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诚意

谢雪璇全程旁听了，她也挺意外阳台山的决定，这未免太过戏剧化了些。

  她知道此次古晟进城的首要目的是辅佐番禺军都尉剿灭阳台山，这回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心中是松了口气的。她是站在护卫的角度考虑，出征难免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当下自己的状态可没把握护得他周全。

  古晟见她忽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诧异道：“怎么了？你担心阳台山？”

  阳台山可不是清风寨，当初城门外的刺杀她可是参与者，不难看出来那两名刺客的实力不弱她多少，如果两人真是阳台山人的话，就算自己全盛时都没多少把握能挡得住，更别说现在重伤未愈，实力十不存一。如果张敬在倒还好，他的亲卫能轻松应对，如今高阶武力估计只有都尉一人，撑死两个，如何能不担心？

  古晟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点头，突然觉得和她交流简直是煎熬，问她话就像在问空气，得到的回应只是‘是或者不是’，等于没回答。索性不再问了，起身走了出去，他还得去见一见那位都尉大人。

  都尉的行辕在兵营附近，离县衙有一段距离，可能是怕士兵们影响到百姓吧，这一点倒是挺不错，做到了不扰民。然而越靠近兵营，他越感到失望，因为看到了满大街的士兵，其中有不少跟大爷似的，说是欺压百姓都不为过了。

  都尉姓曹，据说是广州刺史陈卓的小舅子，是正七品下致果副尉的武官衔，恰好比县令大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见到他都点头哈腰，恭敬非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姐夫是刺史的原因。

  递过名刺后，古晟在门厅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引入府邸，就连一向冷漠淡定的谢雪璇都不再淡定了。

  曹都尉见着古晟倒是和颜悦色，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看着颇显富态，哪里有一个统兵将领该有的样子。之前无意间看过他披甲的样子，却显得魁梧。他目光时不时朝古晟身后的谢雪璇飘，似乎对其非常感兴趣。

  “古庄主既然是奉了使君大人之命来协助本官，那自然欢迎之至。不过本官认为山贼不足为虑，根本不需要你出马，择日本官带番禺军平了他的，不费吹灰之力。”

  按理说张敬给古晟发了敕令，同时也会知会有关的人员，曹都尉不可能不知道，他必然是装作不知，也不知道是何用心。但结合方才的话就不难猜到了，他应该是觉得使君大人安排人一同剿匪，会抢了他的功劳，难怪递了名刺后等了这么久才接见，看来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啊。司马昭之心，就连一旁的谢雪璇听了都不由皱眉，单纯如她都能想到曹的用意。

  曹都尉的意思明显不过，让他歇着呗，想独揽功劳，古晟都怀疑到时候这家伙有可能会在张敬面前告自己一状了，说他根本没参与剿匪，只在县城游玩还想妄图分享军功。他有必要考虑一下是否将阳台山想投诚的事告知于他，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那就有劳曹都尉了，古某这几日就在县城中，若有需要随时召唤。”索性不与他争了，客套一下打道回府，懒得与之说话，膈应...

  刚起身欲走，却听曹都尉说道：“古庄主莫急，还不知你身边这位是谁，你也不介绍一下。”他一边说着，明目张胆的目光在谢雪璇身上游移，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古晟见了他的样子，肯定知道他不怀好意，心想不会是窥觑谢雪璇了吧！她脸长得的也一般啊，哦对了，一定是馋她身子了！该死，身材太好了，可恶！他脱口而出：“乃是贱妻，因为几日未见，便形影不离，让都尉见笑了。”

  他索性让谢雪璇‘名花有主’了，让他打消了念头。古人连婢妾都会随意送人，更别说是护卫了，也就正妻的地位超然不会被当成物品，窥觑他人妻妾与曹丞相何异！？

  谢雪璇听了他的介绍怔愣良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演他的妻子，但心还是莫名扑通直跳，这次的感觉与前一次完全不同，真是新奇的体验。

  哪知道曹都尉非但没有失望，还颇有深意的注视了会儿谢雪璇，最后点了点头。

  古晟十分厌恶这种觊觎的目光，将谢雪璇一把拉到身后，再抱拳告退，拉着人转头走了。

  谢雪璇浑然没有注意曹都尉的目光，她的注意力时刻聚焦古晟身上，对方下意识的保护举动更是让她的心狂跳不已，直到被古晟拉着走掉也没有收回目光。已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当他护卫的了。

  ...

  第二日一早，那姓孙的又来登门了，表现的急切，让这样的人做使节简直是败笔，阳台山被灭是一定的了。

  古晟见他两手空空，有些诧异，诚意呢？空手就来了？还以为会抬几箱子金银珠宝贿赂自己呢，失望！

  “这么早就来了，可是商量好了？说说看。”

  他满脸笑意，也不直接回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铜牌和三张黄纸，放在桌上摊开。赫然是房契、地契和一份官府颁发的商户证明。

  “这是我们在广州府城内的商铺，经营的是杂货买卖，商铺价值不提，光是它每年的利润就不下千两了，当家的决定赠予古庄主，以表诚意。”

  此前已经知道宝安县城的怡红院是阳台山开的，虽说青楼这种服务行业凤毛麟角，自然收费不可以常理估量，有时候遇到一掷千金的恩客，一人的小费就能顶上平时一月的营业额。因此营收极其不稳定，年景好的时候赚个一千两两千两轻轻松松，年景不好，有个三四百两的利润就很不错了。让古晟意外的是，阳台山还有府城杂货铺这种正当的来钱方式，这不得不让他对这帮山贼刮目相看了。

  古晟古井无波的道：“嗯，还有吗？”

  这下姓孙的可傻了眼，这还不够？怎能如此狮子大开口的，简直贪得无厌！不过当家的早有预料，他们还准备了一份薄礼，不过尚在怡红院中不便携带，他开口道：“还有还有，只是不便携带，在怡红院放着呢，需要您移驾。”

  古晟有点不爽，什么东西不能直接送过来的，还得劳资亲自去领？不由让他心生好奇，不过又有些犹疑，会不会有诈？万一是陷阱呢？

  他正犹豫呢，却见谢雪璇走到她面前，朝他摇头，意思是让他别去了。她终于进入了护卫的角色，开始有了对未知危险的警觉，古晟很欣慰。既然护卫不让去，那就听话不去了呗。

  “我的贴身护卫不愿意让我去，她觉得没那必要，所以你还是想办法直接送过来吧，我不急的呵呵。”他直接开口拒绝道。

  谢雪璇哪里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这挺让她自豪的，对护卫职业的热爱又增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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