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病娇千金vs谦和钢琴家(31…
墙上斑驳的血迹,地上随意摆放的人造四肢,天花板上吊起垂下的长发脑袋,缝缝补补的笑容,时而跟着丝线摆动,诡异到阴森,墙面存着排排的瓶瓶罐罐,面皮和仿真的眼珠。
实验桌前的躺椅上是还未完工的骷髅,只缝制了脸皮,女孩的装扮与此地格格不入,格外的森然,如软玉的面孔的人在这种血腥的场面中竟有一瞬是觉得匹配的。
地下室的门的只微微的开了个口,却能将里面的光景全浏览进眼底,慕泊言眼中有几分愕然,脸上的情绪复杂,他拧了拧眉,要推开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后握拳垂下。
疯子还是什么?
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哪怕心理素质再强的人面对这一幕也会无端的生起惧意,在匆忙之中逃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或许没有人能接受自己遇上的会是这么一个疯子。
那只聒噪又愚蠢的青蛙有一点并未说错,世家不会接受一个疯子进门,至于他慕家,还轮不到一群蠢货和废物来指手画脚。
进或是不进,慕泊言双腿像是注铅了动弹不了,他捂着胸口,那一直被他忽略到底的疼意此刻在心脏处蔓延,慌乱愈发的明显,他有些窒息,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他不该这么做,不该的,不该做的是什么慕泊言自己都不清楚,源源不断的痛感在提醒他他做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的,第一步也是错的。
他抓住了面前的这扇门,任由手铐掉出发出的叮当响,也不在意是否会被发现,目光有些迫切的往里看,锁住了那道纤弱的身影,握着门的手和心一起,猛的一紧。
“看够了?”
那人放下了针线,仿造的肝脏被一一的放进了合适的位置,苏苒摘下了手套,消毒水味弥漫在四周,她慢慢的擦拭着手,语气平淡。
门自动的打开。
慕泊言拖着步子走了进去,浓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还有空气中灼烧味,混在一起,过分刺鼻,他视线落在了那具骷髅身上,慌意再次袭上心头,手腕上的手铐跌落出,铛的一声,未激起任何反应。
他问:“这些是什么?”
苏苒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盖在了小伊身上,嗓音清浅:“家人。”
是家人,过去现在还有未来的家人,以后就靠它们陪着了。
“家、人?”
慕泊言咬着这两字,本欲开口却差点因为喉咙发紧而失声说不出话,他紧紧的咬着牙,扣在手腕上的手铐因为细微的动作而抖动了一下。
那些想问的和来之前想说的,慕泊言一字也说不出,胸口的疼像是比细雨还密密麻麻的细针,一哄而来不断的扎入,穿透皮肉,再快速缩紧,缠在了心脏上,挣脱不开。
乔苒,苒苒。
那两字就要脱口而出,他紧盯着她,在她回望过来时,那眼中的漠然与最初的他如出一辙,莫不在乎,还有对某样东西的放弃,之前的执着恍若已经完全消失。
地上的一抹红晃了眼,他看清了那条红色的缎带,已经碎成的两截,熟悉感涌上心头,不该是碎的,好像要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
他僵在那,唇微颤,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现在不该走,要说话,可具体该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你来这做什么?”苏苒回眸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继续摆弄着躺下了的小伊。
“钥匙掉了。”慕泊言伸出了那只铐住的手,手铐的长链条被他换掉了,缩成了短短的一截,他挽起袖子,银色的手铐挂在了冷白色的腕上。
‘啪嗒’
一把相同的钥匙放在了桌上。
慕泊言伸手拂开,几厘米大的钥匙哐当几声,滚在了地上,掉在了某些杂物里,不见踪影。
“掉了。”
他走前了几步,手腕摆在了她面前,带着某种可笑的坚持。
苏苒拍小伊的手微顿,她抬眸,那人的手腕依旧在半空中放着,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
“掉了。”
钥匙掉了。
她翻出了最后的一把钥匙,面色平淡的伸手要解开他的手铐,手还未来得及触碰,慕泊言往后缩,错开了她的手。
“不想解开。”
他用力的握着手,放在身后,话中带着几分恳求。
不能解开,一旦解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似乎是看出了对面人的漠然,他又缓缓的伸出手,抚着手铐,近乎无声的嗓音问道:
“解开了还能再锁上吗?”
这里很静,哪怕是接近噤声也能清晰入耳,足够明了。
荒唐!
