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男不男、女不女
头一回生产，没有经验的陆宝珠又慌又怕。
尽管何翠娥叮嘱她别开口大叫，得留着体力生孩子，可遭了大罪的她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
稳婆很快便过来了，简单检查一番后，她便交待下人们马上烧热水，准备干净的草木灰，还有干净的细布，以及婴儿的衣物和襁褓。
何翠娥紧张不已，拉着稳婆的胳膊追问：“大姐，我女儿本该一个月后才生产。因为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提前发动，孩子会不会有事？”
稳婆表情淡定：“放心吧，一般情况下，孩子是不会有事的。我接生过无数次，有些孩子才六七个月便早产生下来，照样活蹦乱跳。”
“我刚刚检查过了，她的胎位很正。虽然她还是头胎，但不出意外，两个时辰内便能生下来。”
听她这么一说，何翠娥才松了口气：“好，大姐，只要你能让我女儿少受点罪，我回头一定重礼相谢。”
因为帮不上任何忙，所以陆大有和陆金贵继续坐在院子里，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咦，陆元宝那个混蛋呢？”
回过神后，陆金贵才发现陆元宝居然没在家里。
这会儿的陆大有，亦对陆元宝深痛恶绝。那仅剩不多的一点儿亲情，在陆元宝故意撞倒陆宝珠的时候，完全消失殆尽。
“甭管那个不争气的，眼下宝珠的事才是大事。我现在只希望，宝珠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替金家延续香火。”
毕竟金掌柜说了，他夫人的孩子已经没了，只要陆宝珠能生个儿子出来，便会把他接回去，当嫡子养着。
如此一来，陆宝珠定会母凭子贵。而他们这一家子，也会跟着吃香喝辣，钱途无量。
金掌柜正在如意绣坊核对账本，得知陆宝珠要生了，他当即把手头上的活放下，并以最快速度赶到了陆宝珠身边。
听到陆宝珠那痛苦的叫唤声和呻吟声后，紧张而烦躁的陆金贵只觉得心慌无比，决定出去外头透透气。
陆金贵准备先回房换件衣裳，但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看到那凌乱的衣箱和床榻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家里的几个仆人都是守规矩的，从来都不敢乱来。哪怕陆金贵的的房间门没关，他们也不会擅自闯进来。
毫无疑问，这是陆元宝的手笔，他肯定是想趁大家不注意时偷钱。
紧张不已的陆金贵，从暗处角落里翻出自己的私房钱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个孽种没有把他的钱找出来。
但很快，他又仓皇地跑了出去，把这事告知给众人。
爱钱如命的陆大有，当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幸好一切如常。
但何翠娥看到自己房间的光景后，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陆元宝，你这个早死不得超生的逆子，你真不是人！”
所有放在明面上或暗处的首饰，都被陆元宝给顺走了。就连何翠娥的衣裳和胭脂水粉，也被扔到了地上。
“天杀的陆元宝，你连自己老娘的首饰也敢偷，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陆金贵皱眉：“行了行了，你就别再嚷嚷了。宝珠的情况本来就不太好，你再这么吵下去，只会让她的心情更糟糕。”
这些话，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奈何何翠娥这会正在气头上，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
“你当然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毕竟你又没有损失。难道我首饰被偷了，我连喊两声的权力也没有？”想到那些精致的首饰，何翠娥就一阵肉疼。
陆金贵特别看不惯她的嘴脸，所以又反问：“然后呢？陆元宝本人又不在这里，你就算嚷得再大声，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你在这里喊上几句，那些首饰便会主动飞回来？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别张口闭口就像泼妇一样？”
何翠娥还想再说点什么，陆大有唯恐他们吵起来，又急忙过来和稀泥。
“行了行了，你们都少说一句吧。眼下情况特殊，你们就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吧，别再添乱了。”
陆大有继续压低声音：“人家金掌柜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怕别人看笑话。都听我的，没什么重要事，你们两个就别再吱声了。”
话题戛然而止，谁也没有再开口。何翠娥整理好情绪，又重新回到陆宝珠的房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终于传来了“哇哇哇”的啼哭声，孩子终于平安落地了。
但紧接着，是金掌柜愤怒的咆哮声，以及陆宝珠歇斯底里的痛苦声。
候在外头的陆大有和陆金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见金掌柜怒气冲冲地踹开房间，并愤恨地扬长而去。
顾不得性别忌讳，陆大有和陆金贵慌忙冲入房间，想看看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才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裹在柔软舒服的襁褓里，甚至没有穿上精心准备好的衣服，就这么被光溜溜地扔在了床上的角落里。
尽管孩子啼哭不止，但不管是稳婆还是何翠娥，皆面色严肃，一点也不关心它。
陆大有还以为这孩子得了什么先天性的疾病，或者缺胳膊短腿，所以下意识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在看到那孩子双腿间的玩意后，陆大有的脑袋“嗡”地一响。
“报应呀，我陆家怎会生出这等可怕的孽障呀？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呀，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那么见不得我们家有好日子过呢？”
同样很好奇的陆金贵，也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惊讶之下，更多的是失望和沮丧。
没想到呀没想到，大家满心期待的这个孩子，居然是个不男不女、又男又女的怪物。
本来他们全家还指望这个大胖小子的诞生，能改变他们全家的命运。可没想到，它居然是个如此可怕的玩意儿。
金掌柜刚刚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他们家的美梦，注定要落空了。
“呜呜呜呜……”
本来生孩子就费了不少力气，加上备受打击，陆宝珠这会儿元气大伤，整个人奄奄一息，只有干呜咽的劲儿。
她很清楚，金掌柜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但事与愿违，别说儿子了，就连健康的女儿，她也没能生出来。
这么个没用的恶心小玩意，就算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陆宝珠也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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