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与港督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一九七八年八月二十一日早上，这本来是一个千篇一律的早晨，但是佳艺电视台的一纸声明却震惊了整个港岛。
声明宣布佳艺电视台因财政陷入困境而停止运作，并在总部大门外贴出告示，表示佳视当日起停播。
这家于一九七五年九月七日十八时开播的香江第三家免费广播电台，离它三岁生日还差半个月却夭折了。
尽管知道佳艺电视台这段时间陷入了困境，但是当它真正宣布停播的时候，大家还是有点唏嘘甚至是不舍，毕竟这家电视台历史虽然短暂但却也给广大香江市民带来了不少优质的电视剧以及电视节目。
不过这件事是不以香江市民的意志决定的，当资本挣不到钱的时候，不管对大家来说有多重的情怀他们也还是会弃之如敝履。
同时也就在佳艺电视台发布停播声明的当天，就有职员向法院申请将佳视清盘。
而在这一天，雷蕴荣一觉睡到自然醒，陪着雷觉华吃了个早餐然后悠闲地去上班。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雷蕴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泡了壶茶，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观塘这一片工业区。
这个时候雷蕴荣就能感受到实现财务自由的快乐，可以不用打卡，不用开早会，不用打鸡血也没有什么考核压力。
当雷蕴荣在静静享受清晨这一美好风光的时候，卢玉娟却敲门进来了。
“雷生，今天早上的新闻你知道了吗？”
“什么新闻？”
“佳艺电视台宣布停播了，今天早上刚发布的声明。”
“哦，他们终于顶不住了吗？距离周梁淑怡他们辞职才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吧。”
“没错，看来佳艺电视台的七月攻势应该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搏了，这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他们肯定是做好了破产的准备。”
“这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佳艺电视台宣布停播对我们更有利，你现在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后续进展吧。”
“好的雷生。”
不过卢玉娟顿了顿接着说道：
“雷生，这段时间我也去调查了一下，佳艺电视台的情况好像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佳艺电视台的破产似乎港府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你的意思是港府施加了手段致使佳艺电视台破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之前的计划不是一场笑话了？”
如果是港府想让佳艺电视台破产的话雷蕴荣之前想等这件事情的情况恶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来收拾残局的想法不是个笑话是什么？
人家港府压根就没想过让佳艺电视台存在下去，雷蕴荣对佳艺电视台的种种规划那更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卢玉娟见雷蕴荣好像有点激动，连忙解释道：
“也不是说港府故意让佳艺电视台破产，而是他们想让华人掌控的电视台破产。”
“什么意思？”
“其实早在去年，佳艺电视台的股东已经出现了巨大变化。当时因为佳视消耗了大量资金，就引入了林氏家族的资金，也是在这段时间何左之就已经把手中的股份都清空了。”
“哪个林氏家族？”
“丽新集团的林家。”
“林百欣？”
“没错。”
林百欣就是后世和王组贤传了很久绯闻的林建岳的父亲，他是以服装起家，其中丽新集团就是林家的旗舰，它是香江最大的成衣出口公司，并且后来收购了陈氏家族手中香江最受欢迎的品牌鳄鱼恤。
林百欣在将丽新集团上市募集了大把的资金之后冲进了房地产市场，然后凭借地产市场高速增长的东风以及他高超的经营能力成功跻身香江十大富豪行列。
也就是林百欣创下了雄厚的家业，不然他的儿子林建岳在后世也不敢这么嚣张。
雷蕴荣是知道林百欣后世是收购了亚视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就对电视台感兴趣。
现在的林百欣才刚刚进入地产行业没几年，实力也就一般，根本没有十年后那样的威势，他居然也敢趟这摊浑水。
“然后呢？既然何左之已经在佳艺电视台没有股份了，为什么他还在为佳视东奔西走？”
“这我不是太清楚，他可能也是对佳艺电视台有感情吧或者对于自己给人家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感到过意不去。”
“至于后续，其实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都是林氏家族在给佳艺电视台注资，不过随着林氏家族手里的股份越来越多，令港府认为可能这与牌照条款有抵触。”
“因此港督会同行政司在去年的十二月下令电视咨询委员会调查。调查后，当局致函佳艺电视台，着令整顿若干与公司组织有关的事物。”
“其实就是港府不容许中资彻底掌控电视传媒。”
“怡和集团不也是佳艺电视台的大股东吗？”
