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还了人情，金凤绕月
公冶野望喝到第四杯酒的时候，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拍着神算子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出门之前，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离皇城五百里外的黑风沼泽，再过十天，可能有宝物出世！”
说到这里，公冶野望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激动，甚至颤抖。
怔怔地说道：“就算有千年的灵药，对我们都有莫大的好处，只是我怀疑，只怕其中还有一些未知的缘由。”
神算子一听，禁不住皱眉问道：“这算什么秘密？既然你能知道，只怕早就已经在皇城传开了吧？”
公冶野望摇了摇头，说道：“像这种情况，若不是大宗门是断然不敢进去的，那可是号称死亡之地的沼泽。”
“说得也是，若没点本事，就算去了也只是当他人的炮灰。”
神算子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修元问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可是几百年难得遇到一回的大事。”
眼下的神算子还算是矜持，若是旁人，只怕早就惊叫起来了。
摇摇头，李修元缓缓地说道：“不知道，我要先将公主的麻烦解决。就算我去不了，你们俩也可以去试试。”
说完喝下最后半杯酒，淡淡地笑了笑：“既然你们能得到消息，只怕无极圣地和天龙圣地都已得到了信息。”
在他看来，这时间紧迫，只怕雪原圣地和天云山的人得知这个消息，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公冶野望微微一笑，回道：“天云山和雪原圣地的估计来不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对手又少了一些。”
神算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等皇城的事了，我就陪你去那黑风沼泽走上一回。”
李修元淡淡一笑，却没有吭声。
天上掉宝贝也好，有万年神药出世也罢，都不关他之事，他对这些事情早就不感兴趣了。
他只想带着宇文琉璃静静地离去，梅山，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而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楼兰和天云山，不是神算子和公冶野望神往的那片黑风沼泽。
神算子看着面前的公冶野望，悠悠地说道：“在我看来，以你的心性，只怕将来秋云山最有前途的修士，非你莫属啊。”
公治野望喝了一口酒，却突然住口不说了。
而是红着脸说了一句话：“给我一个房间，快......我不知了......”
神算子闻言大惊，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李修元，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拉着公冶野望的手站了起来。
一边往厢房走去，一边笑道：“我说，那宝物还没出现，你就要破境了。”
李修元静静地坐在桌边，一颗心神往小金山的方向望了过去，默默地想着涅盘中的宇文琉璃会不会在这几天就破茧而出。
想着皇帝陛下最后会不会坚持去年冬天的那个决定。
想着宇文杰和澹台明月究竟会站在妹妹的这边，还是为了将来的皇位，选择站在皇家的一边，逼着妹妹嫁给浮云城的公子。
就在这时，神算子走了过来，一边收拾桌上的残局，一边将客堂里煮茶的物事端了出来。
月亮刚刚爬上夜空，夜幕悄然降临。
一边生火烧水，神算子一边问道：“这家伙白天跟我在一起还好好的，这突然之间破境，是不是因为你？”
“是也不是，我只是替别人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还他一个人情。”
就在神算子注视之下，笑道：“我只是在街边遇到了狗蛋，他把白天遇到你们的情形告诉了我，正好，我不想跟这家伙打架。”
说到这里，神算子先是怔了怔，然后笑道：“如此一来，这家伙倒是占了你的便宜，他付出的只是价值十枚灵石的秋梨膏而已。”
“是吗？”
李修元收回望向小金山的神识，静静地回道：“有些时候，一万枚灵石也买不回一瓮小小的秋梨膏。”
“有时候，在你眼里看起来如天边一样的蓝田，远不如在你面对面错过的机缘。对孩子来说，他要的是一个顺心意。”
神算子往壶里落入灵茶的手，在听到这一番话之下，顿时僵在了半空。
嘴里反复地念着“顺心意”三个字，试着将自己变成楼兰陈家的陈天恩，将自己变成在杏园外遇到的狗蛋。
甚至是今日在秋记商铺外，见到狗蛋收起那一瓮秋梨膏时满足的神情。
渐渐地，他明白了一些缘由，怕是狗蛋缺少的不是灵石，而是一份人间难得一见的真情。
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说来你不相信，狗蛋说他在见到我们之前，在路上遇到一个叫做什么云烟的姐姐......”
