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四章 古之善摩者,如临渊垂钓!
楚帝随手击破虚空。
但这显然还不是全力而为。
他只是展现了击破虚空的手段。
只见楚帝伸手一抹,裂纹当即恢复,他背负双手,又道:“虚空乱流,太过危险,而且容易迷失其中,没有方向,亿万年难以脱困,而且虚空乱流之中,不乏过于强盛的乱流,铸鼎真仙都有可能陨落其中。”
帝师说道:“仙神都有可能陨落其中,那么白圣君十有八九也会陨落其中。”
楚帝说道:“他原先便寿元将近,被天门反噬太重,就算能打破虚空,也难以从虚空中活下来,倒是朕想多了……不管他是在聚圣山中,还是在虚空乱流之中,都逃不过一个陨落的下场。”
尽管白圣君号称天下第一强者。
但终究还是真玄九印而已。
再过于强大,也不如他掌控亿万里河山的大楚皇帝来得更加强大。
连他这位大楚帝王,都没有把握可以通过虚空乱流而活命,何况单凭自身本领的白圣君?
能够从虚空乱流之中存活下来的巅峰真玄,就算在上古典籍之中,也不曾记载。
渺茫得几乎没有希望!
“白圣君若在,朕倒想跟他较量一场,倒是可惜了。”
楚帝叹了一声,又道:“那头真龙,若是如今现世,朕必将镇压于它,将之收服,成为坐骑,奈何它现世太早……”
帝师也略有感慨,但就在这时,又见他腰间光芒闪烁,官印微微一动。
楚帝扫了一眼,便知这是关于玄王的消息。
帝师看完消息,沉默片刻,终是出声说道:“原本老臣不该多言,避免致使君臣猜忌,但是陛下也该当有些戒心才是。”
楚帝神色平静,说道:“你怕他反?”
帝师沉吟了下,说道:“玄王素来忠义,但他身在天南界,执掌一方,盘踞为王,而今虽是替我大楚王朝开疆拓土,但是老臣恐怕他在长久之下,执掌权势之力,习惯了在天南界至高无上的地位,日后会割舍不下权位,未必再愿意臣服于陛下。”
楚帝脸色不改,依然如常,淡淡问道:“你觉得该怎么行事?”
帝师顿了下,说道:“虽然玄王爷素来忠义,可老臣依然觉得,需要严加注意,避免出现变故,该要派些连玄王都看不见的人手,安插到天南界过去了。”
楚帝微微摆手,说道:“贸然派人前去,岂非让他心怀不满?”
帝师忙是说道:“可不予理会,任其发展,今后若他自立而称帝,该当如何?”
楚帝冷声说道:“他敢称帝,朕便斩杀了他!”
帝师惊道:“可是……”
楚帝挥了挥手,说道:“没有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既然命他前去执掌天南界,便给他足够的信任。”
帝师终于沉默下来,但又想到什么,问道:“若是玄王日后察觉君臣之别,想要取信于陛下,亲自来请眼线监察他自身,又该如何行事?”
楚帝闻言,才道:“他若主动开口,就顺水推舟,大楚信任他,也让他信任大楚。”
帝师施了一礼,眼神幽深,说道:“老臣明白了。”
而楚帝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只是在他心中,默默说道:“东洲目前基本平稳,下一步便是攻打聚圣山,收服东洲的余下三成地界,今后将整个东洲尽数归纳入大楚疆域之内,待到那时,朕即便还是真玄九印的修为,亦可并肩铸鼎仙神!待到那时,即便天南界有什么变故,朕只要具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便可以镇压得住任何变故!甚至不必玄王,日后只须得凭借堪比铸鼎仙神的修为,以摧枯拉朽之势,即可收服天南界,再加上整个东洲,两方天地合于朕一身,放在上古,朕也是强大的仙神至尊!”
——
长极福地,御兽宗。
悬空崖。
山崖并不高。
崖下是一道水流,匆匆而过。
而崖边上,只见一个年轻书生,盘膝而坐,手执钓竿,丝线垂落崖下。
他五官端正,相貌清俊,颇有儒雅温和之状。
此人正是大楚王朝,从二品官,刘四平。
当年大楚王朝一统天御福地,此人在学士府麾下,充当大楚在东元境部分地区的眼睛,而且他眼力毒辣,筛选各类消息,往往一眼便能看穿其中变化,从而引导大楚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功勋卓著。
最终在聚圣山大劫兴起的同时,大楚王朝借机诓骗四大仙宗部分高层强者,被楚帝亲自镇杀,此后大楚统一天御福地,镇压四大仙宗,但是在此期间,刘四平遭遇刺杀,卧病数年,楚帝此后论功行赏之时,赏识此人,而又怜惜功臣卧病在床,于是破格提升,亲自将之升至从三品官职。
再往后二十年,大楚王朝攻打八方仙宗,刘四平卧病六年而康复,他恢复之后,主动进入军中,在大楚左卫神军的统帅麾下,充当军师角色,出谋划策,立功甚多。
十余年间,从三品,到正三品,以及如今的从二品。
眼下修为已经高至真玄第三印的刘四平,受命镇压长极福地叛乱,安稳这一方福地仙宗。
长极福地当中,真玄级数大修士之间,过于强大的存在,已经被镇杀,或者被收服,而编入军中。
以刘四平的修为,加上从二品官印,足以镇压长极福地。
毕竟如今的大楚王朝,也再非以往,凭借从二品的官印,他所增长的本领,比以往正一品的官印,还要更强三分!
刘四平借此官印,便不亚于高境真玄。
只不过,他究竟有多少本领,只有他自身知晓。
大楚官员刘四平,不能风头太盛,于是只能停留在真玄三印。
但是真正的刘越轩,是真玄第五印的修为。
“这样钓得到鱼?”在他怀中,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显得颇为苍老。
“钓鱼嘛,总是要扔个鱼饵。”刘越轩笑着说道:“至于有没有鱼儿上钩,一来要看运气,二来要看个人垂钓的本事。”
“这垂钓的本事,又该怎么算?”铜镜老者问道。
“看天气,看风雨,看水流,看位置,以及看自身的心境。”刘越轩悠悠说道:“老师可听说过,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
“但你做得到吗?”铜镜老者问道。
“我具有大衍算经,能看明天机,自然也就得了运气,而且我善于推演,聪明伶俐,能看天时地利,能知风雨水流。”刘越轩淡然说道:“在庄冥离世之后,我逍遥自在,心境也甚为畅快,那么这许多的一切加起来,我便占尽了适才所言的一切本事,如何钓不得这一条大鱼?”
“那你怎么钓?”铜镜老者问道。
“我给岳廷去了一封信,只有两行字,他是聪明人,而且足够心狠手辣,卑鄙无耻,阴险下流,比起我来,也绝不逊色。”刘越轩说道:“岳廷就是鱼钩,我给他的这两行字,就是鱼饵,而他这鱼钩一向与我臭味相投,也就会知道怎么运用这鱼饵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钓上这合适的鱼。”
“这两行字是什么?”铜镜老者问道。
“不说行不行?”刘越轩迟疑了下。
“为什么?这两行字有什么不妥?”铜镜老者问道。
“影响我一贯善良而正直的形象。”刘越轩沉吟良久,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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