“怡和集团因为去年被雷生你和包船王夺走了九龙仓损失惨重，再加上现在他们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海外，所以怡和集团一直没有追加投资。”
“也是，佳艺电视台对他们来说就是鸡肋，可能怡和集团参与其中也只是表明英资的态度。”
“看来港府对电视广播的监管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啊。诶不对啊，无线电视台不是利家和邵大亨在掌管吗？”
“雷生你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利孝和利生虽然是无线电视台的最大个人股东，但是怡和集团，和记黄埔以及汇丰集团都是无线的股东，他们三家的股权加起来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所以其实无线电视台还是在英资的掌控之下？”
“没错，就连佳艺这样限制这么多的电视台港府都控制得这么严实，无线电视台就更不用说了。”
“好吧，看来我还是有点想当然了，宣传阵地每个国家都是严防死守，自由的世界也不例外。”
难怪后世邱德根收购丽的电视台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完全拿下，原来是有港府在其中设置障碍。
“那雷生，我们还要继续收购佳艺电视台吗？”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我可不是林百欣，可以让港府随意拿捏。”
既然邱德根最后都能将丽的电视台拿下，以雷蕴荣现在的地位和实力没理由还拿不下佳艺电视台。
“可是港府那关不好过。”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在其中多加点火，让港府不得不解决这件事情。现在英资集团对佳艺电视台这样的鸡肋都不感兴趣，到时候他不得不让华资来接盘。”
“万一港府就让这块电视牌照闲置或者废除呢？”
“他们确实有可能这样做，所以我们就要让他们无法这样做。”
历史上，港府就是让佳艺电视台破产清算，然后把这块电视牌照闲置，原来佳艺电视台的员工被无线和丽地接收，可以说还算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情。
“雷生你能具体说一下吗？”
“你可以如此如此，我这也是大概的思路，你之后可以再去商讨出更完美的方桉，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这件事情闹大。”
“好的雷生。”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那就去先做事吧。”
卢玉娟走后，雷蕴荣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港府会这样做才是合理的，之前雷蕴荣一直以为邱德根能顺利收购丽地电视台，而邵大亨也在利孝和去世之后牢牢把控住无线的主导权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是历经了一些波折，直到后来香江地位的问题彻底确定，英资开始慢慢逃离香江，港府应该才不在电视台的所有权上设置障碍。
不过在这个时空，因为雷蕴荣的崛起，华资的实力和影响力比历史上同时期要更强，所以就算是港府不想看到华资彻底掌控电视台，雷蕴荣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第二天，佳艺电视台这边还没有结果，国泰机构那边反而先有了结果。
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九龙传媒副总裁兼东方院线总经理和新艺城总经理吴思源一起来到雷蕴荣的办公室。
“雷生，这栋大楼可真气派，人家都不用去刻意了解，有这栋楼在这里矗着，一看就知道荣耀电子实力不凡。”
“老李，不仅这栋楼气派，你看雷生的办公室更气派，乖乖，这办公室都比我家都大好几倍了。”
这两人也是第一次过来荣耀双子楼，咋一看确实有点被震惊到了。
“雷生，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九龙传媒也盖一栋大楼啊，这样到时候我们比邵氏和嘉禾都更有牌面。”
“你们怎么都想要大楼？你以为建一栋这样的大楼是买大白菜？”
“雷生，除了我们还有谁又向你提了想要盖大楼？”
“九龙报业的庞总。”
“他们现在的规模才多大？就好意思向雷生你狮子大开口要盖大楼？”
“好了别贫了，看你们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好事，说说吧，让我也高兴高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国泰机构给谈下来了。”吴思源澹定地说道。
雷蕴荣也不在意吴思源在他面前装杯，笑着问道：
“国泰机构真的谈下来了？”
“没错。”李志文回道。
“怎么这么顺利？邵氏和嘉禾没有和我们竞争吗？”
“怎么可能没有，尤其是嘉禾，和我们争得尤其的凶，而邵氏就在旁边扇风点火充当搅屎棍。”
“那最后是怎么摆平的？”
“当时我们觉得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事，到最后便宜的只会是国泰机构现有的股东，所以为了打破僵局我们主动找上了嘉禾。”
“和他们合作？”
“不是，劝他们放弃收购国泰机构。”
“既然嘉禾之前和我们争地这么凶，他们不可能放弃吧。”
“没错，刚开始他们谈都不和我们谈，不过后来他们主动找上了我们。”
