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1章 内乱翻腾
按照马拉申科提出的“越快越好”的行动要求，与组织上进行了联系，并最终确定了行动方案的陈卫国很快行动起来。
这种装着三份材料的档案袋，在马拉申科的敦促要求下被迅速赶制出来了上百份之多，全数交由到陈卫国的手中进行下级分发处理，准备给鬼子“整活儿”。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对此事还一无所知的关东军司令部，是万万没想到江对面的俄国人非但蛮横无理、不讲武德，甚至还计划变本加厉继续火上浇油。
对于巡逻队被屠一事，关东军司令部一如既往地把皮操作如出一辙。
除了当事者也就是107师团，以及驻守江边距离比较近的其它几个师团外。
关东军司令部对于余下绝大部分师团，均无一例外地采取了“不承认、不否认、不宣传”的“三不态度”。
简单来说，关东军司令部对于那些尚不知晓此事的师团，一概采取“你不问我就不说”的套路。
若有下级军官知晓此事后对上询问，则采取不对事件本身进行否认、但也不承认事实确实如传言所说，核心本质追求一个“不予回应”的态度。
而除了关东军司令部的“不予回应”作为最高态度外，问及此事的下级军官，还会被其所属部队的上级叫去谈话。以各种能想象得到的说辞搪塞欺骗，并施以“大棒加胡萝卜”的警告与好言相劝并济。
所图目的无非就一个——万万不可再谈及此事，要把这事儿烂肚子里，不得继续向任何人谈起。
除此以外，关东军指挥层从上到下、从司令部到师团级到联队级与大队级，更没有任何督促警醒与反思总结的会议召开。充分体现了关东军那帮头头们，不惜一切要把此事造成的影响最小化的根本目标。
核心思想就一个——只要我不说、不公开宣传，那帮清酒上头的少壮派马鹿和脑袋发热的大头兵们，就没有消息渠道可以获知此事，自然就为我省去了很多事后处理的麻烦。
这种逻辑倒是也能说得通，而就关东军自身视角来看，现阶段的主要工作重点还是整军备战、扩军训练，将俄国人能拖就拖争取时间的战略方向依然未变。
而如果被下层的少壮派马鹿和大头兵马鹿们知晓此事，知道关东军司令部是如何奈何不了俄国人，被人家杀得人头滚滚且拒不承认、出言威胁，还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装作无事发生的话。
会产生何等的基层震动是可以想象的，关东军司令部会面临多么棘手的巨大量麻烦，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且势必会对关东军的整军备战造成无法忽视的影响。
虽然这并不是说关东军司令部就没能力解决这麻烦。
作为最讲究服从性的等级森严暴力机关，任何一支上得了台面的军队，都是有能力解决下层动摇问题的。
即便是像鬼子这样有着悠久“下克上”经典传承的军队，问题再大再严重，也可以靠强行弹压来解决，无非就是流血死人多少的问题。
但这其中涉及到的管理成本和代价问题就得另算了。
尤其是在这种大战在即，还抓紧时间不惜一切去搞整军备战的时候，更是会让本就高昂的成本代价变得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关东军司令部不惜一切把这事儿往下压，指望从内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影响和造成的危害最小化。与此同时更让关东军司令部感到庆幸的是，自己无法主观控制的外部因素，也就是江对面的俄国人那边。
在那通拒不承认还狂言威胁的电报后，就此偃旗息鼓再无动静，没有任何后续传来，表现出一幅也已就此翻篇而过、当这事过去了的架势。
这多少让关东军司令部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俄国人还死揪住这事儿不放，继续大声咧咧、大肆宣扬，关东军司令部还真就会陷入空前的被动当中疲于应对。
毕竟事是真事，窝囊也是真窝囊。
但谁想窝囊啊？不窝囊又能如何？你打过江去跟俄国人拼命吗？
拳头不够大、俄国人还不讲理，那你不窝囊又能怎么办呢？
但让庆幸没两天的关东军司令部万万没想到的是，俄国人给上的“硬菜”这才刚刚出炉上桌，那帮少壮派马鹿的疯狂发癫到现在也才刚刚开始。
砰——
一声狂暴的踢踹声响，连带着各种锅碗瓢盆饭缸子被摔落在地的声音一同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糟糕至极的破口大骂。
“八嘎！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八格牙路！！！”
望着面前被自己一脚踢翻的满地狼藉，火气上头的石田少佐光是破口大骂还不解恨，气急之下当场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对准身旁的另一张食堂饭桌当场就劈了下去。
咣当——
实木打造的饭桌，在制式佐官刀的猛劈之下应声被削掉一大块，几乎快要当场断成两截。
手里拎着指挥刀一阵发癫之后已是气喘吁吁的石田少佐仍不甘心，凶狠骇人的目光紧接着就移向了在场的其他众人。那些方才还正在食堂内用餐，现在已经被狂暴中队长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大头兵们。
“俄国人竟敢如此羞辱我皇军！而司令部里那帮人却只会饮酒作乐，被如此羞辱还指望窝囊地息事宁人！”
“.”
