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罗大纲让贤

　　黑旗军水师司令部设立在八尺寨。杨烜离开八尺寨之前，自然免不了要视察水师。

　　水师方面的大员，包括司令罗大纲、参谋长陆雨晨、副参谋长唐约翰、造船厂厂长邹文清等人都过来迎接，向杨烜介绍八尺寨基地建设情况。

　　罗大纲虽是水寇出身，却并不懂现代海军。所幸他极富韬略，干工作只抓要害，具体业务都交给陆雨晨、唐约翰去办。

　　陆雨晨统抓水师基地建设，唐约翰主要负责水师学堂，邹文清筹建造船厂。三人都有独当一面的才干，没有罗大纲的掣肘更觉游刃有余。

　　遇到了难题，他们三人再请罗大纲向上级协调。罗大纲为人豪爽，凡事有求必应，欣然帮忙，事情总能得到顺利解决。

　　总的来说，水师基地建设有条不紊，稳步推进。

　　罗大纲豪爽不拘小节，带着属下见过杨烜，当面说道：“大元帅，我虽是水师司令，却一直当甩手掌柜。水师上面有什么问题，我是一问三不知，您问陆雨晨他们吧。”

　　杨烜知道罗大纲好面子，也就不提问他了，笑道：“我祖父担任陕甘总督时，有一次进京陛见。道光帝问他如何办某公事，祖父一问三不知，道光帝有些不悦。

　　“祖父原话是‘钱谷之事交给藩司，刑名之事交给臬司，兵政之事交给提镇，臣只需要总成即可’。道光大悦，说‘卿真总督也’。

　　“大纲做水师司令，把八尺寨水师基地建得有声有色。论起来，总归是你掌控大局，居功最伟。”

　　“哈哈哈哈”，罗大纲大笑不已，说道：“大帅，等你做了皇帝，也赏我做个总督呗。”

　　众人大笑。

　　杨烜却想到了更远的地方。罗大纲的才能在于军事，在于陆战。让他担任水师司令，管传统水师还行，管现代海军确实够呛。

　　现场也没有外人，杨烜干脆坦白道：“大纲，将来倒是有个地方，可派你去担任总督，不知你是否愿意。”

　　罗大纲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帅请讲。”

　　杨烜说：“咱们拿下南宁、太平两府后，清军已经开始发动小规模反攻。清军要反攻，主要从广西横州、广东灵山一带过来。

　　“另外，越南人也得到满清的檄令，在镇南关一带蠢蠢欲动，不时派兵过来侵扰。越南阮氏政权大本营在南部，才统一越南几十年，北河地区黎、郑势力仍在。阮氏自不量力过来挑衅，咱们正可派兵过去。

　　“现在陆师正在集中精力搞均田工作，冯可钦、陈虹他们都抽不开身。不久之后，等我们忙完这一阵，我想请你挂帅出征，在广东廉州府或者越南北河地区用兵。

　　“事成之后，我们要占领广东廉州府，获得钦州、合浦出海口；要占领越南北河地区，取升龙出海口。这两处地方，你挑一个。”

　　越南北河地区，大致范围在越南争江北部。升龙即为河内，坐拥红河三角洲，土地极为肥沃。

　　越南历史上也有一个南北朝时期，南北朝以争江为界，互相对立。北朝地盘即为北河地区，为郑氏势力。南朝地盘在争江南部，为阮氏势力。但在表面上，双方仍尊黎氏为名义上的共主。

　　后来，南朝阮福映得到法国人的支持，顺利统一越南，黎氏逃入清朝。清朝派兵进入越南讨伐阮氏，大败。

　　阮氏趁机向清朝称臣，请求清朝册封国号为“南越”。清朝顺水推舟，却改“南越”为“越南”。一字之差，相距万里。因为南越古国包括整个岭南，甚至囊括云、贵、闽等地方。

　　正如杨烜所说，越南阮氏政权根基不稳，虽然统一了越南，越北反对势力仍旧庞大。黎氏、郑氏、西山阮氏势力仍在，不服阮朝统治。

　　当时，广西天地会武装被清军围剿，很多逃入越北地区，在当地建立山寨，俨然一方土司，阮朝无力剿灭。

　　从历史上看，法国在殖民事业上算是个后发强国，也立志夺越南为殖民地，对越南虎视眈眈。

　　法国最终吞并了整个越南，进而与广西、云南直接接壤。

　　1883年，中法在中越边境爆发战争。冯子材力挽狂澜，在陆上打败法军。尽管如此，法国人依然全歼南洋水师，逼迫满清议和，让渡大量主权。法国势力也得以深入广西、云南。

　　杨烜让黑旗军进入越北，就能在法国与华夏之间设立一个缓冲区，防止法国势力冲击广西。

　　另外，在大工业时代，占有资源对工业国至关重要。在某种程度上，资源决定地缘政治，决定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外交。

　　越北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有全世界最好的无烟煤，可以作为炼钢用煤、蒸汽机用煤；还有大储量、高品位、易开采的铁矿。

　　越北中心城内为升龙，位于红河三角洲。红河水量丰富，航运条件优越，溯流可至云南，顺流可直入大海。

　　而且，越南与中国同文同种，越南人本就是汉人与百越的后代，使用汉语作为官方文字。

　　与满清一样，越南国内矛盾突出，除了农民起义，还有黎、郑、西山等旧势力不时起义。阮朝都无力镇压。

　　这一切，都促使杨烜开始谋划出兵越北。在他眼里，罗大纲便是出征越北的最佳主帅。

　　罗大纲打仗一流，有统帅之才，却并不适合担任水师司令。他走后，正可“退位让贤”。他是天地会前辈，可取得越北天地会的支持。

　　罗大纲何其精明，知道杨烜在暗示他“退位让贤”。再看一旁的陆雨晨或唐约翰，表面波澜不惊，其实暗藏喜色。

　　罗大纲若离任水师司令，陆雨晨就能升任司令，唐约翰就能升任参谋长。这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也对水师大局有益。

　　杨烜煞费苦心，罗大纲也颇为领受。出征广东廉州府或者越南北河，都是一件容易立功的事。尤其是出征北越，不论成败，都必能永载史册。

　　以黑旗军的组织能力、阮朝的颓弱，罗大纲不难征服越北。他当即表示：“大元帅若决定出征越北，我愿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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