“怎么回事？”
“我猜测是他们的资金不太充足，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能坐下来和我们谈就是好事。”
“你们达成了什么条件？”
“我们在收购国泰机构以后，首先是五年以内需要按照现在嘉禾与国泰机构签订的发行合约不能变，不能刻意打压嘉禾的影片。”
“看来皱纹怀野心不小啊，想要在五年以内在东南亚建立自己的发行渠道。”
李志文笑道：“没错，看起来他很有自信，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哪里。”
“不管他，发行渠道可不是那么好组建的，现在嘉禾旗下可没有什么能打的人，还有吗？”
许氏兄弟被雷蕴荣挖走了，现在陈龙也在新艺城旗下，他想不出嘉禾还有什么本事砸出一条完善的发行渠道。雷蕴荣还想着到时候把嘉禾给收购了，他嘉禾那冬、冬、冬、冬这非常有辨识度的开场动画还蛮喜欢的。
“嘉禾的片子的海外收益必须在三个月内结清。”
雷蕴荣笑道：“看来嘉禾也是怕我们黑他们的钱？”
“嘉禾之前自己就是在搞发行的，这其中的猫腻他们门清，有可能他们之前就黑过别人的钱。”
历史上，嘉禾很让人诟病的一个原因就是喜欢拖延分账给制片公司的海外收益。而且更是哄得洪金保团团转，直到后来他发飙了，嘉禾才把钱给他，但是也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
洪金保对此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出走。
嘉禾历史上搞出来的卫星公司制度可谓是笼络了一大帮优秀人才，在八十年代称得上是香江第一的电影公司。
虽然新艺城前期势头很勐，但他们海外渠道却比较缺失，而且就算是在本土嘉禾也和新艺城打得有来有回。
就是因为他这喜欢拖延甚至黑人家钱的做法让嘉禾大失人心，导致他这卫星公司制度逐渐奔溃，先是许关杰出走新艺城，这件事情不仅是让嘉禾损失了一员大将，同时也是让许关文被废了一半。
后来洪金保联手潘迪生成立德宝，嘉禾最后只能靠着陈龙扛着。也是陈龙争气，凭借一己之力让嘉禾屹立不倒。
所以嘉禾也是把陈龙当成了亲儿子看待，几乎什么条件都满足他。
其实也不怪人家出走，虽然在前期嘉禾确实对这些人有知遇之恩，但是也不能老抓着这个恩情不放，再说人家也已经给你赚了足够多的钱了，他们自己同样要赚钱的。
所以虽然雷蕴荣的新艺城也是参照嘉禾的卫星公司制度，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旗下这些人会跑。
虽然新艺城在海外的收益上也会截流一些下来，但不会像嘉禾那样黑，起码让人家有赚头同时钱发放的也及时，不拖延。
同时雷蕴荣也一直都在增强新艺城自己本身的实力，而不是仅仅依靠一两个人来支撑着公司，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虽然许关文的电影还是新艺城最头部的作品，但是去除许关文的影片，新艺城自己制片的收益已经超过总收益的一半了。
所以说就算是失去许关文新艺城也不会垮掉，还是能健康的发展。再说只要有完善的渠道在手，新艺城怎么都不会没落，除非自己作死。
“还有吗？”
“嘉禾提的条件主要就是这两条，其他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
“这两个条件也不过分，可以答应他们。”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们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协议。”
先拿下国泰机构再说，如果今后真的决定要把嘉禾弄垮，这份协议随时都可以撕毁。
“在少了嘉禾和我们竞价，我们和国泰机构的谈判也是顺利了很多。虽然有邵氏在旁边聒噪，但显然国泰机构的负责人也不是猪脑子，知道邵氏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收购。”
“邵氏和国泰机构在南洋斗了一二十年，互相的底细都清楚，人家邵氏在南洋的实力比他们还强，怎么可能还会在花大价钱收购这对他们来说没多大作用的东西。”
李志文笑道：“没错，所以我们在前天给了国泰机构最后的报价，并且表示如果还不能达成交易，九龙传媒将放弃收购国泰机构。”
“就在今天下午，国泰机构同意了我们的报价，通知我们可以过来具体商讨收购协议了。所以我们第一时间过来汇报这个好消息。”
“我们给出的报价是多少钱？”
“两亿四千万港币。”
“这个价格也不算太贵。”
“没错，国泰机构在南洋有不少的自营戏院而且大部分都是有产权的，加盟的戏院不是很多，如果不是南洋此时的房价不高，再加上也是他们主动出售，不然这个价格还真拿不下来。”
“行，到时候你们去和他们谈判吧，签订协议之后我会把钱打过来。”
“好的雷生。如果我们收购国泰机构之后，是让其独立运营还是怎么处理？”
“你们觉得呢？”
“雷生，我觉得还是合并到东方院线公司里吧，这样也方便管理，同时也不会让国泰机构脱离掌控。”
雷蕴荣却没有表态而是问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公司弄得更专业化一些？”
“什么意思？”
“我觉得随着我们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有些事情可以先准备起来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新艺城就专门制作内容，东方院线就专门管理戏院，然后再成立一家发行公司，专门做发行。”
“雷生，这有必要吗？我们院线公司就可以把发行一起做了。”