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大头兵们站成一排，已是猪脑超载的石田少佐还在继续口出狂言。
“现在我下令！全中队随我夜袭报复！为联队长阁下复仇！！为战死的帝国勇士们复仇！！！我们一定要让那帮俄国蠢猪溺死在江里！”
“天闹黑卡板载！！！”
一个人表现发癫行为艺术的石田少佐高举起指挥刀、话音未落。
发声附和或是没想好要不要附和。
只见被“砰”一声踹开的中队食堂门口处，便有一道熟悉而更加不敢招惹的身影，已然是怒气冲冲地率队现身。
“师团长阁下，您您怎么来了，在这种时候？”
怒气冲冲的107师团长吉村正雄少将不顾石田少佐发问，径直挎着指挥刀大步上前。
刚一上来便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两个轮圆了膀子的超级大锅贴赏赐而至。
“八嘎！！！”
啪——
啪——
左一下、右一下，两只脸蛋各挨一下暴击的石田少佐，当场就开启了陀螺模式。
始料未及外加站立不稳的前提下，好悬没给师团长阁下的两记超级大锅贴给当场扇倒。
手扶着刚刚被自己一刀下去差点劈成两半的饭桌子，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给当场撂翻在地。
一颗大好人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成了猪头，挨了两下全力暴击当场清醒了不少、更不敢瞎哔哔。
挨了打还得叫好的石田少佐立刻站直了军姿，挺着那颗猪头面朝师团长阁下应声答道。
“嗨！师团长阁下教训的是！欢迎师团长阁下到访！”
“八嘎！我教训你什么了吗！？”
“.”
没等着当场无话可说的石田少佐反应过来该说啥，两记大锅贴甩出去了的吉村正雄少将还不解恨，当场又是两记追加暴击赏赐而至。
啪——
啪——
本就脑袋肿得堪比猪头，没等着缓过劲来又挨两下暴击。
感觉自己脑瓜子都在嗡嗡响的石田少佐，却还是不敢有任何忤逆反抗，只顾低着颗猪头继续“嗨、嗨、嗨”个不停。
“你这蠢货！马鹿野郎！！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带队冲过江去跟俄国人拼命了！？无令擅自调动部队出战，你知不知道你该当何罪！？连你的家人都会因你蒙羞受辱！！！”
被师团长阁下顶着脑门，一通唾沫星子四溅的劈头盖脸训斥，挨打挨骂已是狗血淋头的石田少佐却仍然心有不甘，鼓起勇气的一番话当即不假思索间脱口而出。
“但敢问师团长阁下，难道堂堂关东军百万雄兵，竟然如此窝囊地受俄国人侮辱霸凌、狂言威胁，难道这就不令我等蒙羞受辱了吗？！”
“八嘎！好大的胆子，你还敢顶嘴！？居然还不知错！？你难道真的相信敌人故意给你投来，诱你上当受骗的东西是真的吗？”
“那么师团长阁下，难道巡逻队全员惨死在江边的照片是假的吗！？领队前去巡逻的中村联队长，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多日，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
马拉申科说的没错，这世上真的东西一看便知、假的东西也不难猜测，但唯独真真假假的东西最是难辨。
关东军司令部秘不发丧、事不外宣，但却仍然瞒不过作为当事人的107师团自己，更瞒不过中村弘毅联队
气头上的吉村正雄少将抡起胳膊就要再打，却见面前口出狂言的石田少佐居然一言不发，端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就算挨了这打也不打算收回狂言。
扇得自己手都发红吃痛的胳膊停在半空中，自感氛围不对的吉村少将又以眼角余光向周围一扫。
赫然发现那帮大头兵虽没有站出来为石田少佐求情说话，坏了上下尊卑的规矩。
但一个两个的面目表情，却也是对师团长阁下的所作所为不甚认可。那暗中投来的偷窥眼神中明显有愤怒、憋屈，以及更多的不解不甘。
“.”
