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要自救
八景宫内,灯火常明,看起来广阔无垠,但又极为朴素。
一方蒲团,一名老者,无尽道韵的气息布满四方。
沈信也在此刻终于面对面见到了这位三清之首,人道教主,鸿钧首徒的圣人。
“道友……”沈信在出了太极图后,指着前方断然的开口:“今日落难敌手,命已抛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信此刻真是又愤怒又激动,毕竟遇到这种背刺的事情任谁都忍不住怒气。
为什么要救我。
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你个坑货赶紧还我一条死路。
老君的出手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啊,本来我都抢走了你的太极图,并且都垫在了屁股下?
怎么着也应该愤怒吧,但你的怒气呢?能不能有点反应。
这个时候,沈信恨不得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来吧,要杀便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紧一下鼻子,吞一下口水,咬一下牙齿,歪一下脖子,弯一下脚趾,我就不是沈信。”
沈信怀着激动的心情,义正严词的与老君对视。
事已至此,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万一,我说,万一要是有希望呢?
人嘛,总应该不放弃。
试一试,没有错,成功自然身死成圣。
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论成败人生豪迈。
再说,谁都知道老君与元始天尊他们穿一条裤子,当初,封神之中云霄也被其带走了,看似保住了性命。
但是,最后的结果不也被元始天尊打杀,上了那封神榜?
总之,希望还是要有的。
正在沈信浮想联翩之际,老君缓缓睁开眼睛,面带微笑,神色平淡开口:
“道友,似乎想要身死?”
恭喜你,你猜对了!但是没有任何奖励,沈信忍不住心中吐槽道。
“道友的天道之论,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老君目光如炬,陡然望了过来。
沈信心中一喜:“难不成道友也并不认同?”
“那看来我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老君面色陡然一僵,似乎被沈信这话问的愣住了。
但是反应很快,他随后抬起眸子微微望向天外,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开口:
“天道无亲,常与人善。”
“道泛爱万物,而无亲疏之分。”
“咦?”
这话说的怎么这般熟悉?沈信眉头一皱,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所以,道友是想要说,天道无有亲疏,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等等,不对,不太合理啊?
沈信有些迷惑了。
老君不是向来信奉无为,更赞同元始天尊那套天命之说吗?
如今怎么又赞同自己,说天道无亲,常与人善了呢?
这“无亲”,可以理解为“无偏私”之意。而所谓的“善”,则更多暗藏老君的一种观点。
即“无偏私之下,道的“无为之德”充分发挥,继而万物得以无干涉的情况下生长发展。
倒是有一种上无为而民自化的意思。
老君微笑的颔首继续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就是“自然而然,道友所行之事,便也同样遵循自身,悟的同样是天道。”
越听沈信越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不是老君说的话不对,而是老君此刻的状态不对。
怎么感觉不太像是要杀我的想法呢?
反而有种,互相论道,印证的感觉。
“大夫的天道无常论,倒与贫道的有些思想,不谋而合。”老君双目光芒闪动,嘴角带着欣赏般的微笑:
“人遵循地的规律特性,地效法于天,天以道作为运行的依据,而道自然而然。”
“唯有遵循自然,才有资格悟的最高深的道理,触摸大道。”
“道友,天与道相比如何?”沈信眉头一皱,突然开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乃万物之源。”
明白了,好家伙,当真好家伙,我终于知道老君为何要在元始手中救自己了。
这明显是一个做出了道德经的老君啊,而自己所说的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则是荀子的理论。
但,荀子的这个思想是来源与老子的道德经。
特么!
全对上了,这他娘的是个循环啊!
我用荀子的理论得罪了元始天尊,但是却使得老君感到赞同。
那反过来说,如果我要是用别的理论得罪老君,会不会引来别的圣人赞同?
玛德!
大意了!
沈信口中喃喃:“道友说的很对,可有没有可能,我身死才是遵循天道自然?”
“但是贫道心有所感,自然出手,同样也是遵循天道。”老君缓缓开口。
他娘的,你不会以为我撒谎吧?
我真没撒谎啊,天道就是让我上榜,经历天地劫数,最终才能成圣啊!
老子就是在遵循天道自然啊!
不过转念一想,老君似乎做的也没错,心念所动,自然而然的出手,不想见一位道德之士死于西岐。
就好比在黄河阵前收走云霄,在诛仙阵中收走多宝道人一般,产生了惜才之心。
这点老君是有前科的,他也不愿意见到有人枉死。
但是,老君没错,我也没错,我们都在遵循天道,那特娘的到底是谁错了?
沈大夫突然搞不懂了。
这是命运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说多了都是泪,这种不靠谱的事也能遇上的?
