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062
中原弥生收回视线,蜻蜓点水地瞥向夏油杰。
夏油杰的冰镇豆[nai]显然已经放置多时了，玻璃杯外壁早已挂上一层冰冷的水珠，它们汇集成串,顺着杯壁流到桌面。
夏油杰的表情平静得犹如一张面具，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朝霞倒映在那对金褐[se]的双瞳里。
中原弥生皱起眉。
经过之前的BadEnd经历，中原弥生已对夏油杰偏执的[xing]格了如指掌,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神经过敏。
中原弥生暗自下定决心,接下来的几天，他要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夏油杰身边,杜绝这家伙黑化的一切可能[xing]。
他默默地坐到夏油杰对面,和他一起看向窗外摇曳的白杨树。
五条悟不擅长读空气，却也从二人一语不发的状态中,觉察到几分低沉的意味。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他们身旁，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
天[se]渐渐明亮起来。
夏油杰沉默片刻，忽然[chou]出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冥冥的名字，拨打她的号码。手机传出“嘟嘟”的等待接线声。
五条悟和中原弥生都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五条悟直白地问：“杰，你在给谁打电话？”
“冥小姐。”夏油杰平静地回答,“我想让她优先把祓除咒灵的任务发配给我。”
二人闻言,都感到不可思议。
通常,“窗”观测到咒灵后,总监部会优先把任务派发给成年术师，譬如自由职业的咒术师、或高专的教职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才会[jiao]给学生解决。
不过,东京高专二年级是个例外。
一级术师非常稀缺，放眼整座东京，一级术师也不过三十多名。只要出现棘手的高级咒灵，总监部就会想到他们。
更何况，五条悟锋芒毕露，本就是总监部的[rou]中刺，高层恨不得把东京都的所有任务都丢给他。
五条悟客观地评价道：“会很忙哦。”
“嗯，我心里有数。”
夏油杰话音刚落，冥冥接通电话了，扬声器中传出她优雅而从容的嗓音：“夏油？你可不是五条那种会在清晨打扰别人的[xing]格啊，有什么急事吗？”
五条悟闻言撇了撇嘴。
“冥小姐，今天有讨伐咒灵的任务吗？”
“讨伐咒灵？暂时没有。”冥冥迟疑了片刻，“为什么这样问？”
“我想接下额外的任务。如果‘窗’发现了咒灵的踪影，请优先通知我。”
“真的吗？太好了，毕竟自由职业的咒术师一直人手不足，一级咒术师更是常年紧缺。”冥冥笑眯眯地说道，“帮了大忙呢，夏油。”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辅助监督也能拿到相应的补偿。”作为金钱至上主义，冥冥的回答格外理[xing]。
夏油杰说了声“再见”，他正想挂断电话，一直凝神静思的中原弥生忽然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夏油同学，把手机给我。”
夏油杰一愣，依言将手机[jiao]给中原弥生。冥冥尚未挂断电话，屏幕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中原弥生将手机捧到耳边：“冥小姐？”
“咦……是中原在接电话吗？”
“嗯。”中原弥生顿了顿，说，“冥小姐，我和夏油同学一样，也想接下额外的任务，请让我和他组队吧。”
夏油杰面具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起伏。
天气转暖后，咒灵数量激增，他们的本职工作已足够繁重，几乎每天都要出校祓除咒灵。如果再增加任务，恐怕就只剩睡眠时间了。
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弥生，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的。”夏油杰说着，想拿回手机，“你和悟按照原本的节奏接任务就好。”
中原弥生做出制止的手势，碧绿的双眼睨了夏油杰一眼，脸上仿佛写着一意孤行四个大字。
夏油杰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电话另一端，冥冥答应了中原弥生的要求：“好吧。如果有合适的任务，我会打电话给夏油。”
“谢谢。”中原弥生这才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夏油杰。
夏油杰颇为无奈。
他其实有自己的私心，想独自承担任务，让两名同窗轻松一点。但中原弥生自顾自地要求和夏油杰组队，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五条悟也没想到中原弥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神[se]捉摸不透。
.
