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角博弈2
沈充、康盈和秦江雨从球哥的寓所出来后，发现一辆老式的双人悬浮车一直在跟踪他们。为了摆脱尾随者，他们在尔海河商业区绕了几圈，趁着车流拥堵和缓慢的速度，三人迅速跳下车混入人群中。宗政弘则留在车上，继续绕圈子带着跟踪者。他们随后选择了不同的路线前往图库餐厅，在走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和拐过几个角落后，他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穿梭在人群中的沈充，也没有忘了自己的首要任务，于是他在加密频道联络上了李懿。
“怎样？有什么收获没？”通话一接通李懿迫不及待的就问。
“嗯，用了点蛮力。我把那三个保镖的活动轨迹发给你了，你现在看一下。”沈充。
“不是让你不要树敌吗？不过先不谈这些了，照这个数据看来，他们很可能在DE两个公寓的其中一个。”李懿。
“那个球哥非常狡猾，不用手段是套不出来的，你就别担心了，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没？”沈充。
“我们这边买通了亚奇克萨城的警方，他们会根据我的需求，在适当的时间调走巡警。一会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部署一下晚上的行动。”李懿。
“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晚点回来。”沈充。
“什么人？”李懿。
“莫彩波，她突然发来暗号，告诉我他在亚城。但是很多话不方便说。需要我去见她。”沈充。
“你已经在去找她的路上了？”李懿。
“对，出来以后，那个傻叉球哥还安排他的手下跟踪我们，估计想摸我们的底，所以带他兜了几圈，现在我跟康盈还有秦江雨分头步行前往跟彩波约定的地点。”沈充。
“等等，万一这是个圈套呢？莫彩波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没法远程沟通。”李懿。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必须去确认，但是她发来的暗号小孩已经确认过是她本人了。”沈充。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希望你们不要节外生枝，有情况保持联络。不过秦江雨也在应该问题不大。”李懿。
“什么叫他在问题不大？你什么意思？他很厉害还是怎么的？”沈充。
“谈正事的时候你在这耍什么脾气，吃什么飞醋。我说的是事实，等以后你会明白。现在别无理取闹。”李懿。
“为什么要以后？现在你就说的让我明白。”沈充。
“我懒得给你说，我这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就这样吧，有状况及时呼叫支援，自己小心一点。”李懿。
“不行，你现在就说。。。喂？喂？喂？”还没等他说完，李懿已经挂线了。
沈充心里又开始不爽起来，想到秦江雨就有点堵。但是他的脚步没有停，很快他来到了图库餐厅，而康盈跟秦江雨已经先到一步在门口等着他。
“确认过了，除了莫彩波周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车辆。”秦江雨见到沈充就说。康盈也点点头。沈充虽然不喜欢他，但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只不过刚才李懿那么一说又激起了他心底的不爽，于是没好气的白了秦江雨一眼。
图库餐厅是个双层高的中级餐厅，一层大厅共有150个餐位，供应着各种人造肉以及太空蔬菜烹饪的美食。而二楼则是高档包厢，食谱上的食物材料都是从地球上运输来的。莫彩波就坐在一楼靠着墙角的一张桌子，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事先点好的食物。
沈充三人扫视大厅，很快发现了莫彩波的位置，于是一起走上前坐了下来。
莫彩波开始看到沈充跟康盈还保持平静，当看到秦江雨的时候却一脸惊恐，沈充从她眼神中了解到了她的想法，毕竟秦江雨是莫彩波制服抓到夜之魔影的，而且元琛也是秦江雨错手杀死的。于是沈充急忙说道：“没事，现在他听我的，在帮我办事。”
秦江雨知道他是在趁口舌之利，但是也没心思跟他争辩什么，于是对着莫彩波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彩波则对沈充做了一个让他沉默的手势，随后又通过手语告诉他们此刻她身上有监听器。一旁的康盈见状，立刻拿出之前宗政弘给的电子干扰器，放到了满桌菜肴当中，接着在纳米频道里联系宗政弘，让他通过干扰器去解除莫彩波身上的监听装置。但是由于宗政弘此刻距离太远，信号干扰大，操作了一会都没有效果。
