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邪染真相
空桑并未和李嘉彬解释太多。
他心中，隐隐有着一种模糊的感觉。
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猜测和推论。
只是……他觉得还需要印证一二。
“你来此探望德吉，是因为鬼头大刀的力量，开始过分的进入德吉的体内。”
“甚至于……你觉得以鬼头大刀的谨慎来说，他应该不会这么做才是。”
“你在猜测，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抗衡鬼头大刀，对吗？”
空桑的询问，让李嘉彬眼中的警惕之色少了一些。
“这个想法，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能如此流畅的说出，也许……你真的是从未来而来。”
说着，李嘉彬的眼神多了一抹复杂的表情：“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探究一个真相。”空桑幽幽说道：“我也在调查，那隐藏于德吉体内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浪费时间了，你领着我进去就好。”
……
李嘉彬最终选择相信了空桑。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空桑如果心有恶意的话，在这件事情上，他暴露在自己面前没有半
点好处！。
两人在门诊区进行着登记。
这让空桑有些意外。
毕竟，此时的赵悦呈应该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危险性。
他会经常弄伤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甚至是安保人员。
对于这样的“危险分子”，很多精神病院在探访之前，都是需要核准信息的。
可也许是因为年代的不同，规则条例不完善，他们的登记非常的顺利。
不过，空桑心思之后，也觉得赵悦呈进入精神病院的流程，本身就不是很正规。
否则的话，什么鉴定都没有，第一天晚上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就已经被关在病房里。
放到现在，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后，空桑跟随李嘉彬，来到了住院区。
眼见李嘉彬竟是改换了容貌，空桑不禁道：
“你是……并不打算以真面目和德吉见面？”
李嘉彬苦笑着摇摇头：
“他和鬼头大刀的契约已成。”
“只要契约在，德吉就摆脱不了。”
“那就只能让德吉对我的恨意更重一些，这样他将来下手的时候，才不会不忍心。”
“更何况……见到了又能如何？”
“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给了无用的希望，只会让德吉更加绝望而已！”
空桑双眼微阖，面对李嘉彬的话沉默下来。
……
当李嘉彬准备就绪，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面前看上去冰冷的病房大门便被骤然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捂着左臂，面露惊恐之色的医生。
医生甚至顾不得去关门，如同见到鬼一样，直接跑了。
一路所留，只有不断坠落的血滴，在地面炸开成如同烟花一样的图案。
随后，两人进入病房。
还未开口，迎面便是一个椅子直接砸了过来。
李嘉彬眼疾手快，胳膊肘直接将椅子砸碎。
定睛一看，戾气横生的赵悦呈，看上去明明还很年幼，但属于刽子手的那种残忍和霸道，
已经隐隐浮现了。
“你们两是谁？”赵悦呈眼神冰冷的问道。
空桑可以感觉到李嘉彬浑身颤抖。
显然，对于赵悦呈如此迅速的变化，李家兵应该十分痛苦，也十分愧疚。
为了防止露馅，出现莫名的变数，空桑抢先一步说道：
“我们是新来的专家，对每个病人的大概情况，先进行观察而已。”
德吉冷冷一笑，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不管你们是什么，给我滚！”
说着，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胳膊，那里正是被注入大量镇定剂的针管所留的伤痕。
这一幕，看上去和那一楼分身的神情、面貌，竟有些惊人的相似。
哪怕此时的德吉和一楼分身，就年纪和外观差距很大。
但是那种骨子里的暴戾，以及在暴戾之下隐藏的一抹恐惧，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空桑隐隐推测，根据雕像来划分的话。
此时的赵悦呈，应该是正面三个雕像当中，第二个雕像的前期。
同时，也代表着一楼分身所寄宿的痛苦记忆。
这股记忆，就是他在最开始疑惑和不解的时候，就开始被折磨的部分！
……
有了空桑的打岔，李嘉彬也稳住了自己的心态。
他看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那尊血海观音的神像！
尤其是在察觉到观世音菩萨身上的衣物、璎珞，都由鲜血染红之后，李嘉彬的神情有些变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刽子手，他也是见过风浪的。
一旁的空桑，看着李嘉彬的眼神，便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被鬼头大刀忌惮的，到底是什么了！
空桑刚要开口提醒，却见之前那名受伤的医生，奔跑过程中滴落的鲜血之上，竟隐隐的浮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正是血海观音出现的时候才会散发出的血气！
念及至此，空桑拍了拍李嘉彬的肩膀，便独自一人顺着滴血的方向，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里，竟然是医生的办公室。
这让空桑有些诧异。
因为在先前调查精神病院的时候，一楼是没有办公室的。
并且，在回忆了医院内的位置以后，空桑可以确定，现实当中，这里就是一堵墙。
“这小子现在这么凶了吗？”
办公室内，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空桑的思路。
透过窗户悄悄看去，只见一名女医生正在将应急的东西取出来，并给男医生进行包扎。
男医生无奈的摇摇头：“疯的太严重了！”
“自从那小子捡到了旁人的观音神像以后。”
“这样说起来，虽然有些玄乎。”
“不过……刚才在要给他检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的反抗，越发的激烈了。”
女医生不禁一愣：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嗯。”男医生沉声道：“他的脖子、胸口以及手臂的位置……有许多淤痕！”
“这种淤痕，我以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也学习过。”
“那不是因为磕磕碰碰导致的。”
“而是……一些特殊的挫伤才会产生。”
