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对日政策

　　杨烜的决心很坚定，众人当然不会反对。但是，具体策略上，资政院议长唐约翰有不同意见。

　　他说：“萨摩藩弹丸之地，折腾不出多大的风浪。帝国若要出兵干涉萨摩，可选派七艘海军战船，组成一支五百人的小型舰队。两艘补给船、一艘侦察船，两艘蒸汽战船，各拖拽一艘夏级铁甲舰。

　　“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对帝国海军来说是小菜一碟，根本就无需借助英法联军。况且，之前，咱们为了支持满清，已与英法联军结怨。再与之联合，何必自取烦恼？”

　　原资政院议长杨国琛，已经前往中南半岛，主政安南局。唐约翰则听从杨烜的建议，主动辞去海军司令之职，接任资政院议长。

　　唐约翰是革命军海军第二任司令，对海军建设有着开创性的贡献。在此之前，第一任海军司令为陆雨晨，在位时间不长，就率领使团出使欧美了。

　　在军政委员会中，资政院议长地位最低。但唐约翰是杨烜的好朋友，又是海军权威。他的意见很受众人重视。

　　西线战局已经稳定，副总司令冯可钦回到了京城。他赞同唐约翰的意见，说道：“若要联合英法共同干涉萨摩，必以英国为首，遇有意见不合，将会争吵不休。

　　“中英法三国，英法更为接近，到时可能会孤立我们。我们的利益诉求不被英法重视，甚至被英法刻意忽视，恐怕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杨烜看了下政务卿，示意他来发言。陆雨晨态度明确，说道：

　　“我赞成联合英法。第一，外交不同于打仗，打仗贵在指挥统一，外交则重在合从连横。长崎骚乱因英国人而起，涉及法国。我们不应抛开英法，单独行动。

　　“否则，就算我们打败了萨摩，在萨摩取得了更大的利益，也会被英法所嫉妒，所排斥。日后，英法在外交上将会更加孤立我们。

　　“第二，日本与交趾、朝鲜不同，是个岛国，有着独特的文化传统。中国从未征服过日本，近期内，也很难征服日本。此次干涉，应该是惩戒性质的，而非是灭国性质的。”

　　杨烜点点头，询问张锦谦道：“张锦谦，你是外交部长，你也来发表下意见。”

　　外交部为政务院各部之首，职权特重。张锦谦列席军政委员会会议，本无资格发表意见。但此事关系兹大，他毫无保留，坦诚地说道：

　　“日本现在分为攘夷派和开国派，幕府与外藩矛盾重重。萨摩藩藩主是开国派，长崎骚乱中挑头闹事的是攘夷派。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水火不容。

　　“我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我们的对日政策是，维持幕府统治，打压西南强藩。战争不应作为我们的优先手段，就算我们可以轻松取胜，也会加深萨摩武士的仇恨，造成中日之间的长久对立。

　　“因此，我赞成联合英法，三国共同干涉萨摩。不管是战是和，帝国都能取得与英法相同的利益。否则，若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打击萨摩，有可能会使日本逐渐倒向英法。

　　“此外，短期之内，英法仍是世界第一、第二强国，以帝国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英法的地位。之前，咱们为了支持满清，与英法结怨。由于长崎骚乱，正可借机与英法修好。”

　　杨烜深以为然，说道：“诸位，政务卿和外交部长说得很好。我再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一下。今天我召集大家，召开这个紧急会议，为什么？因为日本不容小觑，长崎骚乱会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

　　“正如老陆所说，中国数干年来雄霸亚洲，征服了周围一众小国，却从未征服过日本。以武士的好战特性，就算我们日后武力征服了日本，也难以在日本维持有效的统治。

　　“那么，我们既然无法征服日本，能够放任日本不管吗？决不能！日本深受儒家文化影响，却是一个海洋国家，没有传统羁绊，可以随时调换阵营，投入英法的情报，也可以随时发动改革，效仿我们行以富国强兵之术。

　　“假以时日，若日本实现内政统一，得到英法的扶持，学到了我们的富国强兵之术，恐怕将一鸣惊人。明朝时，丰臣秀吉出兵朝鲜，妄言吞并中国。若日本强大了，又将做出何种狂妄之举？

　　“因此，日本虽是蕞尔小国，却是东亚共荣圈中的不安定因素，不得不防。我们既然不便武力征服日本，就应该放弃武力征服，依靠经济手段，长期扶持幕府，再利用我们的优势文化，彻底改造日本。”

　　原来是下了一盘大棋。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表示赞同杨烜的主张。

　　于是，开始部署对日交涉。杨烜决定，派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陈至立为特使，主持对日交涉。

　　陈至立是广东番禺人，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军，因表现卓异，被选入军政部门担任宣传参谋。那时，革命军还是黑旗军，杨烜组织教导队培养新锐，陈至立便是教导队第一期学员。

　　这一期学员，人称“教导一期”，可谓将星闪耀，涌现出了一大批人才。革命军中的名将冯海洋、李秀成、陈玉成、徐作新、许朝阳、王浩等，都是第一期学员，已经成为师级高级军官，获增准将军衔。

　　陈至立不在军事部门，未担任军事主官，名声不如冯海洋等人显赫。但他头脑灵活，学习能力强，是军政部门中的得力干将。

　　杨烜攻占广州后，成立大越国，改军政府为政务院，增设外交部。当时，帝国外交人才紧缺，外交部从各处挖掘人才。

　　陈至立几经斟酌，从革命军中退役，来到外交部任职，如今已经积功至亚洲司司长。他对日本内政非常熟悉，是出使日本的不二人选。

　　海军这边，决定从东洋舰队中选出七艘战舰，交由舰队副参谋长许朝阳指挥，联合英法联军，向萨摩藩施加军事压力，必要时可向萨摩藩宣战。

　　东洋舰队成立时间不久，却已成建制。之所以这样迅速，实际上是从南洋舰队分出来的，人员、战舰都是现成的。

　　许朝阳同样是“教导一期”的佼佼者。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还是第一批海军留学生，在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学习了整整四年，去年刚刚学成归国。

　　许朝阳在英国留学期间，学习刻苦，成绩超过同班英国同学。杨烜对他寄予厚望，授予他东洋舰队副参谋长之职，兼任“夏”级铁甲舰“基隆号”舰长。

　　这一任命，在海军中相当罕见，可谓圣眷隆重。许朝阳的留学生背景，也有助于他与英法联军沟通联合，有助于三国共同干涉萨摩。

　　确定好了人选，杨烜开始布置此次交涉的要点。外交部将发表公告，谴责萨摩藩的野蛮行径，呼吁中英法三国联合行动。

　　陈至立将乘坐军舰，先期抵达山东登州，与英法公使密谈，促成满清与英法的和议。之后，三国组成联军，共同开赴萨摩，统一行动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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