所以,说到底今天能活着,事情的锅都在我自己身上?
是我,背刺了,我?
也可以说小丑竟是我自己?
等等!让我缓一缓,事情来的太过突然。
沈信突然觉得他现在应该来点速效救心丸,心痛啊!
确认自己死不掉后,沈信心情极度郁闷,随后无力的问道:
“多谢道友相助之恩,只是不知我何时能够回转西岐?”
老君再一次装作没有听见,而是认真的盯上了前方,看的沈信心中发毛,好半晌方才缓缓的开口:
“不知道友觉得西方教如何?”
西方教?为何老君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沈信疑惑中下意识的答道:
“西方修的是金身舍利,莲花法相,自认清净无为,不被世俗纷扰,但可惜清静来清静去,终究要渡的是己……”
此刻西方的教义还未有完全,没有佛陀之说,接引准提也在忙着修炼自身,只想着光大西方。
更无有后世的教义普度众生。
“道友果然对西方之道也有着自身的理解,将来恐怕不同凡响。”老君盯着眼前的沈信,眼中只感觉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赞叹之后,嘴角笑意更浓。
咦?等等,你特娘的不对!
你这表情不对,肯定不安好心。
老君你要干嘛?
沈大夫突然心中有些莫名的猜测,要知道老君是圣人啊,说到底虽然看似无为,但也终究沾着人字。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而且他如果要是真的无为,就不可能参与阐截之争。
所以,那救自己终归不可能全是其所说的那般顺其自然,而是看中了自己什么。
此刻又谈起了西方教,说不得在算计接引,准提。
至于老君的算计,或许与其封神中所做的一件大事有关。
那很可能应该就是——化胡为佛!
好家伙,难怪老君不惜在元始天尊手中抢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这算啥?
出了西方教的虎穴又入老君的狼窝?
你早说你想要化胡为佛,渡人去西方,我方才绝不搭话,一定装糊涂的。
这要是去了西方,还怎么上那封神榜。
感受到老君的想法后,沈信的心情再次不好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八景宫,我要自救。
此地,危险!
……
西岐城外,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昏暗的天气,刮着冷冷的北风,使得众将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现在的时间已是午夜,但张桂芳,鲁雄,黄天祥等众将却无一人肯安歇。
因为沈大夫,三宵,以及十天君都已经不在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夫此刻是否安好,究竟是生是死。
营帐中,张桂芳用手不停的擦着手中的长枪,哪怕被擦的寒光闪闪也一直不肯停歇。
鲁雄眯着眼,盯着桌案上的地形图研究,但是满鬓的白发,颤抖的身躯,在此刻更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黄天祥表情深沉,默默无言,站在寒风中一直望着天外,不曾有一刻眨眼。
原本气势如虹的殷商将士,更仿佛霜打的茄子般,彻底失去了信念,丢了希望。
鲁雄毕竟是老将,他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张桂芳,黄天祥等人,沉声道:“诸位将军,沈大夫虽然失去了踪迹,但老夫相信他绝不会有事。”
“吾等要在此刻振作起来,绝不能让西岐有可乘之机,毁了大夫付出的心血。”
大家心中都知道,此刻是非常时期,事情还没有结束,沈大夫与截教弟子被擒,按照姜子牙的带兵手段,对方不会有任何心软。
定会趁你病要你命,选择夜袭商营,再放火烧粮,将众将赶尽杀绝。
在场的众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将,绝不会不明白这种道理。
张桂芳依旧脸色深沉,心头忍不住悲伤。
但好歹他是一关总兵,统帅十万大军的人物,张桂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一直停留在悲伤之中,缓缓的停下了擦枪的举动。
为了沈大夫,他要坚强,于是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老将军所言极是,姜子牙用兵如神,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如今他最忌惮的沈大夫不在营中,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急令,先锋官风林守在左营,七首将军余化守在右营,黄小将军领弓箭手守后营粮草。”
“全军布好防范,警惕西岐大军的袭击,并派人速速百里加急,将此处消息传往朝歌,报与太师,报与陛下,请求援军。”
张桂芳吩咐完毕,沉重的望向了远处的黄天祥,口中呼喊着:“天祥……天祥,你要振作起来!”
黄天祥眼见四周众将纷纷领命而去,直到张桂芳,鲁雄走到身旁,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自己。
张桂芳再次将命令吩咐下去,随后大声安慰道:“大夫只是被圣人擒走了,我们没见到尸体,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我相信,义父不会出现危险的,但是……但是那是圣人啊!”黄天祥眼角闪出泪光,他想起了义父那威武不屈的身影,想起了义父带着他除暴安良,拯救世间黎民的身影。
时间仿佛回到了昨日。
义父!义父你怎么这般的冲动,哪怕明知道危险也要上前。
那激昂慷慨,震慑人心的话语,此刻仍萦绕在耳边。
每每回忆,黄天祥都感觉义父就是自己最大的偶像。
他后悔,更后悔自己没有实力去拯救义父!