“比如……电击！”
女医生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道：“你不会是想说，科室主任他……”
男医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别忘了，二楼不声不响开放了一个电疗室，主任甚至都没跟我们提起过。”
“就连院长本人……似乎也对此没有任何的看法。”
“而且，你没发现吗？”
“最近，主任似乎变得十分暴躁。”
“还有之前负责一楼看护的几个同事，他们的情况也变得奇怪起来。”
“很多症状比较轻的病人，甚至是家属都表示，他们对待病人的态度，有些凶狠了。”
“嘘！闭嘴吧！”女医生连忙警告道：“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要不然，你以为二楼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愿意被调过来？”
“那小子十有八九是被科室主任折腾了！”
“但是，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就是一个神经病，那么在意干什么！”
“说个不好听的，死了也没人在意的！”
听着女医生不近人情的话，空桑的脸色有些阴沉。
透过门上的玻璃，空桑悄悄看了里面一眼。
只见那两个医生的身上，竟隐隐多出了一个奇怪的文字。
但是，这不是汉字，也不是什么藏族文字，更像是一种古老的梵文一样。
这梵文内，散溢出血色的气息，并逐渐将两人包裹。
只是，由始至终，这两人自己却不清楚。
血气开始进入他们的皮肤，进入他们的七窍，几分钟的功夫，便被两人吸收殆尽。
那两人虽然表情不变，但是眼神当中，已然多了一抹冷冽的眼神。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空桑顿时明白了。
血海观音，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整个医院的人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属于血海观音的部分应该还很虚弱，罗刹魔女应该也刚刚注意到赵悦呈。
然后，借着亡魂煞气和对旁人的怨念，年幼的赵悦呈开始发疯。
在挣扎的过程当中，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强，他给旁人造成的伤害也就越来越严重。
继而，就出现了医生、护士、安保人员，甚至是病人受伤的情况。
而这一刻，邪祟的气息，就已经通过伤口，进入了他们的身体内。
并且，残留的血迹，在没有清洗之前，也会进入到四周那些没有受伤的人体内。
这就像是一种传播力惊人的病毒，只需要有几个人受伤，然后……就是所有人的感染！
也正因如此，作为血海观音的部分，甚至为了提倡自己所为的“释放欲望”的概念，便任由医生们体内的凶戾和残忍全都释放出来。
所以，才有了科室主任的电疗，才有了被不断折磨的赵悦呈！
甚至……卓亚会出现被人玷污的情况，也很有可能就是和这种血气有关！
那是一种，让所有人都彻底释放内心阴暗面的邪术！
……
弄清楚了这一点，空桑便悄然退开，回到了李嘉彬的面前。
但是，当看到李嘉彬的手臂也出现一抹伤口之后，空桑眉心一跳：
“你受伤了？”
李嘉彬苦笑着点点头。
此时，他的眼眶当中，已经有了一丝红芒。
这是被血气侵染的征兆！
却见李嘉彬说道：
“他的身上，有了一股特殊的力量在抗衡鬼头大刀。”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空桑没说话。
因为这段过程，是不可能进行更改的。
毕竟，目前拉萨这么大的因果，几乎有一半以上，就是因为这莫名出现的血海观音。
若是真的动了，现实当中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好控制了。
……
最终，空桑目送失魂落魄的李嘉彬离开之后，便想着再回去看看德吉的情况。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双手合十，面含笑容的德吉。
空桑的眼神骤然谨慎起来。
这种……仿佛人畜无害的笑容，这种似乎如同菩萨一般的温和笑容……
这不是德吉，而是血海观音！
血海观音先开口了：
“说起来，我们见面数次。”
“但是……在我面临重要选择关口的当下，这样的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打更人，空桑。”
几乎就在血海观音闭口的顷刻，空桑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凉意，仿佛体内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样！
血海观音清楚的知道，和自己在之前见过面！
“你……你不是过去世界当中的血海观音……”
“你是我之前在精神病院内见到的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那也只是用黄粱枕在梦中见到的而已！”
血海观音笑了：“贡布依附在卓亚身上的灵魂，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吗？我是菩萨。”
“你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吗？”
“在我等面前，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说起来，这种划分时间的方式，本来就是佛教创立出来的。”
空桑压下心中的骇然，抓着打更锣，沉声道：
“所以……罗刹魔女说的没错！”
“她只是适逢其会，被你的力量吸引之后，才有了破封而出，成为欢喜佛的打算。”
“不！在罗刹魔女死亡之后，赵悦呈和卓亚的外相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哪怕是成为欢喜佛的法相，也不是罗刹魔女的意思！”
“而是……而是你灌输给她的想法！”
“我还奇怪，一个极力摆脱罗刹天的心魔，为何又要自己成佛。”
“所以……罗刹天也好，罗刹魔女也好，我们所有人，全部被你骗了！”
“就连赵悦呈和卓亚也被你骗了！”
血海观音的笑容依旧很淡漠的样子：
“我纠正你一点。”
“自始至终，我没骗过任何人。”
“再者，我会成为刽子手，只是当下，我认为最好的选择！”
“包括前往桃都山的时候，我也依旧在蛰伏当中。”
“是到了此时此刻，你说要带着我前往拉萨，找寻刽子手传承信物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正的机会来了。”
空桑先是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样。
但是，当他理解了血海观音的话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
“你……你就是赵悦呈？”
“你不是附身在他身上的邪祟？”
“大呈子……你就是血海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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