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旧事重提 庄灵戈接近你,许是另有目的……
夙寒声上午说要结婴,下午整个应煦宗都知道了。
元潜和乌百里听闻后差点一[kou]茶喷出来,赶紧来找夙寒声问情况。
夙寒声恨死崇珏了,但应见画在外面虎视眈眈,他又不敢离开佛堂出去找揍,只能忍气吞声赖在崇珏住处不走了。
元潜两人都畏惧世尊,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求见。
夙寒声赖叽叽地将两人迎进来,躲在佛堂外的长廊下叽叽咕咕。
崇珏正在闭眸打坐,暂时顾不得他们。
夙寒声一见到元潜,立刻扑上前去掐蛇脖子:“都怪你的馊主意!”
元潜:“……”
元潜比窦娥还冤:“等会再掐我,你和我们仔细说说,你是怎么‘试探’的?”
夙寒声垂泪,一五一十地说了。
乌百里在旁边[yu]言又止,大概又想[yin]阳怪气几句,但见夙寒声蔫得不行,只好强行忍了回去。
“元宵糊涂啊!”元潜恨铁不成钢,“你编理由起码得编个实际点的。结婴这种事怎么好随便开[kou],你万一真的结不了婴,要如何圆场啊?!”
夙寒声抓头发,恨恨道:“什么万一,我要是能结婴那才是万中有一的奇迹。”
元潜和夙寒声面面相觑,犹豫半天,道:“要不……”
乌百里没等他说完,直接冷酷无情道:“你别再出馊主意害他了。”
元潜:“……”
元潜干巴巴道:“这……这出主意的事儿,哪能叫害啊?”
夙寒声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扣住元潜的手,冷冷道:“无论什么主意,先说出来我听听看——事已至此,我要是再试探不出来,那我这婴就白结了。”
乌百里:“……”
你也没结婴啊。
元潜立刻来了[jing]神,干咳一声,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世尊待你有没有情谊嘛,昨[ri]他烧你庚帖,你觉得是吃醋,那何不再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夙寒声迷茫:“我……我再找个人做合籍庚帖?”
元潜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可别自己瞎弄了,听我的,你就这样……”
***
应煦宗少君夙寒声十七岁时才炼气,如今刚及冠便要结婴,这一天大好事让常年喜怒不形于[se]的谢识之都高兴不已,特意让弟子去敲响一百零八道钟声,告慰列祖列宗。
夙寒声听着那钟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婴结婴,结个屁的婴。
夙寒声送走元潜乌百里,垂头丧气地回到佛堂。
崇珏已经参完禅,正在那端坐着泡茶喝。
——他一天也没多少事,不是念经就是泡茶,夙寒声只是看着就觉得无趣得很。
崇珏见他回来,随意朝他一招手。
夙寒声还在惦记着结婴的事儿,臭着脸坐在他身边,捧着茶直接一饮而尽。
之前崇珏烹茶还会忧心夙寒声毛手毛脚烫到自己,推过去时还会用灵力将茶弄冷些,这回八成是太久没见夙寒声,还没来得及记起这茬,夙寒声就[shu]练地将茶入了[kou]。
就见夙寒声喝茶的动作一顿,哆嗦着爪子将茶杯放下,眼圈已被烫红了。
“呜……”
崇珏这才陡然想起,赶紧倾身而来:“烫着了?”
夙寒声嘴唇被烫得殷红,差点要在原地蹦起来,他呜咽着拂开崇珏的手,吐着舌头不住吸气。
太倒霉了!
刚及冠就流年不利,不是说只有本命年才会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吗?
夙寒声不知是被烫得还是气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轻轻扶着夙寒声的侧脸让他转过来。
夙寒声迷迷瞪瞪地一转过脑袋,就见崇珏不知何时已坐在他身边,正垂着眸探查他被烫得通红的嘴。
世尊太过有佛[xing],满身禅意让人望之也觉得是一种亵渎,久而久之便让人忽视了他的相貌。
此时堕入人间的男人俯身而来,几乎将夙寒声半个身子笼罩,那五官面容几乎带有一种带着寒意的攻击[xing]。
崇珏不知查探到了什么,微凉的手指在夙寒声烫得通红的唇角轻轻一抚。
明明气势凛然,说话的语调却是温和,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张嘴。”
夙寒声呆呆看着他,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话微微张开唇缝。
随后,崇珏伸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夙寒声唇间,如玉似的手指轻轻一推,刚刚凝出的冰块囫囵滚到夙寒声唇舌间。
夙寒声“唔”了声,舌尖轻轻动了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kou]中的冰。
刚才还烫得恨不得扬天喷火的[kou]中温度瞬间降了下去,被烫疼的地方也一点点被冻没了知觉。
崇珏还在看他,轻声叮嘱道:“含一会就吐出来,别被冻得没味觉了——萧萧?”