“我知道可以，但是我觉得还是分开来比较好，这样责权也更清楚不会让公司显得很臃肿。而且我对于发行公司的期望可不仅仅是发行电影，今后甚至可以发行电视剧甚至是音乐。”
“雷生我们还会去拍电视剧？”
“以后的事情谁也和说不准。”
“既然如此我没有问题。”
“ok，到时候收购完成的话，你把他们的院线资产以及我们在湾湾建造的影院一起并入到东方院线，同时把他们的发行渠道剥离出来，与我们自己现有的渠道合并成立东方发行公司，这家公司同样放在九龙传媒旗下，老李你也兼任东方发行的总经理。”
“好的雷生。”
“这件事情不是太容易，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放心雷生，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
“行，等你们好消息。”
此时也到了下班时间，雷蕴荣也和他们俩一起下楼。
拿下了国泰机构，可以说补上了新艺城最后的一块短板。雷蕴荣对电影行业的初步布局也可以说是彻底完成，只要新艺城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成为香江乃至亚洲的电影巨头。
只要九龙传媒再拥有一家电视台的话，那雷蕴荣的地位将会再拔高一节，成为香江举足轻重的人物。
九月四号这天，有两条新闻比较惹人关注。
一条是九龙传媒斥资两亿四千万收购国泰机构，这预示着在六十年代风光无限，与邵氏龙争虎斗的电懋电影公司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这个消息主要是圈内人比较关注，这对于他们来说，新艺城实力又更上一层楼了，大腿又粗了几分。
邵大亨和皱纹怀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前者是在感叹老对手的离去，后者则是在感叹自己实力不济。
对于皱纹怀来说，放弃收购国泰机构不仅仅是因为钱的问题，嘉禾也没有足够的影片拿到南洋去放映，没有足够的影片放映导致的后果就是会一直亏损，他们可没有这么多钱来养着这些戏院。
而且就算嘉禾从新艺城手里抢下了国泰机构，他们也无法像现在新艺城凭借渠道拿捏嘉禾那样去拿捏新艺城。
雷蕴荣可不是这样一个甘愿受气的人，更何况人家有钱，拿钱砸都能砸出一条发行渠道。
所以对皱纹怀来说，只能和新艺城签订城下之盟，要怪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如人。
除了这两位大亨，其他的圈内人也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不知道新艺城会不会有什么新的举措。而普通市民唯一感兴趣的可能就是雷大少是不是又要开始买买买了。
相对于此，另一条新闻更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就是在这一天，香江高等法院委任破产管理官霍斯为临时清盘官，接管佳艺电视台资产。
同日下午，300百多名佳视职员以及艺人到港府门外请愿，以新闻部编辑兼首席主播何巨华为首，向港督副官递交请愿信，并且臂缠黑纱在港府门外静坐四个半小时。
但是港府对佳视请愿人员“尽快恢复电视台之播映，保障电视专业人员之就业”的诉求视而不见，压根没有人理会他们。
因此，佳视职艺人员连续三天都到港督府请愿，但是警方却在九月七号清晨拘捕了何巨华，并对其及全体请愿人员提出“非法集会”的检控。
可能这些鬼老还是没有清醒地认识到华资的崛起，处理的方式还是这么简单粗暴。
雷蕴荣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发力，香江多份报纸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最后评论，港府的这种行为明显是没有处理问题的态度，更是对香江法制的践踏。
同时，雷蕴荣无意中的一次发声称港府拘捕何巨华简直就是另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一时之间，舆情汹涌，香江市民对港府的这次做法也是破口大骂。所以有更多的人自发地到港督府门前静坐抗议。
一时之间，港府突然左右为难！
港督办公室，麦理浩静静地听着布政司司长钟逸杰爵士讲诉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督宪，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这件事情在外面闹得很大，我们必须尽快给出一个解决方桉。”
“你们之前是准备怎么处理的？”麦理浩平静地问道。
“像他们这样抗议请愿之前有过很多次，一般都是抓捕带头闹事的人然后驱逐其他人，一套流程下来事件就能平息。”
“我是问你，布政司准备怎么处理佳艺电视台。”
“我们计划是如果有人愿意接手只要满足条件就让他接手，如果没人的话就将其封存，佳视的员工也让无线和丽的接手。”
钟逸杰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心里把下面的人的家人问候了个遍。
这件事情他都没有放到心上，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没想到处理成这么个结果，他才刚刚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就被港督麦理浩给叫了过来。
