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语言的破绽
空桑一言不发的走向了三楼。
从二楼分身口中，他也算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并和之前得到的情报，进行了一些结合。
首先，在自己进入药王山之前，耳边传来的那道男孩的声音，那道称呼赵悦呈为主人的声音，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贡布。
因为在赵悦呈过往的人际关系里，只有贡布，才有可能称呼赵悦呈为主人。
再考虑到，二楼分身对卓亚面貌的形容。
姑且不考虑，为何面前的卓亚还是当年的年岁，但她和贡布待在一起，这是事实。
只是……目前不能清楚的是，这到底是赵悦呈授意的，亦或者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同时，经筒碎片，对应的是赵悦呈和分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记忆的容器，也是需要分裂出自己一点点的魂魄的。
这一点，就和菈雅所说的七魄分裂，有了关系！
只是……代表着灵魂分身的经筒碎片，却出现在了各个看似不相关的地方。
而作为分身，却一直呆在了精神病院当中。
这让空桑确定了，哪怕这些分身是因为经筒碎片诞生，但是和经筒碎片之间，应该已经没有了那么紧密的联系！
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李嘉彬在干什么？
诚然，李嘉彬将赵悦呈送入精神病院，也是是为了让他和贡布分离之后，产生恶意。
如此一来，在面对刽子手自相残杀的宿命时，赵悦呈才能下得去手。
可在桃都山上，赵悦呈和李嘉彬的情况来看，两者的关系显然没有恶化。
那……李嘉彬到底知不知道，精神病院内另有玄机？
若是不知道有电疗等手段的话，李嘉彬会想当然的认为，单单就是坐牢一般的精神病院，就能让赵悦呈铁石心肠？
若是……李嘉彬知道的话，难道他就不担心，那精神病院的人，一时失手，导致赵悦呈直接就死了吗？
一时间，空桑双眼布上一层阴霾。
他来到了三楼。
三楼依旧和二楼的布局相差无几。
要是区别，就是三楼并没有导医台。
除了一排空荡荡的病房之外，就是几间办公室了。
空桑看向那办公室的铭牌。
单单从外观来说，这里比二楼干净、整洁，也没有一楼那么阴郁。
除了光线不算很好之外，这里就像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精神病院的环境。
就在这时：
“旮沓……”
宛若开锁的声音下，眼前的科室主任办公室的门，竟然直接打开了。
定睛一看，那是……赵悦呈？
空桑的表情，有些愕然。
因为眼前的赵悦呈，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就像是一个大学生的年岁一样。
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身上却穿着一件医生的白大褂。
“好了，你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总之，下次不要再随便的前往其它楼层。”
“那些人，都不是太好相处的。”
此时，赵悦呈转过身，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一样。
很快，从中走出的一名护士，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先前在一楼的时候，空桑不曾注意到护士的容貌。
但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是一个标志！
“你是一楼的那个护士！”
空桑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那红眼护士见状，竟仿佛十分害怕空桑一样，直接跑了起来。
“站住！”
空桑大吼一声，快步向前，却被赵悦呈拦住了！
“行了，她胆子小，你就不要追她了。”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那名护士已经消失在了楼道之中，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空桑眉心紧锁，看着这位如同医生打扮的三楼分身：“你……是这一层的赵悦呈？”
三楼分身微微一笑：
“看来，二楼分身跟你说了不少。”
“好了，不要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吧。”
说着，赵悦呈便走进了办公室。
这一刻，空桑定睛一看，偌大的办公室内，干干净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消毒酒精的味道。
桌子上，电脑、病历簿、资料等等一应俱全。
正常的……有点不正常。
空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在了赵悦呈的对面。
赵悦呈微微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空桑。
“谢谢，我不渴。”空桑婉拒。
似乎也是看出，空桑并不信任自己。
三楼分身，拧开了矿泉水瓶，自己喝了起来：
“你是来找本尊，对吗？”
空桑点点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三楼分身笑了笑：“当然，他现在就在封印之地。”
空桑眉心一皱。
封印之地？
那血海观音图的内部世界吗？
他刚要开口，三楼分身却说道：“这是你要的资料。”
“也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空桑一愣。
这么配合的吗？
他带着一丝谨慎的，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文件夹。
一开始，上面记载的内容，无非也是一些赵悦呈被关在房间当中，遭受非人道折磨的一些记录。
但很快，映入眼帘的，有了“血肉莲花”和“血肉金刚杵”的名字！
仔细阅览了之后，空桑的脸色难看起来：
“所以……当时的医生、护士，甚至是精神病患者，他们声称赵悦呈和卓亚是什么转世灵童。”
“就是为了用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来制造所谓的血肉莲花和血肉金刚杵。”
