伸向裴楠生，这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啊！
裴楠生泪流满面，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妈……是，是我，我是你的生儿，你可算醒了。”
左灵端着刚熬好的鸡汤，看到这一幕，又默默退了出去。
裴母泪意满溢，却掉不出几滴泪来，轻轻呼出口气，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牵挂终于落到实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抚摸裴楠生的脸颊，似乎要将所有的爱和温暖都传递给他。
“好，好，我的生……儿，好！”
手缓缓落下，眼眸逐渐黯淡。
“妈！”
他是妈妈的心病，妈妈找到儿子了，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裴楠生放声大哭。
以为哥哥要消沉几日，结果傍晚时分，裴楠生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红肿着眼睛处理完母亲的后事，问左灵：
“想好了吗，咱们怎么出去？”
左灵：？？
“你……还好吧？”
裴楠生跟她不同，他在母亲身边长大，跟母亲的关系很好，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哭过了，就过去了，死对妈妈来说，是解脱，是她最好的归宿。”
裴楠生言语平静，甚至有点淡漠。
左灵知道，那一定不是哥哥的心里话，或许，一半一半。
看一眼虚无之处，裴楠生问：“外面有动静？”
“嗯。”
丁小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冰冷厚重的铁门，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地道里回荡。
铁门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皱皱眉头，心里嘀咕，他们真被困在里面吗？
刺鼻难闻的腐臭与潮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捂住口鼻。
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34;你来干什么？#34;
紧接着，耀眼的光芒突然亮起，丁小丫眼前一花。
定睛看去，正是左灵和裴楠生。
发现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心头涌起淡淡的失落。
#34;怎么，让你失望了？#34;
左灵似乎能洞悉她内心的想法。
丁小丫和二叔爷一起欺骗他们，双方已然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
没想到左灵如此直白，丁小丫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
#34;不，我一点儿都不失望，看到你们像两只可怜的地老鼠，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34;
#34;你恨我们？#34;
左灵紧盯丁小丫，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情感。
丁小丫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扭曲，她一边疯狂敲击铁门，一边歇斯底里地喊：
#34;恨，呵！难道我不该恨你们吗？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34;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愤与痛苦，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她本是丁家的天之骄女，却因为两个叛家的，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想起这些年的遭遇，丁小丫就恨不得把左灵、裴楠生扒皮拆骨。
左灵冷冷看她，并不接话。
丁小丫看向裴楠生，指着左灵问：
“她从小被丢弃在外，恨丁家还说得过去，你呢，丁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裴楠生神色复杂，他已经努力控制报仇范围了，但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及无辜，丁小丫是他复仇行动的牺牲品，恨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是你认为的不薄罢了。你知道丁家在做掠夺别人异能的实验吗？”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掠夺的又不是你的。”
丁小丫癫狂大喊。
裴楠生默然，重生一世的事，他无法宣之于口。
丁小丫的问话，让他重新审视自己，若是掠夺的是别人，是左灵，他也会袖手旁观的。
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当然不疼！
丁小丫冷笑：
“好一个道德卫士，为了别人毁了丁家，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因为你们两个叛家的狼崽子！哈哈……你们知道吗，我把我遭受的，都报应到谁身上了吗？哈哈哈……”
丁小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裴楠生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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