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记忆容器
眼前，从影子当中钻出的腐朽之人，竟然是赵悦呈。
此时，他双目透着一种惨绿之色，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惨白，浑身上下，更是被层层青苔黏腻着。
那双腐烂的手臂，散发着宛若泥土混杂血肉的臭味。
空桑因为窒息，脸色不禁涨红，吃力的说道：“大呈子……你……”
话音未落：
“旮沓！”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空桑的脖子，呈现出一个十分扭曲的弧度！
定睛一看，脖子已然直接断裂。
原本抓着赵悦呈的双手，也无力的松开。
赵悦呈吐出一口浊气。
如同丢垃圾一般的，将空桑的身体丢到地上之后，赵悦呈咧嘴一笑：
“什么打更人……原来也就这点水平！”
“难为我们，在得知本尊要回来之时，还如临大敌。”
“如今看来，呵呵……不过如此！”
说着，赵悦呈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那如同藤蔓的头发，转而来到了楼梯口，看向了上方那个鬼怪护士。
“喂，贱人，你看什么！”
“活着的时候，你就不是个东西！”
“现在死了，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那护士仿佛非常畏惧眼前的赵悦呈，身子开始向后退去。
“喂！”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然而，鬼怪护士却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赵悦呈见状，眉心一皱，刚要抬脚追上去，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中。
黑暗里，十数条臂粗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直接缠住了赵悦呈的四肢和身体！
“什么！”
赵悦呈脸色一变。
他奋力挣扎的同时，却见空桑的尸体，竟是化作一阵黑水，直接摊开在了地上！
锁链，正是从这些黑水当中刺出！
“怎……怎么会这样！”
赵悦呈瞳孔一缩。
却闻：
“怎么会这样？”
略带清冷的声音，在赵悦呈背后响起。
后者回头一看，在看到完好无损的空桑时，不由瞳孔一缩。
“你……你没死！”
空桑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称呼大呈子是本尊。”
“这么说来，你应该是主动或者被动情况下，分裂出来的分身了。”
“不过，你对我的了解，显然不多。”
“所以，你和大呈子之间，应该没有记忆共享的可能。”
“如果，你但凡从大呈子那里知道一点我的手段，你就不会天真的以为，刚才那几下子，就能置我于死地了。”
此时，赵悦呈分身这才明白。
那鬼护士，根本不是惧怕自己！
而是看出空桑的情况有诈，畏惧之下，才跑了！
空桑似乎并不担心，赵悦呈分身会从衙泉水的锁链当中挣脱。
他蹲下身，将戒指捡起来仔细端详之后，顿时一用力。
“啪！”
戒指直接成了齑粉。
“是我傻了。”
“以大呈子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被你们夺去我送他的戒指。”
“不过，大呈子既然没有跟我汇合，想必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喃喃自语的空桑，缓缓转过身看向分身：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大刑伺候？”
分身冷冷一笑：
“你杀了我也没用！”
“他的分身，又不止我一个！”
“再说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如果没有来拉萨，也不会陷入这麻烦当中！”
空桑摇摇头：
“话虽如此，但是在化作藏地女妖的菈雅找到我之后，你说的可能就不成立了。”
“而且，你说的话，并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
说着，空桑身后，阴山道者和法海两大化身同时现身。
“劳烦两位为我护法了。”
法海和阴山道者同时笑道：“客气了，本尊。”
这一幕，看的赵悦呈分身眉心一跳。
空桑笑了笑：“从你潜伏在我的影子里开始，我就已经是在故意等你出手了。”
“而且……你有分身，我也有。”
“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配合，那我就自己来吧！”
说着，空桑一把抓住了分身的头发，强迫性的将手贴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感受对方传来的，那如同活人一般的温度。
空桑心中了然。
看来，这分身并不是厉鬼。
虽然荒谬，但的确……是活人！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空桑施展活人引，顷刻间进入了分身的意识当中。
在来到意识之海之后，空桑浮现一抹诧异之态。
倒不是说，这意识之海有什么问题。
而是……
“这记忆，竟然是残破的？”
空桑看着眼前一个记忆的凝聚体，瞬间就看出了问题。
因为，这意识之海，太浅薄了！
“若是记忆没有问题，意识之海应该是深不见底。”
“但是，这意识之海却如同海洋浅滩，一眼就能看到底部……”
“他不是失忆，而是压根就没有那段记忆！”
一个分身，只具备本尊一小部分的记忆。
除此之外，前因后果，全部没有。
仿佛，这分身只是一个保留记忆的容器而已！
空桑自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随后，他还是点开了那空中浮现的记忆泡沫。
顷刻间：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将空桑吓了一跳。