两字无疑是出现在的是两人心中,可迎来的还是静谧。
荒唐到可笑,他甚至能听出自己这句话中带着无数的讽,是对自己的,可他又何时正经过,这半生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一贯的冷静在此刻失效,顺着本能和心揭开了最深处的想法。
“不能。”
冷漠的拒绝让慕泊言背部僵直,手腕上似乎开始发麻,可她的话完全盖过这点轻微的感觉。
他好似松懈了般,眼中还有些了然,也不惊讶对方能说出这句话,刚刚那几秒就猜到了,他恍若真不知,接着问:
“是要换一只手还是换新的手铐?”
苏苒不再看他,钥匙放置在了他的面前,下了逐客令:
“出去。”
没有了,半点都没了,明明之前还是那种难掩藏的占有欲,可现在却丁点不剩,陌生到他们从未见过一样,慕泊言攥紧了手,抓住了手上的手铐,硬生生的从手腕上用力拽出来。
几乎是贴合手腕的手铐在五指关节上狠狠的摩擦着,他用了狠劲生猛的拔动着,钢制的手铐摩擦着,手侧边被磨的发红,破皮,银色的手铐沾上了血水,哪怕是磨的如此用力也没有完全取下。
不到半分钟,听到的是骨骼清脆和手铐的叮当响,手背被磨的发紫,还有他指甲抓出的指痕,两侧血肉翻出,皮肉搅合在了一起,皙白的手此刻恐怖如斯。
他将强行取下的手铐用袖子一点点的擦干净,与钥匙一起摆在她面前。
“没有解开,它还是完整的,现在能重新锁上吗?”
那郑重其事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知道难看,他赶紧用袖子用力的擦,又赶紧拿起桌上的消毒水灌在了手上,,纸巾用力的擦拭,再将手藏了起来,伸出了那只并未受伤的手。
“能拷吗?”
“慕泊言。”苏苒轻声的喊了他的名字,认真且严肃:“那架钢琴已经送去了慕家,还有乔家二十的股份,那是我名下的所有,拍卖会上的项链和你的钱全在慕家,你的东西已经还清了,还有城西的那块地,一并给你。”
“什么叫还清了?”慕泊言此刻说出的话和擦过刀尖无异,要比手骨的酸痛更甚。
“对不起。”苏苒淡然的道歉,忽的,又兀自的笑了,握着小伊的手发紧。
她确实不该的,好像做错了,慕泊言首先是自己,再是他,因为每次他走前的承诺,她会下意识的先入为主,将他们都当做是一人,他们都一样的,就算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记忆,他们也会是他。
可慕泊言不是,他是他自己,被胁迫了这么多次,难免觉得恶心和厌恶,她不该因为是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永远都不变,一次罢了,以后不会了。
慕泊言顿在那,感受到了血液倒流,毒药淬体般,腐蚀着他的四肢,啃咬着骨肉,一阵寒意灌满全身,身体坠入荒原,眼前一片黑,他看不见一丝光亮,指甲狠狠的沁入掌心,慌到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们要到此为止,是他们本就没预料过结果的关系要结束了,不只是单单的结束,他被她抛弃了,和地上看不清是什么的垃圾一样被丢掉了。
“你什么意思?”他妄想走近却动不了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他咽下喉咙的酸涩,压抑着那份苦意:“乔苒,我不懂,我不知道,更不确定。
你能不能等等我?就一天,求你,就一天,给我一天时间,我捋清楚,求你。”
最后那字是他咬着牙吐出的,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到他开始妄想的时候她又想抛弃了。
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可具体要是如何他讲不出来,
得不到半点回应,慕泊言退步妥协:“半天,只要半天,你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乔苒,就半天,最后半天,我会给你回复,你可以提要求,下药还是绑都行。哪怕是成为墙上的玩偶。”
他不受控制的说出这些话,无法理解,但他清楚,若是现在他不开口,他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所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他赌不起,也不敢赌,一贯的冷静在此刻丧失。
“乔苒。”慕泊言拖着沉重的身子,手就要抓住苏苒的袖子时,下一瞬落空,他愣在原地,那只被强行取下的手铐带来的伤好像不在手上,而是移在了心上,一层层的刮着皮肉,疼到窒息,他看着她,语气是不曾有过的低微:
“半天也不行吗?两个小时呢?就两个小时。时间不行,那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想知道,突然放弃的原因,是乔家还是……”
“慕泊言,我们这次,算了。”
断了的缎带被捡起,她垂下眼眸,将近一秒后又将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桌上的手铐和钥匙被扔在了装废弃物的垃圾桶里,慕泊言甚至来不及阻止,他眼睁睁的看着东西被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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