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后事(大结局)
靖康二年末,第一批去往三国的通商队伍离开开封,远赴三国。
李纲、李邦彦、张浚三人代表大宋朝廷,远送二十里。
临别前,给商队颁发了大宋朝廷通商官碟,官碟背封上,由大宋官家赵福金御笔亲书:“君且记,虽隔千山万水,大宋朝廷仍是诸君依仗。”
商队众人热泪盈眶。
靖康三年春,教坊司改制拉开了大宋的改制序幕。
作为大宋最软的衙门,改制起来毫无难度。
首先,教坊司剥离了宫庭宴乐、迎来送往的职能,剥离了销售官酒的职能,只保留了教坊司礼乐舞蹈的教育功能。
其次,教坊司合并进了宣和书画院,正式更名为:大宋皇家艺术学院。
全球第一所综合类艺术高等学府正式挂牌,包含音乐、舞蹈、绘画、雕塑、园林设计及话本文学创作。
道君皇帝担任第一任院长,赵福金更是亲临更名现场,并发表了史称“文艺复兴之宣言”的讲话。
赵福金在讲话中提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从西汉以来,皇室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儒家并非独尊,理应多学派并存,文艺学术不设红线,自由探讨,自由研究的论调。在此基础上,赵福金还提出了,艺术创作应是以人文本。
关于“以人为本”这四个字,《大宋日报》随后也刊了文,进行了更详细的解读。
以人为本就是维护强调人之尊严,反对一切暴力与歧视,主张自由平等地实现自我价值。
在这样的思潮影响下,大宋朝廷随后颁布了《大宋教育法案》,明文规定了教育的方向,就两大分支,一个分支是人文社会教育,另一分支是自然科学教育。
民间办学被提到了与朝廷办学同样对等的地位。
岳麓书院、白鹿书院、应天府书院、嵩阳书院这样民间书院,终于做到了和大宋太学院一样的社会地位。
村学、乡学也获得了朝廷的大力支持。
靖康八年,大宋举兵,借道大理直击蒲甘。
这是一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战争,长矛大刀和弓箭,在大宋燧发枪和东风炮面前,不堪一击。大宋仅仅派出了八千人的兵力,就在短短一个月内,横扫了蒲甘全境。
缅王阿隆悉都上表称臣。
赵福金致信大理王段正严,希望他以大宋上柱国、大宋云南节度使的名义,亲赴蒲甘接受降表。
段正严有些为难,因为一旦如此,那大理与大宋的关系就微妙了。
以前只是名义上的藩属国,得了宋朝的封位。
若是应了大宋官家赵福金之请,以上柱国、云南节度使之名去蒲甘接受降表,那就意味着,大理从此后就不再是名义上的藩属国,而是真正成为了大宋的一部分。
大理高家觉得,这些年与大宋全面通商后,大理商事繁荣,人民安居乐业,整个大理无论皇室贵族还是市井百姓,也对中原文化颇为倾心,那些从大宋皇家艺术学院出来的画师、乐师还有说书人讲的《挑滑车》、《铡美案》以及《师师传》,无论是展现大宋武力、正义以及市井幸福生活上,都颇为成功。
民意甚至觉得,大理就应该是大宋的一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段正严思来想去,秉持段氏一贯对权势不贪恋的态度,亲赴蒲甘。
接受了缅王阿隆悉都的降表,并代表大宋朝廷册封阿隆悉都为蒲甘节度使,南缅王。
“我大宋官家仁爱,虽胜不杀,蒲甘之地仍归南缅王治理,只需每年按收成上贡稻米,除此外允许粮商经营,租借勃生海港,其余别无所求。”段正严呵呵笑道。
负责翻译的行商回道:“南缅王说,是咱。”
“咱?呵,本王是云南节度使,不是蒲甘节度使,怎能一起治理呢?”
