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妈
李守良往前走了两步,还没走远。就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给高大说话的话。转过身来回头看去,果然高大正朝这边看着呢。
李守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也没再往那边走去。都已经过来了。反正这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说几句:先走了,我的话干完了。你的活也快了吧?之类的话。
高大也没说什么,他那边还得忙有一会儿。打个招呼就行。
李守良走到外边,还没大走到自己那边的位置。就看到车主任在门口往前迎了两步。
笑着过来说道:“守良,都忙完了?这是要走了啊?”
李守良笑着点点头道:“主任,刘工那边都忙的差不多了,我帮着看的那片基本上没什么可忙的了,这不准备走了吗。
说来也是,今天下班到现在,我愣是我忘了找个人给我家里捎个信儿回去。现在家里人估计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我得赶紧走了。
这给我忙活的。真是。”
李守良先主任一步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然后说自己家里人都还担心挂念着,等着他吃饭呢。把车主任的嘴,进一步的堵上。
果然,主任听到这话后,笑了笑。没说别的。
脸上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岁上笑道:“哎呀,真是。守良,这我可得说你两句了,这晚上几班不回家,怎么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啊。
这确实是家里得担心啊。行啊,赶紧回去吧。你看咱们车间忙的,我估计就是再等多长时间,我们也走不了。人家阮三儿同志也在这等着呢。”
李守良点头称是,心里想着:这屁话跟我说有什么用啊?阮三儿是你留下的。而且我也是在车间里帮着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了。
两句场面话,结束行程。李守良赶紧快步走出了车间。来到推车子的地方,周围就剩下了李守良一辆。
这得亏是轧钢厂内部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这要是在外面。李守良这自行车得丢了八百回了。李守良骑上自行车就是一阵猛蹬。
这天又黑,路上人又少。李守良放开了蹬,还真有点‘拉风’的感觉。这要是自行车有限速,李守良绝对超速了。
就这在路上还碰见人家‘不理解’的呢。
回家途中,一对疑似小情侣的人从李守良身旁路过。
李守良可能是骑得太快,周边带起来一股冷空气。
让‘小两口’好一阵骂。
“谁啊,干什么?赶着投胎啊?”
李守良从旁边过去,就听见这么一句。剩下的因为离着越来越远,就听不见了。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四合院近前。尽管这个点儿附近几个巷子口已经可以说是没有小孩跑动了。
但是李守良仍然下了车来,推着准备进巷子口。其实这不是李守良愿意的。谁不想直接到院门口呢。
为什么呢?李守良蹬的太快,链条长时间没镐油了。这天又冷,有点吃不住劲了,眼瞅着到了‘家门口’,这车轮之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李守良也是刚下来车子没多久。蹲在这拾掇链条。
这时候打旁边那条巷子口走出来几个小年轻。喝的是‘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
一个个都已经摇摇晃晃了,但是仍然肩并着肩。好像要对着月亮“许下心愿”的样子。
几个人嘴里还振振有词的。
“哥几个,这顿酒喝的怎么样啊?”中间一男子醉醺醺的说道。
“好,好极了,彪哥。哥几个都喝美了。”一个有点‘尖嘴猴腮’样的人大声说道。
随后这人可能又觉得光自己答应不大行。于是又向周围的人问道:“是不是啊,哥几个?”
这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赞同’。
“对,小六说的对。彪哥,这顿酒喝的好,咱们大伙谢谢彪哥。”一黑厮说道。
“是啊,小六,黑大头说的对。谢彪哥。”一长得极为白净的也醉醺醺的说道。
周围人或各有答应着,都恭维几句。
却不料前面被称作小六和黑大头的两人上了脾气。
那被叫做小六的人喊道:“秦桧,说了多少次了,老子大号是燕青。又名燕小乙,绰号浪子。你再叫我小六,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被称作黑大头的人也说道:“秦桧,老子叫李逵。绰号‘黑旋风’,不是黑大头。再叫我黑大头,我劈了你你信不信?”
被叫做秦桧的人倒是没再怕的,反唇相讥道:“你们俩一个大名燕小六。一个大名李大力。跟人家话本里的人燕青和李逵是一点儿边也不沾啊。
尤其是小六,你看看的长相。人家话本里对于燕青怎么说的?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三牙掩口细髯,十分腰细膀阔…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
这穿着暂且不说。人家那长相,啧啧。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儿符合啊。还有你黑大头,你倒是符合李逵的肤色。
块头也大,不过人家胆大无双,你呢,小胆的那个样子。可别污了这么两条好汉了。”
两人被这人说的是哑口无言,可能也是酒劲上来了这反应迟钝。一时间众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沉默。
不过一阵冷风吹过,众人身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都清醒了许多。下意识的给自己裹了裹袄子。
随后两人也回过味来了,燕小六叫骂道:“就你行,秦桧。不是一个大汉奸吗?你比我们还要‘厉害’呢。”
“就是,就是。大汉奸,也配跟我们比。”黑大头李大力跟道。
被叫做秦桧的人笑了笑道:“别记错咯,虽然念法一样,但是我叫秦会,会做事儿的会。所以我不是他。根本不一样。
你们两个倒是想和人家一样,但是你们父母同意你们改名字吗?”