旋即，空桑已经置身在这段记忆画面之中。
眼前，是一个有些冰冷的如同手术室的房间。
但是，房间整体的面积，要小上很多。
“再将功率加大一点！”
冷漠的话语，空桑不由的看向眼前房间的帘子后方。
进入一看，空桑不由变了脸色。
眼前，应该是赵悦呈没错。
但是其体态上，还是少年的状态。
正如班丹拉姆女神，所给的第二个雕像一样！
少年状态的赵悦呈，被强行绑在了一个如同看牙科的手术床上。
他的身上，有着一些绑带，头上带着一个如同碗一般的罩子。
随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拨动旋钮之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电流直接游走在这些装置当中。
“啊啊啊啊啊！”
少年赵悦呈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隐隐的，空桑甚至可以看到其头发和手臂的位置上，因为过高功率的电流，冒出一缕青烟！
“大呈子！”
空桑下意识的抓了过去。
身体却在眼前的画面中穿透！
空桑神情不断变换。
病床上的少年赵悦呈，依旧没有结束折磨。
更高频率，更大功率的不断开启电疗的装置。
少年赵悦呈在这样的折磨之下，几乎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他的手臂，他的身体，青筋血管凸起在惨白的皮肤上，如同那现实当中，环绕在分身上的青苔一般！
空桑死死盯着手术床旁边的医生。
那是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医生。
但是，用这种明显是违法犯罪的手段，来折磨赵悦呈，显然是违背人道的！
而少年赵悦呈，在这屡次的电疗之下，更是大小便失禁。
“说，你错没错！”医生冷冷问道。
少年赵悦呈咬着牙，瞳孔之中，隐隐掠过一丝红光：
“我……我没错！”
“我没错！”
医生见状，冷哼一声，再度开启旋钮。
“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直到病床上的少年赵悦呈，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之后，医生才关闭了仪器！
“行了，带走吧！”医生招呼了一声。
旁边的护士，也是面无表情的，将少年赵悦呈从病床上拖了下来，如同拖着死狗一般。
空桑快步走到门口。
看着那小小的身体，就这么瘫软在丧心病狂的医生手中，灼烧的怒火，几乎要让胸膛炸开一般。
这一刻，空桑眼神冰冷的看向房间之内的医生。
记忆画面，也在这一刻就直接停止。
这是空桑使用活人引时间最短的时候。
当术法结束，空桑回归到自己身体之后，他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分身。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不管活人也好，还是死者也罢。
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对于某种想要回避的记忆，就会选择一些规避手段。
有的人是选择性忘记。
有的人是生成了第二人格，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分裂。
而在怪力乱神当中，这种情况，空桑也是在查看相关卷宗时，有看到过。
说白了，就是分裂出自己某一个部分的魂魄，加上那段记忆，形成一个全新的分身。
这个分身，虽然会具备本尊的行为模式和基础的行为能力。
但是，脑海之中的记忆，却只有被本尊逃避的那一部分。
如此一来，本尊固然舒服了。
可久而久之，承载了那段记忆的分身，就会出现问题！
眼前的分身，和赵悦呈之间的情况，恐怕就是如此！
此时，分身赵悦呈微微喘着粗气，一脸怒意的看着空桑。
空桑幽幽说道：“你恨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个折磨你的医生和护士吗？”
“是他们在那个时间段，用违法犯罪的手段，对你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你为何要怨恨大呈子？”
分身冷冷一笑：
“为何？”
“因为他抛弃了我们！”
“当初……当初明明说好的，就算将我们分离出来，也会带着我们，将折磨我们的人全部杀死！”
“但是，他失约了！”
“是他不对！”
“既然他背叛了我们，那他就该死！”
分身怒吼着，面目狰狞无比。
此时，空桑观察的很仔细。
作为只有那段记忆的分身赵悦呈，这些年成长的过程中，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自然不必多说了。
毕竟，一个人的记忆当中，没有善良和美好，只有纯粹的邪恶和阴暗。
如果没疯，没崩溃，那就会变得比那画面当中的残酷，更加恐怖！
只是，让空桑有些困惑的是，大呈子在分裂出分身之后，似乎没有直接离开？
杀死？
杀死医院的人？
空桑顿时道：“莫非……当初杀死了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的，还有你们？”
分身赵悦呈咧嘴一笑，浑身竟升起一阵鬼魅的红色火焰，如同业火红莲一般：
“你不要想着，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嘿嘿，这里的分身，也不止我一个！”
“我们的形态也各不相同！”
“打更人，有本事，你就在我们的大本营里，找到本尊吧！”
“顺带一提，这里还隐藏着封印之地！”
“若是时间久了，就算你找到本尊，他也离不开这里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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