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清穿红楼 夺娇娇
九月流火,天气便已经开始逐渐转凉。
到了十月底,枝繁叶茂,都已经到了最盛的时期,接下来就是该由盛转衰。
胤礽记得这位一直很慈爱的乌库妈妈,她是一个没有私心的太皇太后。
更别说因为这辈子的一个变动,让这位老人家远离京城,在行宫为他的安危祈福。
当然,乌库妈妈为的并不是“胤礽”,为的是“大清太子”,这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胤礽再见到这位慈祥和蔼,洗尽了铅华,如同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一般的人依旧怔愣了一番。
和最后与皇阿玛的彻底将幼时所有击碎得面目全非比起来,康熙二十六年逝世的乌库妈妈,是记载着他荣耀的前半生。
“保成,快过来?”
太皇太后朝着胤礽招手,笑着问道:“莫不是太久没见,都忘记了乌库妈妈。”
她穿着靛青[se]的宽袖旗装,照在她身上肥肥大大的,越发显得孱弱。
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想必是已经听到了嬷嬷回禀的话。
“保成给乌库妈妈请安。”
胤礽挤出来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扑在太皇太后的怀里。
他知道该要怎么做才会被夸奖,也知道该要怎么做才会被责骂。
但是,只要时机未到,不管他做出如何荒唐的事,他都是大清无可替代的皇太子。
只要时机到了,他没有错,也是个错。
“保成真乖,比你皇阿玛懂事多了。”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的宝贝曾孙十分喜爱,康熙一直都在跟她说,胤礽有多么的聪慧。
“你说大阿哥一事是真的吗?”
太皇太后语气平淡,好似只是寻常一问。
胤礽摇了摇头:“早些时候大哥到乾清宫来,说要替保成和乌库妈妈抓骗子。”
“保成来的时候听说大哥和乌库妈妈身边的格格一同离开了,这才有些担忧。”
——胤礽十分无辜。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哥要伤害他的“庇护之人”,他只是想到了而已。
乾清宫所有的侍卫宫女都能够作证。
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一个当事人想要除掉“庇护之人”的。
太皇太后脸[se]凝重,胤礽之事关乎国体,不可有一点闪失,立即站起身说道:“摆驾。”
胤礽懵懵懂懂,十分依恋地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
可那双眼眸沐浴在阳光底下,深邃如墨,像是蕴藏着无尽危险的海上漩涡,诡异莫测。
转瞬之间他眨了眨眼睛,又变成了那位进退有度的太子殿下。
-
通体黝黑到发亮的宝马十分英俊,容白被搀扶着上了马,坐在胤禔身前。
胤禔的身躯刚好能够将她笼罩,视线一览无余。
还没有等骑[she]师傅们叮嘱,容白刚刚上马,一声“驾”声从身后响起,马蹄声肆意飞扬,尘土洒在身后。
容白来不及防备,下意识惊呼一声,[kou]中喊道:“大阿哥.......”
胤禔朗笑,感受着容白的害怕,十分满足他的心态,夹紧了马腹,问道:“爷厉不厉害?”
容白一边想着自己哄得太过,一边慢慢的调整自己,也握上了缰绳,逐渐[shu]悉起来在马上驰骋的感觉。
——她可没有忘记刚才骑[she]师傅讲了,这马可不是几位阿哥寻常练习时候的马。
——也就是说,这马很有可能大阿哥驾驭不了。
二身后骑[she]师父和侍从根本不敢阻拦大阿哥的兴趣所在,只能小心地跟在身后喊着。
容白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死[jiao]托在别人手中,更不愿意成为那个次要的选择。
毕竟一个皇家阿哥和一个国公府的庶女,若是事发突然先救谁肯定没有第二选择。
“厉害厉害,大阿哥果真厉害。”
胤禔哈哈大笑,听着容白首饰上因为这样剧烈的动作,而发出的碰撞声,一点也不觉得吵嚷,反而觉得这是他觉得最有意思的事。
“你放心,有爷在,定然不会摔了你的。”
已经初见强壮身形的手臂环过纤细的腰,胤禔见容白都害怕到握紧缰绳,便承诺道。
“......慢一点。”
“大阿哥教我骑马好不好?”
