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尚勇县


第95章  尚勇县

        许姝踏进阿娘卧房的时候,裴芃身边的侍女正在外间立着,慢悠悠地给香炉换香,不一会儿就一股清新中透着些许辛味的橘香缓缓透了出来。

        许姝闻到这股味道,回身问侍女:

        “阿娘醉得厉害么?要不要喝些解酒汤?”

        “回殿下,不太醉,用些香醒醒神就足够了。”

        裴芃饮酒后,并不爱喝带着药味的解酒汤,无论是葛根、草果,还是竹茹、苦参,她都不喜欢,后来身边的人就找来了橘皮解酒的方子,在裴芃醉得厉害的时候,文火慢煮,然后端去给裴芃饮下。

        不过,其实这样的时候也不多,裴芃虽然爱酒,但并不过度,所以更多时候连汤都不用喝,闻些香就清醒了。

        许姝绕过屏风进去,裴芃虽然正半阖着眼睛让人给她按摩,但神色间已经不带醉意了,听到脚步声,她一猜就知道是女儿过来了,毕竟,旁人还真没有这种不通传就能进来的权利。

        “过来了?他们都安顿好了?旁的也就罢了,邬先生岁数大了,喝了酒,怕是容易不舒服,得让人在旁边守着点。

        还有你阿爹,这一路也颠簸得厉害了,我们去了京城,找太医来诊脉,才知道他竟然有些肝阳上亢。唉,到底是不年轻了,也得注意调养了。

        还有阿淞,虽说他只比你小几个月,但到底是生来带来的体弱,一个小郎君,身量竟那般不足。他初来乍到,和我们也不太相熟,怕是不习惯也不好意思提,你也多派个细心的人去伺候他。

        ……”

        裴芃平时并不是爱唠叨的人,但喝了酒后,对女儿的殷殷教导之心就不自觉地显露了出来。

        之前她总觉得这些是小事,有下人帮着经心就好,许姝作为她独一个的孩子,需要费力气去做的事情太多,很没必要多添烦忧。

        但,经过邵家一事,裴芃又改了点观念,即使对人情世故方面不必多细致周到,但该示下以恩以宠以尊待的,还是应该有所表示,不然光靠赏罚维系,怕是有些生硬。

        裴芃絮絮地嘱咐,许姝也坐在塌边听着,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等裴芃做完按摩,心神更清醒了,许姝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不适宜用信件沟通的事一一道来。

        “这么说,田家那事,目前还没弄清楚吗?田家全族那么多人,难不成一个能被撬开嘴的也没有?”

        许姝也对这点有些不满,田家都有人叛国出逃了,结果田氏一族除了受点约束和监督,竟然什么实质性惩罚都没有。

        “女儿也想彻查下去,但周县令那里比较为难,他说田家姻亲故旧遍地,而城阳县这些日子要上下一心全力御敌,很没必要在内部引发矛盾。但阿族被击退后,周县令又说再等一等。”

        裴芃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周县令周遭的人际网络,觉得他倒不见得是想袒护田家。

        只不过他无家世做后台,异地为官,的确也很难和当地大族实打实对上,尤其是他前段时间刚发落了一户人家,再针对田家,好像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意味。

        可田家到底有什么猫腻,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犬羝族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沉甸甸地压在城阳县局势的上空,一日不搞清楚,一日就有风险。

        裴芃把这事放在心上,准备再和周县令商量一下,如果他实在不敢动作,那她就不顾及他了。

        毕竟,这可是她的食邑,有人和外族勾结,她管也是很理所应当的。

        裴芃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抓到的那个王子,他如今还在我们手里?他的族人被打退后,难道他父母还不准备把他赎回去吗?”

        虽然她愿不愿意给是另一回事,可对方父母并无动作,还是让她觉得古怪。

        许姝摇头:

        “没有,除了找借口和我们起冲突那次提到过,后来就没了音讯。事实上我现在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留了后手要卷土重来,还是彻底放弃了。”

        “那就把他看死了,别让人跑了,也别让人劫走。”

        讨论完最重要的事,许姝这才有空去问其他的安排,比如:

        “阿娘,看来这酒我们是能酿,但城阳县并不适宜大规模种植枣树。反而是旁边的尚勇县,有一片荒山,长了不少野枣,味道还不错,杨骆曾对我提过。”

        而尚勇县,其实也属于裴芃的食邑之一,只不过食邑的封赏也是有区别的。

        比如城阳县是她最初作为公主的身份名正言顺被封的地方,所以她可以在这里划分地界建府,适当过问县务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可其他地方的食邑,都是她父皇对她的赏赐,更多是虚封,即她可以每年得到当地上供给她的赋税收入,但并没有管理的权限。

        虽说在当地买片荒山甚至建个酒坊这事,并不需要她彻底掌控一县,可这未尝不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毕竟,在她私心里,她的确是想逐步蚕食泰州的。

        “唔……他考虑得很有道理,既然要做这个生意,就得做好准备。”

        裴芃让人去她书房取了个册子过来,上面记录的是泰州一些主要官员的情况,自然也有各县县令的身份。

        裴芃翻动了几页,找到了尚勇县的记录,叹了口气,和她记忆中的一致,这个县的县令,竟然是当地人。

        许姝探过头去看,也惊讶地“咦”了一声。

        “他是怎么做上这个县令的?竟然一直没人管吗?”

        家学渊源,许姝也是了解一些的,县令一直是异地任命,但当地的大族做惯了土皇帝,当然不愿意上面有人管,哪怕只是上面摆了尊泥菩萨,他们都觉得碍眼。

        可县令的任命是要在吏部记录存档的,隔几年还要回京述职,真把自家子弟按上去做县令,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所以,往往会采取以下手段:

        拉拢资助一个外地的学子,帮助他任官,那自然是绳牵傀儡,处处以他们为尊了。

        和交好的外地家族互相帮助,比如你家子弟在我们当地为官,我家子弟在你们当地为官。既不违反朝廷法度,也不影响自家权势。

        或者像城阳县这种地方,当地大户还没那么大能耐去推人做县令,所以就牢牢把控其余职位,让县令做个光杆司令。

        也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

        而这种简单粗暴地让当地人做县令的情况,许姝的确没怎么听过。

        她不由得又感慨了一句:

        “太莽了,泰州民风,果然不同凡响啊。”

        裴芃却是知道的更多些,她给女儿解释:

        “这倒是你想岔了。尚勇县的情况,其实是当地刺史和朝廷禀报后,开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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