眼见此景，知道再打下去必不合适的吉村少将，终是把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了。
虽仍是气得不行，但也知道现在过了体罚震慑的时候，再不讲点道理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那你想没想过，你擅自打了俄国人，会引发什么后果？你公然违抗军令，视上级为何物！？”
说出去的话堪比泼出去的水，挨了四记大锅贴一时间想不明白加血气上涌，方才口出此言。
知道这时候就算后悔把话收回去也晚了，更何况自己确实不服又恨，根本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沦落至此。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话说干净的石田少佐当场心头一横，迎着师团长阁下的质问就回了上去。
“但是师团长阁下，我关东军有百万雄兵，是帝国最精锐的陆军之！那些俄国人早已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诺门罕一战他们损兵折将、输得极惨，如今却还敢再犯！”
“那些俄国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这时候还不教训他们，那我皇军的军威和尊严何在！？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挥师北上，将俄国人彻底赶出远东！为帝国开疆扩土再立新功！吾辈男儿难道不是为了为天皇陛下建功立业才加入皇军的吗？！”
“.”
不待闻言之余眉头直皱吉村少将开口，语速极快堪比机关枪的石田少佐还在继续。
“而且，如果我的“义举”会被视作是违抗军令，但最终却能为帝国开疆扩土、为天皇陛下再立新功的话。那么我也算死得其所，我甘愿为之欣然赴死！”
“关东军能取得昔日功绩、走到如今这一步，难道不正是靠着不与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为伍，不与胆小鼠辈同流合污，敢于大胆出击才做到的吗？”
“当年我们是如何取得这片沃土的，就是靠着基层军官的大胆出击！为何我们依然是帝国陆军的最强军团，因为我们不屑与军部那些终日饮酒作乐之徒一并沉沦！”
“吾辈虽不才，不比前辈们的英勇善战、机智忠勇，但仍愿效仿之！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俄国鼠辈通通消灭！一雪前耻再为帝国开疆扩土！”
一言不发地听着石田少佐逼叨了这大半天，感觉自己血压腾腾往上冒的吉村少将，眼下却颇有些无从开口的感觉。
关东军天下无敌，荡平俄国蛮子易如反掌。
这话没错，至少是明面上对下说确实没错，是关东军司令部自己大力宣发的“关东军式正确”。
石田少佐还说基层军官大胆出击方能取得如今辉煌，这他妈的也是事实，更加没说错。
关东军当年是如何开进东北的，借什么契机才一举出兵的。
吉村少将没忘，石田少佐没忘。
甚至连在场的大头兵都知道，皇姑屯那趟火车当年是怎么被“无令擅自出击”的少壮派给炸飞的。
当年薅着这“下克上”，无令还敢擅自出击的奇葩操作疯狂宣传，搞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
还沾沾自喜地自认为这是给开疆扩土之功，施以锦上添的日军当年可没想到。这般自己给自己埋雷的反智操作，会在如今这种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东军必能大败俄国人不能否认，基层军官的大胆英勇出击也无法否认。
石田少佐这一通“关东军式正确”的奇葩但合理发言，直接给吉村少将怼得哑口无言不说还血压上涌。
有心想大骂反驳，但却眼见在场这么多人，若是把窗户纸戳破必出大乱。
谎言还得继续用谎言维持，自己打自己脸的操作使不得，至少是在这么多大头兵的面前万万使不得。
劝头皮发麻的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之余，已经想到该怎么说的吉村少将这才扯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继续开口说道。
一更到位，二更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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