夙寒声微仰着头,注视着男人俊美无俦的五官,眼睛都不会转了,好半天才含着冰块,含糊地道:“我……我想合籍。”
崇珏正在给夙寒声擦唇角,闻言动作一顿。
“什么?”
“合籍。”夙寒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想明年一出师就合籍。”
崇珏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你还小,你大师兄都未有合籍的打算,修士年岁数百年往上,不必急于一时。”
这个回答太“尊长”了。
夙寒声不高兴地道:“可若不是戚简意狼心狗肺,我肯定也会在今年合籍,年岁什么的又不代表什么,我有真情呀。”
崇珏收回手,淡淡道:“你对谁有真情?”
夙寒声脑海中蹦出元潜教他的那些话,自己先打了个腹稿,深吸一[kou]气,正[se]道:“我同窗乌百里——他相貌修为都不错,又稳重又贴心,可靠死了。”
崇珏:“……”
二十多岁的小屁孩,先不说稳重在哪里,就说贴心……
将夙寒声一怼怼个跟头的毒舌,哪里贴心了?
但见夙寒声一副信誓旦旦非他不娶的架势,崇珏只好点点头:“嗯,你喜欢就好。”
夙寒声:“……”
夙寒声打死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眼眸都瞪圆了。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完全不按照元潜教他的后招,直接冷冷道:“元潜也不错,蛇族呢,我最喜欢蛇族,夏[ri]抱着睡觉肯定舒服极了。”
崇珏:“嗯。”
夙寒声更气了:“乞伏昭也好得很,可会照顾人了!”
“嗯。”
夙寒声要气得头发竖起来了,“呸”的一声将冰块吐出来,冷冷道:“我都喜欢怎么办,叔父你说,我能一下娶三个吗?”
崇珏:“……”
崇珏见他越说越没谱,淡声道:“你不是想着要闭关结婴吗?”
夙寒声差点仰天喷出一簇火,胸腔中憋着的火要把他五脏六腑烧了,他瞪了崇珏一眼,甩手就要走。
见夙寒声真的动怒了,崇珏一把抓住他的手。
夙寒声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说点自己爱听的,他就既往不咎。
就听崇珏道:“[ri]后少和元潜玩。”
夙寒声一愣,心中顿时升起期望。
元潜说他要是说和乌百里合籍,世尊暗搓搓地说乌百里坏话,明里暗里让夙寒声远离他,这就说明崇珏吃醋了。
夙寒声窃喜。
一向悲天悯人的世尊,竟然在说元潜坏话?
这是有用了!
随后就听到崇珏说完下一句话:“……他给你出的尽是馊主意。”
夙寒声:“…………”
夙寒声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崇珏。
他他他他……都听到了?!
刚才夙寒声被烫得嗷嗷叫时,脸都没这么红,此时尴尬和羞赧让他耳根都彻底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夙寒声讷讷道:“你……你不是在入定吗?”
寻常崇珏会入定,但他发现自己一入定恶念就会跑出来做些混账事,索[xing]只闭眸冥想,不敢彻底入定。
……自然将三个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崇珏看着夙寒声一副羞愤[yu]死的模样,体贴地道:“我没听到多少。”
夙寒声:“……”
夙寒声更想死了。
就在尴尬冲破天机之际,佛堂外传来个[shu]悉的声音。
“寒声。”
夙寒声如蒙大赦,赶紧腾地爬起来冲出去:“灵戈师兄!我来了!”
崇珏还在淡淡笑着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
庄灵戈站在佛堂之外的梧桐树下,龙瞳森寒,瞧见夙寒声跌跌撞撞冲过来,冰冷眸中却好似悄无声息融化成潺潺泉水。
“慢着些。”
夙寒声脸上红晕未退,胡乱抹了抹脸,翘着通红的唇冲庄灵戈乖巧一笑:“灵戈师兄午好,噫,你要走吗?”
庄灵戈点点头:“我要去通天塔一趟,过几[ri]再回闻道学宫。”
夙寒声[shu]练地伸手在庄灵戈额头上一摸,将男人身上的龙鳞悄无声息安抚下去。
他眯着眼睛,叮嘱道:“好,灵戈师兄慢走,若有急事就寻我啊。”
庄灵戈答应完,又[yu]言又止地看着夙寒声。
夙寒声疑惑道:“怎么了?”
庄灵戈犹豫好一会,道:“听说你要结婴了?”
夙寒声:“……”
夙寒声心脏都漏跳了一下,干巴巴道:“灵戈师兄……怎么知道?”
庄灵戈道:“是你师兄告诉的——灵修也知道了,高兴地在听照壁上四处宣扬,还说入学后要回去请所有人喝酒庆祝。”
夙寒声:“……”
死了算了!