“我们要相信沈大夫,更应该努力完成他的愿望。”
“放心吧,我会继承父亲的遗志,全力讨伐西岐,不灭姜尚誓不回还!”黄天祥捏着发白的手指,眼望前方,一字一句的说道,脸色极为认真。
“唉!”身旁的鲁雄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要安慰什么,但却说不出口。
突然,张桂芳眉头一皱,扭头望向漆黑的夜幕,紧接着,鲁雄,黄天祥等众将同时望去。
“西岐来了!”张桂芳沉声道。
众人当即一怔,瞬间拿起兵刃,赶到营外,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火光忽然闪动,狂风四起。
呜呜呜!咚咚咚!
数道大军,暗暗到了殷商辕门,左右有火为号,一声信炮,三军呐喊,鼓声大振,杀声齐起。
无数的西岐士卒围了殷商营寨,高声呼喝:
“西岐圣主,天命维新。纣王无道,陷害万民,沈信已死,退路已绝。”
“你等何不投西岐受享安康!何苦用力而为独夫,自取灭亡!”
“投降者免死,抵抗者无活!”
“还不速速投降!”
无尽的喊杀声,惊醒了四方将士,殷商营中瞬间火光冲天。
鲁雄,张桂芳等人居中辕门,不住的呼喊:“诸军勿惊,速速与我起身杀敌!”
话音未落,两道耀眼的光芒破空而来。
劲风吹落,一银一红竟是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她们各自穿着一身轻甲,在营中左右四顾,似乎在焦急寻找着什么。
张桂芳神色慌张,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来人正是西岐郡主,以及寻去人同盟的小狐狸。
两人为了达成同盟,斗智斗勇,交锋了无数个回合,互不相让。
但最后任凭郡主多么强硬,还是在小狐狸磨破了嘴皮子的情况下,拉来了同盟。
此刻她们还不知道沈信已经被老君抓走,毕竟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反应不及。
但是眼下西岐打上门来,四处寻找,正是寻找着沈大夫的身影。
“沈大夫呢?”小狐狸凝眸望去,四处皆是喊杀之声,迅速赶到张桂芳身前,沉声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胡闹,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在张桂芳眼中,两女不过是个不懂军事的花瓶,根本不会打仗。
此刻大军混乱之下,怎么可能保护住她们,若是出现危险将来如何对沈大夫交代。
所以赶忙喝道。
但是小狐狸与郡主不仅没动,反而再次凝声问道:“沈大夫在何处?他究竟怎么了?”
远处皆是西岐军队,尤其还有着沈信已死的言论,这不由得让两女心急如焚。
小狐狸目光扫视,却根本见不到沈大夫的身影。
张桂芳脸上的凝重,转为了悲伤,两女更是心头一颤。
“沈……沈大夫他。”张桂芳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被圣人捉走了,生死不知!”
说罢握紧了手中长枪。
轰!
小狐狸四周空气猛的炸裂,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不受控制的溢出,表示着她身上的厄运之力开始不受控制。
她的眸子开始泛红,闪出妖异的色彩,身后的尾巴不住的晃动,嗓音低沉且冷漠的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是谁害了沈大夫?”
张桂芳被眼前狐狸的模样吓了一跳,竟有些感到身子有些发寒,下意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尤其是最后,说到沈大夫一人面对两位圣人依旧不屈的身姿。
张桂芳仿佛心头有口气一直堵着散发不出来:
“大夫誓死都没有低下他的头颅,哪怕是面对圣人,也不曾退缩。”
“真乃世之英杰也!”
张桂芳将事情说罢心情才算好一些,看着面前已经梨花带雨的两女,还是想再次劝道:
“二位姑娘,此地危险,西岐已经打将上来,吾等恐不是对手,还是躲……”
但是小狐狸的尾巴早已经根根竖起,眼睛更是变成了妖异的通红。
随后脚步一踏。
“轰!”
西岐城外斗转星移,四面阴风乍起,无数道乌云如潮水般滚滚而来,霎时间遮星蔽月。
张桂芳更是被恐怖的气息给炸的连连后退。
小狐狸手掌一扬,随意的抓起张桂芳手中的长枪,紧接着冲天而起,踏破了辕门。
西岐城外顿时响起恐怖的声音,竟压制了四方的喊杀声:
“西岐,阐教,姜子牙我诅咒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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