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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当家截胡


周围静下来,陈句又闻到江云儿身上的香气了,他觉得心跳加速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用手一探,身边是软软的躯体。

    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江云儿忽然觉得陈句离自己近了些,粗重的呼吸几乎就在她耳边,一只手从腹部滑向自己的腰,她吃了一惊,伸手掐了那手背下。

    那手不见了,但很快又放在了她的右腿上。“你干什么?”江云儿惊恐地低声抗议道:“我是你嫂嫂!”

    “嫂嫂,我、我还没碰过女人。你、我实在忍不住了!”陈句说着手却不停,还将半个身子压了上来。

    江云儿刚说“嫂嫂”两字时他还犹豫了下,但马上又想到陈仝还未入洞房哩。不管她,先煮成熟饭再说!

    江云儿又羞又急,却又不敢喊叫。这陈句虽然比不上陈仝的体格,但是对付个弱女子却是足够了。很快便制住云儿两手。

    江云儿忽然觉得胸前一凉,浑身颤抖起来,她拼命挣开一只手拔下发簪,却觉得浑身无力怎么也扎不下去。

    陈句正沉浸在软玉温香的体验中,冷不防腰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下,脱口叫出声来:“哎呀!”回手一摸,却是粘糊糊的一片,不禁大骇,他这时才感觉到痛了。

    “什么人?”门口闪进个汉子。

    陈句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咔哒”声,接着一支弩箭透胸而出。他低头看了眼,便向后栽倒滚落到地上。

    “当家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屋里躲了个贼。咦,这不是陈句嘛?”那汉子用脚尖踢了踢尸体说。

    这声音好熟悉,江云儿觉得天旋地转,她努力想翻过身来。

    “上边是谁?把武器丢出来!”那汉子听到动静跳开一步大喝声。

    “白、白当家,救我、救我……。”半条雪藕般的胳膊无力地垂下来。

    白浪一眼看到皓腕上那只镶翠的金搅丝手镯,这不是自己亲手选了放进给她的百宝匣子里的么?

    “妹子,妹子别怕,哥哥来了,别怕!”白浪口里说着跳上桌面,朝床架顶棚上看了眼,扯着嗓子对外面大叫:“卢二哥,把我披风拿来!”

    他接过卢二哥递进来的披风,先给江云儿遮住身子,然后打横抱着小心翼翼地从桌上下来,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大当家,这人怎么办?”卢二哥指着地上的尸首在后头问。

    白浪在肩头抹了下糊住眼的泪水,心疼地低头看眼昏厥中的江云儿,破口大骂:

    “娘的,这寨里出不了好东西!斩下他脑袋挂到码头上,尸首丢到后面山上去喂狗!

    告诉弟兄们人找到了,能拿的东西拿上赶紧走!官军马上就到!赶紧走、赶紧走!”

    他这回来石脑寨号称是参加喜宴讨杯水酒喝,实际船舱里埋伏了一百精干的锐士,另有三百人用各种途径已经提前悄悄潜入埋伏在寨子周围。

….

    所以控制码头、打开后山门,石脑寨里留下的百来个守军根本不是对手,更别说上千妇孺了。

    白浪这么做,首先是他答应过江豚要把势力移驻湖西,陈家对蓼花子唯唯诺诺,是他白当家在湖西的第一大对手必须除掉!

    其次他需要一个给赵重弼的投名状。只可惜这点没办到,陈仝提前走了逃掉一条性命,令白浪着实遗憾。

    陈元海的夫人和两个妾见寨内大乱选择了自杀,其余的妾和几个子女不是死于乱军中就是被俘。这个投名状的分量显得轻了许多。

    好在他第三个目的达到,把江云儿抢到手,总算这趟没白跑。当然,甲械、金银细软搂走不少,粮草也弄到些。

    白浪还觉得不足,临行将军官们的家小装了两条船,这才扬长而去。

    白浪离开后过了半个时辰,一支队伍从后山上下来。队伍里的武装人员并不太多,也就是四百人左右的样子,却携带着四十多部马车和六、七十头牲畜。

    王斗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白马上,俯视着满地狼藉的营寨和目光茫然、麻木的人们。