容白侧过头,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飞驰的[cao]场和胤禔的耳垂。
“我一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还没有机会骑过马呢。”
“今[ri]实在是长生天保佑,才有幸坐在大阿哥的马上,也乘风一回。”
太皇太后也该醒了,等到太皇太后知晓了这件事,必然会来问询细节。
这话,其实也就是暗示胤禔自己并非他所想象的科尔沁格格。
至于胤禔有没有意识倒无所谓,只要她有话说就行。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的胤禔骄傲地抬起头:“你确实很幸运。”
“那爷就意思意思教教你。”
“但你要是太笨了可不行,毕竟本阿哥天资聪颖,又岂是常人能比。”
胤禔到底还算得上是一个孩子,“本阿哥”和“爷”的自称还未统一,来来回回地变。
不过也不会有人敢纠正这个。
胤禔话都说完了,实在是不放心,他不喜欢笨蛋,但也不知道该要怎么教。
等他跑完一圈马,总算是获得了一路之上,有来有往的夸赞,这才慢慢地减了速度,松开了缰绳:“你试试,会了吗。”
容白手指纤细,握着马缰从胤禔的角度看去越发觉得漂亮的像是最[jing]美的甜白釉。
软软的。
“好,我来试试。”
容白找到了骑马的感觉,丝毫不慌,慢慢地也就加起了速度,飞快地驰骋。
远处一直望着这边的骑[she]师傅们这才发现并为骑过这种大马的大阿哥松手了。
现在握着缰绳的是那位格格?!
“大阿哥,大阿哥,您快停下!”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容白却越来越快,胤禔还是第一次被带在马上,还是和自己的徒弟。
他心底里想着,果不其然自己厉害教出来的徒弟也厉害。
见容白不听越发满意,大声说道:“走!不理他们!”
“有什么事儿爷给你顶着。”
容白扑哧一笑,御马未停,但是速度还是下降了几分。
她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握,所以不做有危险的事。
这时候伤了胤禔,得不偿失。
-
太皇太后带着太子的仪驾到的时候,就听见这[cao]场上热闹纷呈的声音。
即便是没有用仪仗,轻装简行地来到,骑[she]师傅们还有诸多侍卫们还是赶紧行礼。
“参见太皇太后,参见太子殿下。”
太皇太后年纪有些大了,看不太清楚,先入为主的看着远处的影子和着急地喊着的人群,皱着眉说道:“这是闹些什么?快些让他们停下过来。”
胤礽远远瞧着马背上胤禔的身影,心里想着要是把大哥也一同摔死就好了。
“乌库妈妈,大哥应该不是故意的,是怕你我受骗罢了。”
他说得点到即止,看着太皇太后脸上皱着的眉越发的深邃。
却没想到那边马场之上黑得发亮的那匹黑马逐渐跑了过来,马背上两人的声音也越发清楚。
——竟然是笑声?!
胤礽眸[se]一凛。
驾马到了前头的两人被侍从搀扶着从马上下来,太皇太后虽然没有错过他们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但还是拧着眉问道行礼的二人:“小白,刚回宫中,你怎能就带大阿哥做出这种事,若是伤了保清,你.......”
胤禔赶紧说道:“乌库妈妈,是我要教小白骑马的。”
“她学得特别好,就差一点儿就比上我了。”
有了胤禔替容白开脱,太皇太后也就放心了,不再叱咄容白,便对胤禔说道:“见你们二人如此要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胤礽脸[se][yin]沉,对着那个朱红[se]的小小身影没有开[kou],容白感受到了这样[yin]鸷的眼神,饶有所思地看了回去。
没有丝毫畏惧。
太子殿下。
和大阿哥一点都不像。
胤禔嘿嘿一笑,也没想着胤礽为什么会来这里,陡然想起了和容白的约定。
“对了,怎么没有见荣国公府那个骗子小姐?”
