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死于非命
嘉伦公主直到此刻才是后知后觉。
她慌乱摆着手想说什么,妮妮却也反应过来,呆呆的说:“……好像,好像从昨日开始就没再见过婶婶了,姑姑你回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婶婶吗?”
听到这话,嘉伦公主倒吸一口冷气,即便妮妮这话很有可能是无意的,但这下也是捅了娄子。
周小媛明显脸色更差了,她定定看着周围所有人,连淑妃都有些不敢对上眼神。
但淑妃毕竟是淑妃。
她很快收敛神色,吩咐道:“来人,去找一找吴姑娘在哪……”
只是她话音未落,旁边忽然有人着急忙慌的推开人群跑进来,面色哀哀说:“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奴婢刚刚去请吴姑娘,却发现吴姑娘不见了!有人说,有人说在湖边……也看见了吴姑娘的尸体……”
嘉伦公主这下彻底慌了,她大步上前去踢了一脚宫女,嘴里斥责道:“什么叫有人说?谁说的,吴姑娘到底怎么样了,尸体又是哪来的?!”
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讲话,只有周小媛上前去,冷着声音说:“愣着干嘛?带路啊。”
在一切还没有看到实际证据的时候,周小媛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她跟着宫女走的那几步路腿完全是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如同身在梦中。
但在看见已经发白的尸体之后,周小媛几乎眼前一黑,夏烨尘都差点没有扶住她。
她哭着跑过去抱着尸体,旁边
的妮妮完全傻眼了。
夏烨尘也不敢拦她,只能沉默半响最后看向跟上来的淑妃,眼里的质问清晰可辨,淑妃百口莫辩,哆嗦着唇想去拉他,但夏烨尘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他出声质问道:“我不明白,母妃,我真的不明白,我信任您,将一切交付于您,为何结果是这样?”
淑妃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荒谬又无力辩驳。
见她不答,夏烨尘只觉得那股愤怒越发强盛,他不愿当着众人的面与淑妃决裂,可这件事情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将周小媛的心伤到实处。
夏烨尘不言不语,将周小媛拉开,转头吩咐手下人裹好赵吴氏的尸体,开口便说:“原本以为皇宫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如今看来倒是儿臣错估了,连一介无辜之人的性命都能在皇宫里骤然逝去……”
他手下一边安抚着周小媛,一边看也不看皇帝一,冷冷说,“这地方不呆也罢。”
如此发话,皇帝脸色也是一变,淑妃红着眼睛过去拦,却终碍于夏烨尘冰冷脸色不敢说话。
她只能求助的看向皇帝,希望他能劝劝。
偏偏皇帝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夏烨尘难得有如此不冷静还大放厥词的时刻,明显是心里着急过度了,皇帝向来宠爱这个孩子,但此刻也不由觉得棘手。
在淑妃求助的目光下,皇帝硬着头皮开口劝了一句,“烨尘,朕觉得此事还是可以从长计议的……”
却不想话音刚落,
夏烨尘已经看了过来,丝毫不给面子的问,“如何从长计议?”
“父皇,儿臣从未有冒犯您的意思,可此事实在涉及到儿臣底线——儿臣从前无权无势尚能为妻女生成一方庇护,如今成了荣王,却连身边人出了事都无法追根溯源、寻找凶手……”
“那这个王爷儿臣做得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卸甲归田,即便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贫苦无依,也总好过头上悬着剑日日警醒他人算计。”
夏烨尘语声沉痛,声泪俱哀,明显是拐着弯为想为赵吴氏讨回一场公道。
皇帝自然也是听得明白的,他叹一口气,也不愿就此父子生分,便也顺势下坡,宽慰说:“此言差矣。”
“朕知你心中担忧,朕一定会给你一场交代——但你也不能如此着急,为将者切不能暴露心中弱点,你应当再谨慎些才是。”
夏烨尘不言,神情里明显带着抗拒。
淑妃见此,生怕夏烨尘被责骂,匆匆上前一步再度开口:“陛下,此事确实是冤大重案!”
“试想,宫中防守如此严密,竟然有人故意推人下水也无人发觉,如今更是出了命案……要知道这可是在皇宫啊,大内侍卫时刻巡逻,若是有人借这个漏洞,潜伏在此伺机而动,埋伏数日后进行刺杀——”
说着,淑妃自知此话大不敬,立刻跪了下来,但口中还是在说,“若不趁此时彻查,到时候若是陛下龙体有恙,一切又该如
何追根溯源?”
话说到这里,淑妃已经巧妙地将夏烨尘的动机从质疑皇帝包庇,转到关心皇帝安危的身上。
即便明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为夏烨尘找补,但皇帝偏偏对着淑妃和夏烨尘多有愧疚。
于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点头应了。
“如此说来确实是这样,这事必须要彻查,烨尘你也放心,稍后便有内务府交接,就是把这皇宫翻个底朝天,罪魁祸首也得找出来。”
这话里的妥协实属是罕见,淑妃面露惊喜,刚要说话却听见周小媛的声音。
“赵吴氏与民女有着数年妯娌之情,她也曾为妮妮付出无数,民女想参与调查凶手,还望陛下成全!”
话说及此,皇帝的表情不由一顿,旁边淑妃也有些不安,却没斥责周小媛的意思,只是看着皇帝,小声又说:“陛下……”
一听这句,皇帝难免头疼,但看在淑妃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他勉强压抑了愤怒。
淡淡的点头同意了,随之吩咐了几句,很快旁边太监就朝周小媛点点头,显然是答应了。
周小媛欣喜异常,还以为此事应该要掰扯许久,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却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了。
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是宫斗所限,只是嘉伦公主到底带着妮妮做了什么,能让向来安静的赵吴氏都遭此厄运……
周小媛难免悲哀,甚至不自觉搂住了妮妮,即便一切都没
有明面上的说明,但在此刻,某种直觉也在告诉她——赵吴氏的死亡和妮妮的落水,背后可能是同一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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