一旁的秦江雨不耐烦了，要知道他也是精通黑客技术的，甚至可能还比宗政弘那个小孩子更厉害。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扫描器，对着莫彩波从头到脚扫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接上扫描器，操作了几分钟。然后开口说道：“好了，她被注射的监听装置已经被我永久关闭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开口说。”
看着秦江雨自信的表情，沈充也再无顾忌，急忙开口问道：“阿姨，你不是回地球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彩波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手上还套着一只损坏的禁锢环。接着她说道：“当你们离开宁拉岛以后，我也给我们的船办理了离港手续，正当我带着那两个雇佣兵准备登船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人直接动手，他们身手不差，几下就搞定了雇佣兵，我还没来得及拔枪，一个女的就出现在我身后，给我戴上了手环铐。”
说到这里莫彩波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被他们带到了一间暗室，那个女人就开始盘问我，她叫我解释为啥华唐的船在我手上。我就跟她说这艘船已经被我买下了，没想到她一下晒出了我的全部个人资料，并让我不要撒谎，她说她是中国政府的人，我们的那艘船曾经出现在穆斯星战的战场上，并且扰乱了中国星际海军的战斗部署，间接造成了海军更大的伤亡，因此要将我移送军事法庭审判。”
“你的意思是我们夺船那件事？”沈充一边问，一边看了看秦江雨。莫彩波和康盈也不由自主跟着看了一眼。
秦江雨反倒有点尴尬，于是说道：“看我做什么，事情是你们干的，现在惹祸上身了吧。那些人大概率是星际刑警。”
沈充不去理他接着对莫彩波说道：“那么然后呢？”
“然后我不得不说实话，就说我在太白接受李懿的雇佣送她去月球的事，路上被海盗追击，还有一直到后面改变计划，帮她参加星战夺船等等。”莫彩波说道。
“然后她就放了你？”沈充问道。
秦江雨哼笑一声说道：“你看她手上还戴着破环铐就证明她是逃出来的，你也真是个法盲，在自由卫星城待久了以为出了城市就可以不受法律约束了对吧？要知道你们的行为影响了战局，只要被锁定即使你们不涉足中国领土，也会被中国星际刑警全星界通缉。”
他的这番话，确实让沈充他们三个人感到害怕。莫彩波接着说道：“放心，我没有供出你们三个，我只说自己通过中间人接到了华唐的委托，跟你们都不认识，随后他们要把我们的船扣下，然后打算先把我送到顿美的监狱里临时羁押。”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沈充问道。
“还记得我们夺船用的神经毒素吗？”莫彩波问道，沈充点点头。“我常备一枚毒弹把它安装在我的一颗假牙里，于是我就趁着他们几个都在暗室里的时候，把毒弹咬破，通过自己的鼻子把毒气喷了出去，万幸整个屋子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有注射过这类抗体，所以他们很快就倒下无法动弹，接着我用元琛以前教我的办法，通过我藏在我假体中的强腐蚀液体，腐蚀我的手环铐，令其失效。”
“你就这样跑出来了？”沈充问道。
莫彩波点点头：“我重金买了一张最近的星际列车票，急急忙忙就跑来找你们了，我相信他们等毒素麻痹过后，也会来这里找你们。”
“你是说抓你的那些人也会来亚奇克萨城？”沈充问道。
“是的，那些人很厉害，尤其那个女的，我看得出来，做事非常老练。”莫彩波说道。
沈充看了看秦江雨，只见他一言不发在想什么事，于是他就问道：“阿姨说的那些人，你认识不？”
“我怎么知道是哪些人抓了她？海军也好，刑警也好那么多人，我在政府部门朋友又不多，要不然还能混到火星去当雇佣兵？”秦江雨不屑地回答道。
沈充显然是不信他的，秦江雨这说话的口吻就不像平时，虽然表情显得轻松但目光略微有点闪避，他总觉得秦江雨跟抓莫彩波的人有某种联系，再加上之前李懿那句意味深长的“秦江雨在问题不大。”此刻突然的崩上心头。冷静分析下来现在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如今只有先回去跟李懿碰头再行定夺了。
“我们先回行馆再商量吧，我现在感到自己正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沈充说道。
秦江雨哈哈大笑：“你这叫做贼心虚了吧。别这样，拿出点头儿的气势来，否则我们这些手下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沈充白了他一眼，如今没有什么心情去跟他争论，于是四个人出门，小心的反侦查了一番，租了一辆车，疾驰回行馆。