    “哟呵,看来咱们赶了一夜路,还是被白浪那厮抢先了!”他不满意地咂嘴。

    这个当初在码头上给人做挑夫的“王杠子”,如今是驻枫港五区队的区队长,说话自然要有些派头。

    “这么匆忙,不就是怕我们来摘桃子,所以特地先下手为强么?这小子还是那副湖匪心思。”

    在他后面两步的是枫港巡检分司的巡检安庆俣,就是当初故意不给谢豹子尝肉夹馍的那个安老二。

    赵重弼在信里告诉李丹白浪要袭击石脑寨作为投名状,要求团练派出部分人手夹击助阵。

    李丹哪里分得出人手?和赵敬子商议之后便给枫港写信让他们出兵,还特地嘱咐不可硬来,最好是摘个桃子最后弄点战利品大伙儿高兴下。

    结果这二位理解成派他们来捡漏的,所以招呼了几乎整个枫港的车马兴高采烈地跟过来。

    当然了,人家也不是没原则,跟着打仗这么久规矩早学会了。

    出来的车、马、夫子都事先说好有份钱挣,然后收集到战利品先留给区队和巡检司两份,所有出了车、马、夫子的再分一份,镇公所留一份,其余的上交。

    区队和巡检司留下的先和大家分掉一半,剩下一半入公账供薪饷、采买以及抚恤等等。

    谁知道高高兴兴来了,这寨子竟已经被人家先下手捣毁,二人气不打一处,所以开口说话酸不溜丢。

    其实他俩都没理解为什么白浪急忙着撤走,人家一个是不想和你直接发生关系,毕竟以后还在湖里混,让人传出去白当家和官府支持下的巡检、团练勾搭不好听。

    再者,也是避免两边发生误会打起来,贼匪与巡检司是对立的,这么多年习惯哪能一下子扭转?可惜这份良苦用心二人体会不到,整个都浪费了。

….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先派人把寨子警戒起来,然后把余下的人集中在校场上,先给他们烧水吃点东西稳定情绪。

    巡检司这边在一哨民兵协助下先将陈宅围了,然后一部分在寨子里搜检,另一部分搜查陈家,还有少数人在校场上询问和甄别各人身份。

    陈宅里还有不少尸体,能够看出反抗主要集中在这里。陆续在井里发现些尸体,便从校场上拉些人去打捞、辨认。

    最后把尸体都拉到后面山上,拣个地方埋葬,陈夫人、妾室和子女单独埋了,其他人挖个大坑一起葬,然后立木牌为记。连被斩下来的陈句首级也埋了。

    这时,分司的镇抚官找到二人报告说,有个上年纪的瘸腿老匪要求带他离开这里,说只要安排他全家平安,给他找个养老的场所,可以供出陈家财宝的秘密。

    二人瞧着收集出来的财物才两马车,脸色正沉得像锅底(怕这趟出来买卖做赔了),听到这话立刻来了兴趣。

    原来陈元海早想到可能有敌人袭来的那天,所以他把大量财物收在个很隐蔽的窖里。

    原来老人两个儿子都死了,跟着二儿媳和两个孙子、三个孙女艰难度日。

    这次寨子被袭他吓得够呛,意识到寨子也难保有破的那天,所以起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在得到两位首领的保证后,他带着众人来到寨子后身一个僻静的小水塘边。

    这水塘也就一间屋大小,干干净净。从石头缝隙中流出来的水又清又亮,潺潺不绝地流进塘内。满溢出来后又沿着一条小水沟向山下流去。

    “好地方,倒适合建个寺庙。”王斗开玩笑地说:“要是没有这湖匪窝就好了。”

    老人用手杖指指山坡上:“喏,看到那片竹林旁边有点鼓起来的地方吗?那就是地窖的入口。陈家每积累一批,就往下面送一次,错不了!”

    王斗和安庆俣互视一眼,叫身后跟来的巡丁们开始挖,果然上面仅仅一尺多表土和落叶,下面出现个挺厚的木板盖子,揭开便露出了往下走的梯子。

    作为分司巡检安庆俣先下去,看了一圈上来无话,王斗也去看一圈上来也无话。

    他把安庆俣拉到一边,问:“你有什么主意?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咱们带来的马车不够啊?”