两个被说的也不是很服气,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再加上心里不得劲儿,想发泄出来。索性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动起手来。
燕小六还真没白瞎了自己的‘偶像’的名声,一个虎扑过去,就抓住了秦会的双手。
以胆小块头大、力气大出名的李大力,也是个窝里横的角色。
此时眼见有人‘压阵’,也大着胆子上去锤了两拳。长相白净的‘秦桧’不愧这个名字。
真的经不起打,被势大力沉的‘李逵’锤了两下子,就受不了了。
赶紧喊人救命道:“彪哥,救我。彪哥救我。黑大头要打死人了。”
周围人都乐呵呵的看戏呢。突然‘秦桧’不按套路出牌,喊了彪哥的名字。
这看热闹的彪哥也是不得已的抬了抬手。说道:“行了,‘燕青’、‘李逵’,停手吧。给我个面子。书生要是下回还嘴贱,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绝对不拦着。
相反,不把他捶的跪地上喊爷爷,绝对不让他起来。”这话算是给足了二人面子,极大的虚荣心。
两人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连忙笑着道:“彪哥,咱们绝对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有秦会一直给彪哥使眼色。彪哥回过头来瞪了秦会一眼。意味很强烈:看你下次还嘴贱吗?
果然,秦会也识相,不再提这事儿了。
稍一沉默,有点话痨的燕小六嘻嘻哈哈的说道:“彪哥,咱们真能像您说的那样发大财吗?”
这话一出,秦会不说话了,李大力等周围人也都问道:“是啊,彪哥,能发财吗?”
彪哥笑笑说道:“兄弟们,我不敢多说,真要是弄好了,我带着兄弟们一起,过一个肥年没有问题。真要是小心一点儿,这钱啊,够花到明年了。”
这话显然让大家都很高兴。只有秦会脸上有些别样的意思,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加之周围的人都在恭维彪哥,所以他也没看到这里什么情况。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也是喝酒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李守良在那边蹲着拾掇自行车链条。
还是话痨的燕小六因为有点刚才喝的有点多,再加上刚才有点剧烈运动,有点想干呕。
这不往旁边走了两步,干呕了两下停了一停。李大力在旁边等着他。其余人继续往前走。
燕小六扭头的间隔,看到那边地上还有一团黑影。
燕小六指着那边说道:“大力,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人在那蹲着?”
李大力本就害怕黑,扭头过去看了一眼,也没看仔细,赶紧扭了头回来。
不耐烦的说道:“这么黑,能看清什么?反正我没看清什么。什么都没有。赶紧走吧。这个点儿了,谁会在那。”
看着燕小六还想着说什么,李大力接着说道:“赶紧走吧,不然他们真不等我们俩了,回去之后一落锁,我们俩就回不去了。”
燕小六又看了一眼,刚想揉揉眼睛,冷风一过,打一个寒颤,也不再管这事儿了。两人‘推搡着’快步往前去了。
李守良模模糊糊的也没听清几人说的什么,链条这玩意儿自己倒是给上好了,但是因为没油,给上的不紧。
推两步嘎吱嘎吱的,这么黑的天,李守良听得也瘆得慌,尤其是这冷风呼啸着,李守良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人,索性直接扛了起来,快跑,回家。
李守良打一进门,就察觉到稀奇,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点儿,三大爷是必然要关门的。锁不锁暂且不说,这门通常是半掩着,或者已经是挂上了之类的,只等到一定的点儿就落锁。
今儿是稀奇事儿。不过李守良也没真在意。人家三大爷是管着落锁的事儿,但是谁也没有规定人家三大爷一定要几点落锁,几点掩门。
他一个在后院,一大爷在中院,管不着。
就这么着,李守良扛着自行车过了前院,来到中院,也没想着去后院。因为今天回来的已经是够晚的了,还不赶紧来‘报道’,这等什么时候来‘报道’啊。
这老两口还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呢。毕竟李守良和一大爷、一大妈在一起吃饭这么长时间了。
到了门口,也没敲门。不需要!直接推门进去了。
“我回来了。师父,师娘。”李守良说道。
回身关上门,往中厅一看,一大爷、一大妈、傻柱,还有三大爷?
“师父,师娘,柱子哥,都在呢。三大爷,您也在呢?”
这会儿一大爷,一大妈、傻柱已经站了起来,三大爷‘被动式’的站了起来。
率先说道:“守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出去和工友吃饭去了?”
李守良没先和三大爷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一大妈那着急的神色,和眼光里有点闪着的泪花。
李守良一时间百感交集。自开始和一大爷一大妈开始一块吃饭之后,李守良就基本没再晚上出去和工友吃过饭,有这种情况也是一大爷或者家里知道信儿。
这回确实是李守良的疏忽,这个李守良已经接受的,在心里已经当妈的存在,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这个‘孩子’。感动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
李守良慢慢的走到一大妈跟前,那汹涌的感情,终于还是带着‘男人’独有的含蓄。没有双手拥抱一大妈。
只是拉起了一大妈的手,放在了自己两手的手心里。
本来话到嘴边:“师娘,今天车间加班,本来没有我的事儿。原先咱们1车间和我师父共事的那个刘工,搭着人情让我过去帮帮忙。
我就留下了,这新车间的工人们住都是在别得地方,没有在咱们这一块附近居住的,我就疏忽了。”
可看着一大妈担心的神色,握着有些激动微颤的手。最红只化作一句:“妈,我饿了,干了一天活了,想吃饭。”
这是李守良前世在孤儿院,感受不到的。也是一直以来一大妈来以诚换诚得来的水到渠成。
一大妈顿时喜极而泣,另一只手伸手在李守良身上拍了一下子,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什么来,那眼泪已经是止不住了。
像一串水晶,也像是葡萄挂不住了。
看着满屋子的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是扭着头说道:“橱子那有点心,先去垫吧垫吧。饭都在炉子上腾着呢。
我去给你端。下次可不敢在不给家里说了。你这个孩子。”
说着就往厨房那边去了,哽咽的声音让李守良听的也是泪光闪烁。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冷的石头也能焐热。
而且‘这不是单向道,这是双向道。’
李守良到底忍住了自己的眼泪,没好意思哭出来,笑着看了几人一眼,脸上有点羞涩。
说道:“我去端饭。”说着也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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