。。。。。。。时间倒回12小时前。
秋刃一行人抵达了亚奇克萨城，跟沈充他们不同的是，秋刃团队是直接乘坐中国政府的物资运送飞船来到这里，随后被送往一层南城区的罗里拿大道195号，这里表面上是（TEStHOW）品秀时装店，售卖各种款式各种材质的服装，但是这家店吧台旁的暗门后，则是中国驻月外情部门的一个据点。
外情部的主管叫时志堂，45%改造人，35岁。他提前接到上级通知，在这里负责等候接待秋刃。
当秋刃他们通过暗门进入据点之后，时志堂第一时间像秋刃敬礼并说道：“秋少将，您之前需要我们提供的设备以及资料都已经准备妥当。”
秋刃回敬一礼随后微笑着说道：“谢谢你，时参谋，请问我们几个人住的地方也有吗？”
“放心，这里很宽敞，虽然这里只是驻月情报部门的一个小小据点，连我就六个人。但是房间却有24个。”时志堂回答道。
“那够的不能再够了。”秋刃回道，说完她低头看了看时间，接着说道：“之前我传给你的资料都看到了吧？我们这次行动会把你这里当成临时指挥部，需要的话随时调用你这边的一切资源。”
“看到了，没问题，这是我们的职责。可供调用资源我也列出一份表格发给你了，请你过目？”时志堂再次回答道。
“好，那现在把你在我到来之前收集的情报整理一下也一并交给我吧。”秋刃说道。
“都在这张芯片上。”时志堂边说边把一个小小的芯片盒子递给秋刃，然后继续说道：“这里面记录了华唐的李懿来到亚奇克萨城之后所有的行程，购买记录，还有她随行人员的名单。”
秋刃接过芯片插入读卡槽下载数据，顺便打开时志堂发来的列表，里面罗列出外情部在亚城的大小财产，包括六辆悬浮车，两间公寓，4家商铺，还有特工人员十几人。
“秦先生有没有跟你们秘密联系？”秋刃突然问道。
“他那边似乎也在被监视，所以只在进城之前留过一次信息，大概意思是说华唐的船队并没有跟来，而是去执行其他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时志堂回答道。
“嗯，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吧。”秋刃说道。
时志堂诺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把整个会议大厅留给了秋刃他们。
紧接着秋刃示意沙伊尔丁把自己的电子设备接入外情部门的电脑，而傅强，钟明，脱里他们几个，也帮着一起搭建。
秋刃文达以及西野由纪三人，则围着战术桌坐了下来。
“有没有想过，假如你们是李懿，那么重新起用秦江雨，会有什么风险跟收益呢。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西野由纪率先开口提问了。
“秦江雨各方面实力都很优秀，如果她面对的敌人强大，那么秦江雨必然能助力不少。我想这应该算是收益吧。”文达回道。
“那江雨经过被夺帅一事，必然对华唐的忠诚有所动摇，背叛华唐的概率会大大提升，这应该算是风险。”秋刃跟着回答道。
西野由纪笑了笑，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之前秦江雨去北京，代表李懿寻求政府的支援，陈古安排秋刃你跟秦江雨合作对不对？”
“确实是这样。”秋刃回道。
“那么穆斯星战的时候，李懿打断了秦江雨的助战进度，间接导致了我军损失增大，你的师姐夏芸牺牲。这一系列的行为是不是又等于跟我们撕破了脸？”西野由纪又问道。
“应该算是吧，虽然助阵星战是我跟夏芸还有江雨临时商量的，但是这一行为是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只要星战打赢，夏芸必然有足够的力量腾出手去帮助华唐。”秋刃说道。
文达紧接着补充道：“如今李懿把跟我们的关系也搅恶了，还谈什么合作。”
“但是你们的目标我想仍然是一致的吧？”西野由纪说道。
“应该说首要目标差不多一致，我要调查清楚之前放出去那个华唐的S级委托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李懿万里迢迢从火星赶来月球，想必也是为了这个。但是如今我的次要目标，就是在这之后把李懿绳之以法，来告慰我师姐。”秋刃说道。
“好，话说到这里，你们再换位思考一下，既然李懿跟我们的首要目标都一致，但是我们两边此刻正在交恶，那么如果秦江雨背叛她，私下联络我们，是不是侧面成了我方跟她之间的沟通桥梁？”西野由纪说道。
文达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的意思是，李懿在利用江雨从侧面跟我们合作，这女孩子心机不一般啊，而且胆子还大。”
“所以起用江雨的风险也变成了收益，那么江雨这张牌，不打真的可惜。您是这个意思吧。”秋刃对由纪问道。
“确实如此，所以秦江雨放出来的信息，极有可能就是李懿想告诉我们的信息，至于再深的秘密，他是查不到的，李懿一定防着他。”西野由纪说道。