“然后……达成所谓的更高的修行境界？”
“他们……当真是密宗的修行者？”
三楼分身点头：“准确来说，他们修的是欢喜禅。”
空桑冷笑道：“不要以为我对密宗什么都不知道。”
“双身佛的修持之法，可不是这样的！”
三楼分身却露出儒雅的笑容：“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在藏族非常悠久的历史之中，有一个部分，的确出现过类似的血腥祭祀，不是吗？”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旋即：
“那个护士是怎么回事？”
三楼分身耸了耸肩：“没什么。”
“在我看来，这里死去的人，都是一些可怜的人。”
空桑眉心一挑。
这个论调……倒是和一楼、二楼的两位分身的立场，完全不同了。
他们两人，是仇恨这里的医生、护士以及精神病患者的。
不管性格上的差别如何，“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三楼分身，竟是……站在了医疗人员的立场上？
三楼分身叹了口气：
“其实……仔细想想。”
“本尊当初，如果没有被邓海侵袭了意识，也就自然不会有草原上的纷争。”
“医生、护士，用电疗的手段，自然是不好的。”
“不过……也能理解。”
“实际上，和精神病患者打交道是非常累的。”
空桑眉心一皱。
三楼分身，看上去非常理智，眼中甚至有着一丝对一切都放下的释然。
但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
实际上，通过这文件上的内容，他已经隐约知道了，卓亚为什么会被精神病人伤害了。
只是……这还欠缺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如果将一切都归咎于是血海观音的洗脑，也不是不行。
只是……卓亚的母亲菈雅，将卓亚亲手送入精神病院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还没有搞清楚。
更不用说，卓亚的爷爷奶奶也死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卓亚同样被亡魂煞气所影响。
所以，她做出了杀死自己爷爷奶奶的行为，甚至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因此，菈雅认为，卓亚和赵悦呈一样，全是疯子，便将其送了过来。
念及至此，空桑并不打算在三楼多待。
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赵悦呈。
“封印之地，你可知道怎么进去？”空桑问道。
三楼分身摇了摇头：“这就不是我的记忆里存在的部分了。”
空桑点点头，他站了起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能对过往的一切释然了呢？”
三楼分身想了想，旋即笑道：
“我只是觉得，在本尊的过往当中，所有人都有责任。”
“他自己是有责任的，医生和护士也是有责任的。”
“本尊的师父李嘉彬，亦或者是邓海，他们都有责任。”
空桑眉心一挑。
虽然他不能认可三楼分身所说的话，但也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旋即，空桑离开了主任的办公室。
他走了几步路，忽然停了下来。
不对！
三楼分身刚才说，他认为所有人都有责任？
虽然他的话语里，有一种“受害者有罪论”，还有一种仿佛假大空的宽容，但是这倒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邓海！
他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就算是赵悦呈，也是在成都之后，才知道鬼头大刀里的刀魂，原来就是邓海！
而从第一分身和第二分身的情况来看，分身和赵悦呈之间，也不存在记忆共享。
那么……他们不可能知道邓海才对！
念及至此，空桑明明已经走到了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口，但还是停了下来。
他刚刚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三楼分身微笑的面孔，几乎已经碰到了自己的鼻尖！
空桑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眼前那几乎无懈可击的笑容，刚要开口，三楼分身却率先开口了：
“怎么了？”
“空桑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空桑取出打更锣，幽幽问道：
“你为何……会认识邓海？”
三楼分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解答的很清楚。”
“毕竟……分身和本尊之间的联系，时而有，时而没有，却是很难表述清楚。”
空桑微眯着双眼：
“是吗？”
“那么……你能告诉我，属于你封存的记忆，是哪些吗？”
说着，空桑取出一张符咒，放在眼前。
“这张符咒，是可以辨别真伪的。”
“如果你说了假话，那么……我的符咒就会有所感应，到时候……我就杀了你！”
三楼分身微笑凝视着空桑。
眼见空桑的眼神，似乎并没有任何动摇和破绽，他的面部，忽然开始抽搐起来！
这一刻，他的身体开始竟开始分裂，但又不是完全的分裂！
逐渐的，三楼分身的面部，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而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转身时，原本的后背，竟然又多出了一张人脸！
双手和双脚，在这一刻仿佛在被两人争夺一样。
这样的情景，正和大昭寺前的人，十分相似。
只不过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的两张脸，一张变成了陌生男人，还有一张……变成了赵悦呈！
而这个赵悦呈，看上去虽然是少年的状态，但比二楼分身似乎……要年长一点。
最重要的是，他和第二枚赵悦呈雕像的背面，那手持血肉莲花的五官，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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