    “我看寨里也有留下的马车和牲畜,反正得设法俩利用上,尽量能带走都带,哪怕有些什物丢在这里,地窖里的东西也得优先带走!”安庆俣坚决地说。

    他们立即动手,先去找各种棉布、麻布,同时动员寨里的妇孺编竹篾筐、藤筐。派巡丁到陈家库房里取了大量未被抢走的布匹,然后让牲畜和马车排着队过来。

    由茶山会的会员下到地窖里,也不多说话,就把打好的包袱传递出来堆到车上或牲口驮负的筐里,旁边的书办在包袱外头书写和记录编号。

….

    地窖清空之后,由安庆俣带队押运。王斗则带着拣选的物资和愿意跟随的人口撤离。

    这两支队伍都按计划前往官溪,和秘密停泊在这里的水军以及枫港的船队汇合,然后人口和货物走水路回枫港。运输队和分司、区队民兵则走陆路返回。

    又过了半天,被称作宋公明的宋老樵站在原本陈家的宅子前大骂白浪不地道,这留给自己的简直就是座空寨嘛!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发发牢骚而已,人家出兵帮你扫平障碍,然后派人请你回去接收,还想怎样?宋老樵看了看剩下的三百多老幼长叹,这可都是要吃饭的嘴呀!

    忽然他灵机一动,诶,石脑寨没什么油水了,可上塘还在呀!上塘的寨主陈元绶是陈元海本家,这次出兵他不可能不派人。

    上塘小寨只有不足五百青壮,若是这次大部分跟着出兵,那剩下的也没几个。

    任二派人来说他们和大白雁为首的金溪湖首领们达成一致,要在三塘寨断送了陈元海。

    那好呀,石脑寨已经收回来,不如趁势将上塘也收了?

    宋老樵当机立断,马上带人出发。他就怕有漏网的跑到上塘去送信,人家一旦有准备再打就难了。

    他的策略是兵分两路,一路躲在两条渔船里,靠着北岸悠然地下去。

    让他们摆出一副寻常渔家的样子骗过上塘布置在湖边的警戒,等离开对方视线进入死角,突然掉头,将这两船人送到南岸仁安渡登陆。

    另一路则提前踅入沙洲口,然后朔油溪而上,登陆后自西向东与仁安渡上岸的队伍形成东西对进。

    宋公明好歹也是个当家人,没两下能行?再说这是以有备打无备,陈元海父子都不在家怕什么?

    他顾不上收拾残局了,稍事排布便带着大伙儿登船出发。

    寨里剩下的老少这一天经历了由喜到悲,看惯了来来去去的一拨拨人,谁也没打算问他们去哪里。

    他们关心的只是今天的晚餐,到哪里借个锅,或者晚上到哪里找个被子这些事。

    上塘距离石脑寨不到三十里,宋老樵他们摸到寨子边上,哨探回来报告说对方毫无察觉。看来白天的事情还未传过来。

    宋老樵大喜,立即带人冲向寨门,守卫简直就是一哄而散。但是当宋老樵等再想往前时,两边锣声响伏兵四起,房顶上也有砖头瓦片雨点般落下。

    宋老樵叫声不好,知道中计了。原来果真有个别人逃得性命来到上塘报信,无奈陈元绶病重在床,部下除去出战的仅留了百人,即便将青少年都算上也凑不齐两百。

    他知道没法救石脑寨,只好设法自保,故而定下这个计策打了宋老樵个措手不及。

    然而千算万算,他没料到人家还留了一手。

    宋老樵原本约定的举火为号,是想把寨门点着了。谁想里面反击一下子举出上百火把,反而让他不必点火,自行给安仁渡来的那路发出了攻击信号。

    结果后寨门只坚持了不足半盏茶便告失守,援军一拥而入。防守的猝不及防登时大乱,宋老樵轻易反败为胜。

    陈元绶在病床上闻讯吐血身亡,他两个儿子先后战死,上塘寨仅仅坚持了一个时辰。

    宋老樵扬眉吐气,立即下令清点缴获和俘虏,一面向亳塘报捷,一面转运上塘物资到石脑寨。

    经过一天的争夺,陈家在军山湖内的两座寨子全被拔掉,陈元海对此全无知晓。

    他已经接到了儿子,对他未入洞房匆匆赶来只叹口气却没有责备,因为明天就要抵达三塘寨河段,一场大战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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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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