翻译行商又道:“南缅王的意思是,大宋官家是咱们的官家。”
段正严:……
蒲甘之战后,大宋的局面焕然一新。
首先是大宋稳住了粮食基本盘,在可预见的岁月里,蒲甘这个产粮重地,都将牢牢把控在大宋手里。
而勃生海港,也是现阶段亚洲最为重要的出海港口之一。
而赵福金之所以没有直接灭了阿隆悉都的统制,是因为蒲甘的环境极为复杂,孟族、骠族关系极为微妙,而阿隆悉都本身就是个不错的统治者,只要他真心臣服,灭不如养。
其次,蒲甘之战也为大宋兵部战略战术改进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以前发兵远征,最头疼的还是补给。
虽说这些年宋科院已经有人牵头,在搞压缩军粮的研究,可是储存与便携性上,还是不够。
这次蒲甘之战,补给全由大宋在大理的驻军基地供给,驻军基地除了这些年朝廷提前存放在那里的补给外,不够的就在大理采买,效率大大提高。
韩世忠感慨:“以前老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看现在应该与时俱进一些了,应该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行外交先行。”
朝廷里那些当年不理解赵福金为何要花银子在大理租借地方的老古董们,也悟了。
军事战争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军事战争,它是政治的延续,需求的表现,商事的支撑以及外交的成果。
动不动就以天朝上国自居,咬天咬地,对谁都怀有敌意的朝廷,是打不出漂亮的胜仗的。
韩世忠提议,是时候依葫芦画瓢,在金国建立军事驻地了。
居安思危,盯住金国上方的那片草原。
赵福金笑道:“尚早,尚早。”
靖康八年末,廉政教育司中,蔡京病故,享年88岁!
道君皇帝前往吊唁,潸然落泪。
赵福金题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银钱司统制蔡鞗虽觉得不妥,但仍将此字裱挂,提醒蔡姓后人:做个好人!
同年,《大宋福利救治法》正式出台,不但延续了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等社会福利,还第一次明文规定了,朝廷对社会福利救治负有主要责任,幼有所育、中有所事、老有所养这是朝廷的责任,而非百姓的责任。
靖康九年,完颜亶以大宋天子门生的身份回金,在完颜宗望的扶持下,很快便入了大金监国会,成为了金国最年轻的议员。在他的推动下,宋金两国贸易进一步深化,民间交流繁荣,甚至通婚之事也屡见不鲜。
靖康十一年,耶律南仙发动宫廷政变,并亲赴开封。
赵福金表示:“内政之事,大宋不便多言,只希望西夏百姓勿受苦难,否则大宋一定会介入。”
同年,西夏太子李仁爱登基。
登基那日,向东三拜,并向西夏百姓承诺:“大宋百姓如何生活,我们的百姓就如何生活。”
登基那晚,李仁爱劝说夏崇宗李乾顺:“爹,您就学学人家道君皇帝,顺利退位,如今纵情书画,好生快乐,要不,您去开封住住?听说道君皇帝要开办个老年书院。”
李乾顺思忖良久:“妥!”
同年,完颜宗宪与大理公主段语嫣完婚。
<div class="contentadv"> 金国皇室和大理皇室第一次正式派遣使臣远赴彼此。
靖康十三年,一小撮倭寇海盗因为偏离航线,在金国登陆。
这给了赵福金充足的借口。
靖康十三年夏,杭州船舶司三艘装载了蒸汽机轮的战舰首次出航,带着五十六艘运兵船,经外海一路前往金国会宁府,大宋京师海军统制曹彦昌挂海军帅,完颜宗望挂陆军帅,两国联合舰队成立,浩浩荡荡杀向了日本海。
三艘战舰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完颜宗望率金国精锐骑兵,耗时两年,杀穿了倭寇全域。
赵福金给完颜宗望去信,只写了六个字:杀光、烧光、抢光。
完颜宗望感慨:“多大仇啊?”
曹彦昌笑道:“官家开杀戒,这还是头一次,别多问,干就完了!”
靖康十五年,未满六十的李纲病逝。
赵福金亲去悼念,题字:“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靖康十七年,道君皇帝终于飞升。
赵福金披麻戴孝,为他守夜。
没人知道那夜在灵堂,赵福金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道君皇帝下葬不久,赵福金染了风寒,卧床半月。
太医院上上下下忙成了一锅粥,可病情不减,高烧断断续续。
赵福金对太医院钱丙说道:“若无抗生素,怕是时日无多了。”
拖着病体,赵福金将宋科院众人及钱丙召来,尽可能地讲清楚抗生素是何物,让他们好生参悟,可终究难度太大,众人如听天书。
朝廷众臣忧心不已,现在的情况,万一……
储君如何?