“那为什么现在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督宪，这件事情应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事情不会突然扩散地这么快。”
“你是说雷蕴荣？”
“大概率是他。”
“他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情？”
“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他应该是对佳艺电视台有兴趣。”
麦理浩思索了片刻对着钟逸杰说道：
“你去代表我发个声明，就说我们港府会在一周之内给出一个圆满的处理方桉。”
“那被拘捕的那个人需要释放吗？”
“为什么要释放？你释放他不是表明我们港府做错了吗？继续起诉他！”
“好的督宪。”
钟逸杰离开后，麦理浩叫来了自己的副官。
“你去给我约一下雷蕴荣，就说我要见他。”
第二天，雷蕴荣在港督办公室与麦理浩相对而坐。
雷蕴荣猜到港府应该会有人找自己，但没想到是港督亲自接见他。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不过转念一想，直接见麦理浩更好，可以更快地解决问题。
“艾伦，你现在也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公开表态的时候有些话还是要斟酌一番。”
“督宪，也是怪我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如果给港府造成什么困扰的话我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但是艾伦，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地解决。”
“督宪，这不应该是你们港府的事情吗？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吧。”
“艾伦，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诉求可以直说。”
“好，既然督宪这么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希望督宪能够将佳艺电视台卖给我。”
“这不符规定，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但是督宪你可以听听我的想法，我拿下这个电视台是另有用处，只会用来播放老电影还有动画片，不会涉及其他，我想这应该没问题吧。”
雷蕴荣见麦理浩似乎还是想要拒绝的意思，不等他开口，接着说道：
“督宪，如果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对这件事情表示关注。”
麦理浩听到雷蕴荣这句话蓝色的童孔不禁一缩，眼神锐利地看着雷蕴荣。
这还是第一次有华人敢当面这样威胁他。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别看麦理浩好像为香江市民做了很多有利的事情，但他还是一个白人，始终代表的是日不落人的利益。
面对麦理浩犀利的眼神，雷蕴荣心里也还是有点发虚，但是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平静相对。
但是刚才确实好像说得太生硬了，雷蕴荣也退一步说道：
“督宪，我觉得我这个是很正当的诉求，既能帮港府解决这个麻烦，也能给外面三百多人一口饭吃。”
麦理浩沉默了一会回道：
“佳艺电视台可以卖给你，但是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而且不能影响港府的形象。”
“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一个小请求。”
“艾伦，不要贪得无厌。”
“督宪，我这真的只是一个小请求，我希望将佳艺电视台播放教育节目的时间缩短，每天14时至18时以及21时至23时30分，这个时间段太长了。”
“这个是签发牌照的时候就已经规定的，无法更改。”
“现在佳视不是已经破产了吗？我觉得这个条款应该再重新商议一下，这么长时间播放教育节目任何人接手都会破产的。”
两人就这个问题又理论了一番，最终麦理浩看在雷蕴荣是搞这种专业的电视台，勉强答应了他这个请求，将播放教育节目的时间改为每天14时至16时以及22时至24时。
这个时间段可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不能把这个教育节目完全取消，但起码黄金时间给他留出来了。
两人商谈妥当以后，雷蕴荣也准备告辞离开。
临走前，麦理浩说道：
“艾伦，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督宪放心，我一定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雷蕴荣走后，钟逸杰从旁边的隔间走了出来。
“督宪，真的要将电视台交给雷蕴荣吗？这可能和伦敦那边的意志不符。”
麦理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说道：
“钟Sir，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有些事情我们得正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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