“百里云烟吗？想不到她也来了凤凰皇城，有意思。”
这一瞬间，李修元眼里出现的不是百里云烟，而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慕容芷兰，当年在楼兰城外的相逢，却改变了很多事情。
神算子笑了笑：“在我看来，狗蛋给了这家伙一个包子，哪里是没钱买秋梨膏，纯粹就是玩个小性子。”
李修元闻言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想想，你儿时有没有任性过，若是没有，会不会有一些遗憾？”
一句最简单不过的话语，却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神算子的胸口。
让他忍不住去怀念儿时，去缅怀那些已经在记忆中消失的时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李修元往两人的杯中倒入灵茶，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现在想想，陈家的少爷，跟我遇到的狗蛋......像这样的少年时光，或许是我不曾有过的快乐时光。”
轻轻地点了点头，李修元回道：“如此，公冶野望花一瓮秋梨膏给了狗蛋快乐的时光，他自己也能享受那片刻的喜悦。”
神算子喝了一口热茶，瞬间有细细的汗珠自额头冒出，有一种通体畅快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道：“没错，他是秋云山的二公子，哪里会缺少这点灵石？”
摇摇头，李修元继续为他解释道：“佛门有云：施比受有福，等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就是你破境之时。”
神算子没有修行佛法，李修元也不想跟他过多的解说，只是将最深奥的佛法用最浅显的道理，说了出来。
神算子听在耳中，却如闻天音。
眼下若问他最惦记的是什么，不是挣多少钱，也不是要跟公冶野望一起去那片沼泽探险。
而是想着有一天，能踏破眼前这道门槛，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之中。
那是他一生，想都不敢想的梦。
却因为在外角镇遇到眼前的少年之后，一步一步，让他看到，并接近了那个梦。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楼兰的机缘是打狗镇的狗蛋，还是眼前这个越来越神秘的少年。
喝了二道灵茶，李修元将既将要发生的事情跟他反复交代了两遍。
神算子也明白皇城的事情，只怕他和公冶野望都帮不上忙，只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给李修元添乱。
最多，两人跑去小金山下看热闹。
想到这里，神算子呵呵一笑：“你别怪我俩，到时候那山下恐怕早就围得水泄不通了。”
“那样啊，那也跟你无关。”
李修元浅浅一笑，指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说道：“月圆之夜，一剑飞仙。”
这一刻的他，有一种错觉，自己要将王一跟阿珏在皇宫中的那一战，在凤凰城的小金山上重演一回。
只不过，他的对手变成了整个皇宫中的长老和禁军，甚至有可能是当年那旧友。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选择，这里是他的天路。
他在帮宇文琉璃踏过皇城风雨的时候，也踏过自己于这一方世界的天路，完成这一段路上的修行。
捧着一杯灵茶的神算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
怔怔地说道：“我说，你不要吓我，好像明天就是月圆之夜哦？”
李修元眉梢一展，淡淡地说道：“哦，难不成老天也想看热闹不成？”
神算子听得头大无比，瞬间酒意也涌了上来，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祝你好运，我要去歇息了。”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茶，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走到半路，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不会是当真吧？算了，明天黄昏之时，我们俩去瞧瞧。”
“谁知道呢？”
李修元默默地注视着神海中的一轮明月，嘴里喃喃自语道：“前辈，难不成你要助她明夜破境？”
不等神海中响起某人的回答，只见小院的上空的灵气自四面八方涌来，渐渐地，汇聚成一道灵气漩涡。
在他默默注视之下，往公冶野望的房间里没入。
夜空中，原本一轮圆月的周围，却瞬间多了一些淡淡的金光，如彩云绕月，又似一只神鸟金凤，在围着月儿缓缓地转动。
虽然，看在李修元的眼中，那淡淡的金光，只是一道白色的光芒。
想着破境中的公冶野望，想着当年王一跟阿珏于未央宫前的一战，也是金凤绕月的景色。
不由得再说道：“我说前辈，我只能助这家伙一朝破境，你的宝贝徒儿可是需要你的帮助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院上空的那一道灵气漩涡消失，一道叹息在李修元的神海中响起。
“明明你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非要给我添麻烦，这是你的修行不是我的。”
正倚在窗前，抬头望月的云天虹望着夜空里，那绕月的金凤，淡淡地笑道：“你不是说月圆之夜，一剑飞仙嘛？”
李修元闻言嘿嘿一笑：“那是晚辈多年以前，在时间长河中经历的一个故事，只是那会是中秋之夜，一剑西来！”
“原来你是不嫌事大，要将当年的故事重演一回，要跟整个凤凰皇城挑战啊？”
云天虹摇摇头，问道：“如此一来，你怕是要跟整个玄武大陆的修士为敌了。”
“若不然呢？”李修元闻言苦笑道：“若不如此，只怕是藕断丝连，他们依旧还会纠缠着你的宝贝徒儿，你们如何去诸天游历？”
“我师父曾跟我说要去念，断念，晚辈这也是为了公主好，让她看清世间的一切，彻底跟凤凰城斩断最后的联系。”
云天虹叹了一口气，问道：“话是没错，只怕有些人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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