夜蛾正道去京都了，家入硝子又忙于检查尸体，二年级上午只能自习。
夏油杰和中原弥生早就将理论课的知识点背得滚瓜烂[shu]，决定留在宿舍。他们去食堂买了培根面包和酸[nai]，拎着食品袋回到公众休息室，坐在被晒得暖洋洋的沙发上吃早餐。
而五条悟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他不见踪影，不知去做什么了。
事实证明，关东地区的咒灵果然为数众多，不到一刻钟，夏油杰的手机就振动起来，收到了冥冥的短信。
冥冥：[夏油，通知中原，有任务了。]
随后，她又发来了几百字的任务内容。夏油杰将手机递给中原弥生，二人凑在一起，认真阅读短信。
横滨近[ri]举办古董展览，人流量骤增。非术师群聚的地方，往往会诞生大量咒灵，但驻扎在横滨的术师人数极少，根本不足以应对大量涌现的诅咒。
于是，总监部决定从东京调取术师，外派到横滨出差。
这次任务耗时很长，古董展览举办三天，任务也将持续三天，直到展览结束，术师们才能回到东京。
冥冥又发来短信：[七海和灰原也是本次任务的参与者，他们昨天傍晚就前往横滨了。]
冥冥：[要好好考虑哦。这个任务在横滨，远离高专，家入不能当你们的后盾了。一旦受重伤，就可能危及[xing]命。]
夏油杰观察着中原弥生的脸[se]，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能和夏油杰一起行动，去哪里都无所谓，中原弥生果断地点点头。
夏油杰回复：[收到。]
冥冥：[好的。十五分后，会有人开车去高专接你们。本次任务人员紧缺，如果五条愿意，把他也叫上吧。]
夏油杰：[好的。]
事不宜迟，二人立即前往房间，迅速地收拾行李。
中原弥生戴上那枚戒指，将包括八寒矢在内的所有咒具收入其中。夏油杰则回去更换制服，顺便给五条悟打电话。
几分钟后，中原弥生穿戴整齐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夏油杰则无功而返。
“我给悟打电话了，一直提示占线，短信也未读。他到底去哪里了？”夏油杰无奈地叹气。
中原弥生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先出发吧，车快到了。五条同学想去的话，会给我们发短信的。”
夏油杰认为中原弥生所言在理，便和他一同离开宿舍，朝校门走去。
五条悟之所以没看见短信，是因为他溜到了宿舍后的花园，正在给父亲打电话。
他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考虑时差，就拨通了五条家主的号码。
五条家主远在欧洲，凌晨被儿子的一通电话吵醒，刚睡意朦胧地摁下接通键，就听到了五条悟比饶舌歌手更急切的话说声。
“父亲，我考虑过了，我还是想和中原弥生当朋友。”
五条悟似乎急于替自己辩解，火急火燎地讲述了刚才的经过，他详细描述中原弥生如何拿走夏油杰的手机，又如何坚定地告诉冥冥，他也想承担额外的任务。
最后，五条悟总结道：“他和高层不一样。”
五条家主是聪明人，他已经意识到，中原弥生在五条悟心里占据了过于重要的位置。而这一通电话，更坚定了他的看法。
五条悟自幼叛逆，不论做什么都肆意横行，从来不理会其他人。但这一次，他却如此正式地告知父亲，他决定保持和中原弥生的友谊。
这实在超出了五条家主的预料。
他打断了五条悟的叙述，意味深长地问：“只是朋友吗？”
五条悟的嗓音戛然而止。
“悟，你毕业后，我就会正式退隐，把家族的产业全部[jiao]给你。你将掌握五条家百年的家业，不能像现在这样任[xing]了。”
他担心五条悟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又补充道：“你还年轻，年轻人总会一时热血，把青[chun]期的冲动当成……爱情。”
五条家主等待着五条悟的回答。
对面传来五条悟困惑的嗓音：“父亲，你误会了吧？是他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他。”
五条家主：“……”
对于五条悟的感情状态，他抱有不同的见解。
五条家主沉默片刻，说：“好吧。等这边的生意忙完了，我会和你母亲一起回[ri]本，见一见那个年轻人——大概两个月以后。”
不知何故，听见这句话，五条悟反而忸怩起来，小声说：“随便你。”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就算是八面玲珑的五条家主，也无法猜出儿子的心思。
五条悟挂断电话，心事重重地返回宿舍，发现公共休息室早已人去楼空。他疑惑不解地打开手机，这才看见了夏油杰的短信。
此时，中原弥生和夏油杰刚走到校门前。夏油杰的手机就忽然疯狂振动，不断弹出短信提示音。
“难道是冥小姐吗？”他自言自语地打开手机。
中原弥生抿了抿嘴唇：“不，绝对是五条同学。”
中原弥生的猜测十分正确，短信确实是五条悟发的，他还连续发送好几条，未读信息挤满短信收件箱。
[上车了吗？快回消息！]
[你们到哪里了？]
[我也想去横滨，等等我！]
中原弥生早有意料，心里毫无[bo]澜。又是[shu]悉的甜蜜三人支线，五条悟果然是个很难摆脱的麻烦[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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