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肤浅
“我看到你在路上，一个人哭。”
他唇边含着笑，乌眸紧盯着她瞳孔内自己的倒影，他笑意加深一些。
“哭得很伤心，边哭还边骂自己愚蠢。
“如果我娶了别人，你岂不是要哭死？”
徐莺珂又窘又羞，呼吸随着一紧，结结巴巴道：“你……你跟着我？”
淳启止住了话头，只盯着她看，从她盈盈如秋水的双眸，琼直挺秀的玉鼻，到嫣红柔软的唇瓣。
最后，他温柔地看着她眼睑下一枚小雀斑。
“我说过，等再次相遇，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无论是什么，你……都答应？”
“都答应。”
徐莺珂呼吸急促，眸中迸发出光彩，她暗自咬了咬唇，问道：“如果，如果我说要让你以身相许，你……你肯吗？”
淳启敛了笑意，黑眸深了几许。
徐莺珂怕他要生气，忙道：“我……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就……唔……”
以吻封碱。
徐莺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但淳启近在迟尺的脸，他狭长的睫翼，轻柔地扫在她面颊上带来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唇，回吻他，揽住他脖颈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几乎要羽化成仙，只有无尽的欢欣和喜悦，在胸口处剧烈地涌动。
淳启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淡淡的，带着些疏离的味道。
他不纠缠，不占有，只是轻轻地碰着她的唇，辗转地吮吻，然后自然而然地松开。
徐莺珂双颊绯红，眼眸奇异地闪烁着亮光。
这个人是帝王，可是他的模样，他的行事，都不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暴烈残酷。
他可以冷，却不是邵漠那样的冷肃，而是一阵微凉的春风。
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胸口上，轻轻地喘息。
“淳启，你……你是答应我了吗？”
淳启将头搁在她肩上，修长的手轻抚她的发丝。
“我答应，不过我这具身体毕竟沉睡了很长时间，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又出什么毛病吗？”
徐莺珂弯唇一笑。
“那有什么，只要你还活着，我还能看到你，陪着你，我就觉得一切都足够了。”
她窝在他怀内，感受着他心跳的律动，身心渐渐变得轻盈起来。
她原来以为，爱一个人，便要将他占有，让他成为自己专属的另一半。
可是现在，她抚摸着这具尚算年轻的肉体，她竟不愿让自己生出过多的欲望。
她怕那些贪嗔痴恨，会伤了他。
“蛊医说，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养，以后干万不要再用剑了。”
怕他担心，她又急忙说道。
“我会好好练武，我将来也可以保护你！你别把我当作弱女子，这次只是一个意外！”
淳启不动声色地笑，揽着她的腰飞身而下。
徐莺珂啊了一声，只觉身子一阵旋转，下一秒，人已被他压在了草地上。
沃野干里，清风拂面，远处的林间传来鸟语啾鸣。
淳启凝视着徐莺珂明丽的脸颊，伸手拔了她的发簪，霎时满头乌发散落在地，浅蓝的花儿缀在其间，美得清纯而不妖。
徐莺珂羞红了脸，连耳尖也开始泛红，但喉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她除了紧张，便是无措。
纤白的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却没推开，淳启吻了吻她的指尖。
俯身而下，一股清幽的气息顷刻间笼罩了她。
他边吻她唇角，边道：“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弱。”
徐莺珂实在没准备好，要在这旷无人烟的野外，与他亲密缠绵。
可当他的吻落下来，她发现自己的意志渐渐被瓦解了。
淳启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他即便睡了几十年，依然是个强壮的男人。
他将她裹在雪白的素袍下，与她相互依偎，躺在这片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里，彼此的心变得格外宁静美好。
“这是我从出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淳启揽着徐莺珂的腰身，侧过头，在她颊边轻轻印下一吻。
“我从来不知道，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与自己相爱的人缠绵，竟是这样快活。”
“我不信你之前没有喜欢的女子。”
徐莺珂挑了挑眉。
“你的后宫，美女如云，对你投怀送抱的自然不少，你又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怎会不快活？你不用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
“阿珂，做皇帝并不自由，也没有一丝乐趣。”
淳启摩挲着她的手，叹了一声。
“做帝王，什么都能拥有，却唯独不能完全做自己。不能说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的女子是谁。只要说了，那些喜欢的东西，都能变成最锋利的剑，刺入心脏。”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为何？”
“当初将你从陵寝救出来，我其实很怕，怕你有朝一日还要去追逐帝位，去驰骋骏马，纵横天下。人世间的名利情，哪一样不诱惑人心？我怕你放不下。”
淳启紧了紧怀抱。
“那现在呢？你还怕吗？”
徐莺珂笑道：“既怕，又不怕。”
她抬眸对上他的双眼，伸手抚过他俊逸的眉峰。
“我发现，即便是帝王，也是跟我一样的人。淳启，你想要的，是幸福和快乐。我会爱你，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爱你。”
淳启心内大为震动。
徐莺珂对他的喜爱，是溢于言表的。
他也爱着这个热烈又羞怯的姑娘，可他时常不明白，何以她能用如此笃定的语气，宣誓般说爱他。
他忍不住问：“阿珂，你究竟爱我什么呢？”
徐莺珂噗嗤一声笑了，她说：“我是个肤浅的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你只爱我的脸？”
淳启难得地发恼，“我身上没有别的值得你爱的地方？”
她觉得淳启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那张俊脸染了丝绯红。
于是生出戏谑的心，俏皮道：“你没听说过，美貌是男人最好的资本吗？你看林子里那些花儿鸟儿，都是公的更花枝招展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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