赵福金也深知,现在就进行君主立宪,显然时候还不到,若是强行推动,只怕大宋内部先乱,天下又是一团糟。
思来想去,赵福金宣重臣觐见。
高宠跪在病榻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福金咳嗽一阵,撑着身子坐起,笑骂道:“朕还没死,你这是什么样子。”
赵构抹了抹眼泪,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金妈,您别忧心,我就算走遍天下,也要为皇姐寻得名医……”
“咳咳咳,好!好!你且坐。”
烛光如豆,秋风萧瑟。
赵福金尽量简单地给重臣阐述君主立宪的玩法:“朕这身子,怕是难理朝政了,之后诸事,全仰仗诸位相公了。”
李邦彦劝道:“官家先莫要说这些,一来安心养病,二来尽快考虑储君之事。”
赵福金又是一阵咳嗽:“朕会仔细考虑的,眼下,还是莫让朝局动荡。李相国,朕今日便封你首相之职,日后朝廷大小事务,不必报朕,由你全权处理。”
李邦彦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推让。
赵福金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李若水,你掌御史台,对首相及百官有监察之责,可莫要如蔡京当政之时,把御史台搞的形同虚设。”
李若水起身拱手:“官家放心,臣定当不负御史之职!”
赵福金又看向另一人:“张浚,你从今日起,仿金国监国会,任议长一职,日后大宋所有律法,皆出于此。立法初衷为民,为国。一旦出台,即便是首相李邦彦,也得依法施政。”
张浚躬身:“臣领旨。”
“岳飞、韩世忠。”赵福金看向二人:“你二人仍军中任职,日后凡有军事,需监国会通过,首相印章,除此外不遵任何军令。”
两人站的挺拔:“末将遵旨!”
等安排完诸事,赵福金躺了下去,长叹道:“诸位去吧,不必再来明仁宫问安了,明日起,明仁宫封宫,朕好生养病。”
等众人走后,赵福金掀开被子,唤来春夏:“快去给朕弄些甜点来。”
春夏笑道:“官家装病装了一个多月了,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呀?”
赵福金扭了扭脖子:“朕今年四十,还能装个几十年。”
春夏不解:“官家之后几十年都不想理政了?”
赵福金叹道:“朕要一直理政,大宋还怎么成长,等朕百年后,换一个不如朕的赵家人,到时候还不是一团糟。不如现在这般,让他们都按规矩办事,朕也可以在暗处扶着他们。等再过上个几十年,大家都顺了,到时候官家是官家,首相是首相,各干各的事。”
春夏听不明白,但也知道有官家在明仁宫守着,朝廷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笑着走出寝宫,去给赵福金准备甜点。
刚出寝宫,春夏突然惊叫着跑了回来:“官家!太子……太子……”
赵福金心下一沉,连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出了寝宫。
太子已经躺在了寝宫外的台阶上,眼睛瞅着寝宫的方向,没了呼吸。
赵福金缓缓蹲下身子,抚摸着太子已经僵硬的身子,泪水无声地滑落:“谢谢你。”
这一夜,赵福金做了一个梦。
寒风如刀,大雪苍茫。
天地如熔炉,将万物熔成苍茫白色。
站在雪山之巅,赵福金俯瞰着山下官道,官道上的队伍绵延数十里,两旁是持刀牵马,身披毡衣的骑兵,中间是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还有几百架满载着金银珠宝的大车。
赵福金恍然心惊。
突然,两声从未听过的嘶吼声传来,痛苦、绝望。
赵福金侧目看去,只见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两只四爪金龙,身形十丈有余,身上的龙鳞已经没有了光泽,变的黯淡。
龙身上,扣着巨大的抓手,每一只都深入躯体,似扣住了鳞甲皮肉下的龙骨。
抓手连着粗壮的铁链,每一根铁链都有几百名兵将拖拽着,喊着号子,拖着金龙,向北而行。
金龙身后,跟着一群人,这些人看起来虽然衣着光鲜,却仍是受不得寒冷,互相搀扶依偎,凌乱的发丝在寒风中轻摆。
突然,人群中一个女人抬头看向山巅,朝着赵福金凄惨一笑。
茂德帝姬,赵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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