“那么我们也必须行动起来，开始策划一个反制方案了吧。”文达说道。
“我已经在准备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秋刃说道。
由纪跟文达也不多问，毕竟秋刃选择不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所有的安排跟部署都是她的决定。
“那么江雨会不会有危险。”文达问道。
“虽然这个李大小姐的行事处处体现出不符合她年龄的老辣，但是她应该不会主动害秦江雨，毕竟你们前面也认可了，他这张牌打出去全是收益。即使任务结束，她也不可能伤害秦江雨来加深我们之间的嫌隙。至于会不会反过来拿他当人质，用来跟我们谈条件倒是有可能的。”西野由纪回答道。
“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破坏夏芸的部署，那场战争的复盘我已经看了，如果江雨不撤退，我们绝对胜券在握。对彼此双方都百利而无一害。”文达说道。
“江雨留给我的讯息大概意思是她很着急要来月球，但是战争期间月球各处封闭禁飞，如果华唐的船参战就会耽误她登月的进度。”秋刃说道。
“这不是胡扯么，我们不也来了？跟她差了几个小时而已，耽误什么了？”文达说道。
西野由纪翻了翻电脑上资料，随后说道：“或许她只是担心秦江雨已经完全带着她的人投靠了我们，她才急于夺回控制权。也或许她是想保存实力，不想秦江雨带着她的船折损在战场上。”
“她要保存实力干嘛？”文达问道。
秋刃紧接着回答：“有可能她还在酝酿着其他阴谋。”
西野由纪点头认可，随后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这个小女孩善于谋算人心，单单能想到利用秦江雨，就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行为，跟她谨小慎微的父亲一点也不像。”
“由纪老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秋刃问道。
“我想你首先得联系陆杨，让他派一支舰队过来随时策应，数量只要能压制住华唐的部队就行，其次你还要联系周边我们的侦察船，去找到华唐舰队的具体方位，找到后隐身跟踪，随时报告动向。”西野由纪说道。
“这个没问题，陆杨他们正在亚圣格维休整，开过来差不多20小时就到了。”秋刃说道。说完她就开始给陆杨发送信息，把之前他们分析的状况告知陆杨，寻求他的支援。
文达则看着电子地图上李懿行馆的位置，以及她身边所有人的名单列表：“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能做的吗？比如像昨天一样抓两三个人来审问。”
“这么莽撞的话怎么会从你这个昔日神探嘴里说出来，这样一来不是打草惊蛇么。”秋刃不解地问道。
“有什么惊不惊，反正她那边也知道我们的存在。”文达说道。
“我觉得没必要，反而静观其变更让对方捉摸不透，你说对吧，由纪老师。”秋刃说道。
“就跟下棋一样一步步来，眼前的谜团以及障碍非常多，我希望你之前提到的反制手段能带来收效，否则我们只能被牵着走。”西野由纪回答道。
“好的，那等我这边有所收效，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目前要做的就是监视好他们的一举一动。”秋刃说道。
“那么另外一边呢？有没有什么新进展？”文达话锋一转。
秋刃翻了翻手机上的资料，随后推送给他俩。“之前我们在爆弹放出去的委托，雇主要求必须低调，但是自从他们来了月球，行事风格突然变得张扬起来。”
文达看到秋刃弹送过来的信息，陷入沉思。因为几个在格府熟悉的赏金猎人，最近几天都陆陆续续的赶来亚奇克萨城。“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据我所知就是有人在赏金网站上挂委托让他们来的，报酬还特别丰厚。”秋刃回答道。
“乔万里也来了？”文达问。
“他没来，但是前田组的人来了不少。”秋刃回道。
“这狗，派那么多狗腿子来干嘛。”文达愤愤地说道。
“目前知道的信息不多，毕竟我们人手有限。”秋刃说道。
“嗯，你不要忘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我知道你想为师姐报仇，但是资源的分配还是要分清主次。”西野由纪突然插话。
“我明白，老师。”秋刃知道自己不能被感情左右，但是夏芸也好，秦江雨也好，对她来说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她没法100%的客观理智面对这次行动。
说完，三个人开始根据时志堂提供的资料研究起来，他们都希望能从中找到些许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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