夙寒声垂头丧气地回佛堂了。
崇珏还像是个石像一样坐在那,闭着眼睛拨动佛珠。
夙寒声本想坐下来,但小案上的茶盏不知为何洒得满地都是,把地上蒲团都给浸湿了。
崇珏淡淡睁开眼。
夙寒声赶紧一抬手:“不、不是我弄洒的,我什么都没干!”
崇珏没说话,抬手一语不发地将东西收拾好。
不知是不是夙寒声的错觉,总觉得崇珏的态度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生气了?
夙寒声被赶鸭子上架结婴都没生气,他气个什么劲儿?
两千多岁的男人,就是难懂。
虽然不懂男人,但夙寒声为了怕挨揍,今晚还是死皮赖脸地睡在佛堂。
谢识之知晓世尊不会休憩,所以灵芥只布置了参禅的地方,并没有铺榻,夙寒声没地方睡,只能在佛堂打地铺。
崇珏沐浴焚香,垂着眸在灯下看佛经。
夙寒声就睡在他不远处,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猛地一蹬脚将蒲团直接蹬飞,含糊地梦呓。
“结……结你大爷的婴,还不如让我生个孩子来得快……”
崇珏:“……”
崇珏手中一页佛经半天都没翻,他坐在灯下看着身形纤瘦的青年各种拳打脚踢,清冷的眉眼不自觉浮现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暖意。
直到夙寒声猛地一翻身,含糊说了句:“灵戈师兄……”
崇珏捏着佛经的手一动,“嘶啦”一声,佛经竟被直接撕下来一张。
梦到庄灵戈变成小龙,乖乖让他揉脑袋上龙角的夙寒声还在喜滋滋,乍一被轻微的声音惊醒,猛地坐起身来,睡眼惺忪道:“龙……别、别跑,乖乖。”
崇珏低着眸将撕下一页的佛经燃烧成齑粉。
夙寒声揉着眼睛,左右看了看,一时没弄白自己在何处。
枯坐半晌,才终于找回点神智,他恹恹打了个哈欠,屈膝跪着爬过去,一脑袋栽到崇珏大腿上枕着,迷迷瞪瞪将宽大的衣袍拽着盖住自己的脸,遮挡住烛光。
崇珏身体微微一僵。
夙寒声迷迷瞪瞪道:“……成[ri]只知道念佛参禅,连觉都不睡,都不无趣吗?”
崇珏将佛经放下,轻轻将小案上的烛火吹灭。
偌大佛堂顿时陷入昏暗中,只有月光从窗户倾洒进来,隐隐将两人的影子照映得[jiao]织一团。
崇珏在黑暗中沉默许久,手指拨动着佛珠,突然道:“萧萧。”
夙寒声还在半梦半醒间,含糊道:“什么呀?”
崇珏注视着两人[jiao]织的影子,好半晌才又轻又缓地开[kou]。
“……庄灵戈接近你,许是另有目的。”
夙寒声含糊“唔”了一声:“什么目的?”
崇珏抬手抚着夙寒声的额头,让他不要将脑袋贴到自己腰身上,低声道:“前任落渊龙和凤凰骨是人人惊羡的道侣。直到两千年前通天塔之事,凤凰骨陨落,落渊龙和她[yin]阳两隔。”
夙寒声打了个哈欠,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嗓音带着未醒的沙哑,嘟嘟囔囔的:“不是说两千年前三圣物都被烂柯谱杀了吗,落渊龙怎么还活着?”
崇珏将夙寒声额前的发拂到一边去,垂着眸看着夙寒声那被月光照得好似萤火的琥珀眼瞳。
“落渊龙可重塑躯壳,自然有保命的手段——三年前庄灵修手脚被蚀骨树侵蚀,便是庄灵戈用圣物的能力为其重塑得[rou]身。”
夙寒声这才恍然大悟。
崇珏轻轻咳了一声:“庄灵戈待你有好感,是因他还带有上一任落渊龙的执念,并非……”
夙寒声越想越不高兴,将崇珏衣袖往脸上一盖,闷闷不乐道:“你的意思是,他待我好并不是因为我值得,而是我占了上一任凤凰骨的便宜?”
崇珏:“……”
崇珏蹙眉:“不是。”
夙寒声冷笑,直接不理他了。
崇珏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垂着眼看着衣袖下的夙寒声,想要再和他说几句话。
一句也行。
突然,本来不理人的夙寒声将衣袖一掀,眼神古怪地盯着崇珏。
崇珏见他一副愿意[jiao]流的架势,悄无声息松了[kou]气,满脸淡然,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被落渊龙……”
夙寒声却一挑眉,打断他的话:“庄师兄手脚被蚀骨树侵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崇珏一愣。
夙寒声登时清醒了,腾地坐起来。
“你那时不是已经闭关去了吗?”
崇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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