他直接问道。
太皇太后顿时明白,胤禔和容白并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胤禔懂事了,而是胤禔根本不知道“容白”是“容白”。
容白迎着太皇太后了然一切的眼神朝着胤禔行了礼,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参见大阿哥,奴才荣国公府贾氏容[chun]。”
不好意思,你要找的就是我。
找到本人了。
因为你说的三样没有一个是对的。
胤礽看了一眼她艳丽的裙装,暗骂一声胤禔傻人有傻福,认错了人。
“乌库妈妈,是我想错了误会了大哥。”
胤礽反应得极快,赶紧先认错。
明明一个能把突如其来的棋子销毁,一个能让胤禔永远背上谋害太子的双赢局面,结果因为容白并非胤禔设想之中的人,彻底破坏。
倒显得他这个太子地没安好心。
“无妨。”太皇太后看得明白,胤禔是真的有心,只不过容白聪慧而已。
胤礽是有心又聪慧。
胤禔不可置信,眼前这个穿着科尔沁衣裙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骗子?
不是说好会投太皇太后所好一般简朴吗?
怎么穿得能比他这个皇子都快好?!
“你......”
容白迈前一步,目光含泪,故作[yu]言又止:“大阿哥生气了对不对?是不是不会理我了?”
“本阿哥没有这么说!”
胤禔气不过隐瞒,冷哼一声,但还是看不住容白要哭。
-
胤礽重生以来没有真切感,只觉得一生荒唐他却无办法只是一个棋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没有谁能够逃脱上位者的意思。
但这个叫“贾容[chun]”的,还是让他头一次感觉到挫败.....还有兴奋。
她该死的。
按照自己大哥不清楚自己破坏[xing]的[xing]子,在乌库妈妈没醒之前,“贾容[chun]”这个人就该死的。
可她没死。
容白一边跟在太皇太后身侧,一边察觉到了胤礽的眼神,她发现了,太子殿下像雷雨[jiao]加前的那片乌云。
这件事太巧了,恐怕也有太子殿下的主意。
她这样想着,朝着胤礽歪了歪头,笑了一下。
胤礽也反映了很久,才发现这是一个有着挑衅意味的笑,迟迟地也发笑起来。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
会很有意思。
希望她不要被玩坏。
“你也许久没有回家了,晚上哀家派人送你出宫看看。”
容白十分清楚这是太皇太后对于自己化解了一场兄弟恩怨的奖赏,说不出来高不高兴,反正她没有办法拒绝,便行礼谢恩。
朱红的裙摆潋滟,她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
-
林黛玉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外祖母很好,对自己很照顾。
可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人多,规矩也多,宝玉也吓人,突然就发狂。
今[ri]她左右顾盼,生怕哪里寻差踏错。
如今站在这个院子里,才总算觉得有几分清静,可以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这里......容[chun]喜欢看这些书吗?为什么她不常回来住?”
她看了一眼这个书房,觉得十分欣喜,连桌上摆的书都是自己看过的。
“林姑娘有所不知,容[chun]姑娘同你一般大小,出生在一个[ri]子里。”
“姑娘有大造化,被天家接走了,一年虽说也就只能回来几次,却比咱们家进宫的大姑娘爽利多了。”
林黛玉听了这个解释这才点点头,有些遗憾见不到这个让她掀起了无限好奇的人。
纤细的手指眷恋地拂过书页,心中几分筹措。
“姑娘,咱们也早些睡吧。”
林黛玉点点头,雪雁年纪小,站在跟在她身边的是外祖母给的人,举止都很有规矩,她也就顺遂地应了。
只是躺在这个月影纱笼罩的床榻内,嗅闻着淡淡的香气,有些好奇容[chun]住在家中的几[ri],是什么感觉。
.......会跟她一样觉得陌生和忐忑吗?
-
“开门开门。”角门被拍打着。
“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门,也敢这么大声!我们荣国公府可不是没规律的地方,小心爷一个大嘴巴——。”
天[se]已经迟了,宫门落钥之前太皇太后总算想起了赐给容白的这个恩典,派人将她送出来。
“是我。”
“你要扇我吗?”
里面的门房见外头的容白,吓得一哆嗦,赶紧行礼。
姑娘这才七岁,就已经有这般气势。
“姑娘,小人......”
容白摇摇头,不愿意听这个。
宰相门前七品官,荣国公府的门房目中无人,她管不了,也不能管。
进了府之后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天[se]已晚,我先去给祖母,父亲母亲院外磕个头。”
“姑娘真有孝心。”
容白无言,她倒是想不孝。
毕竟她只回来几次,置身事外,对贾府的印象六越差。
-
“姑娘回来了?”
鹦哥睡在外头的榻上,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连忙披上外衫,小心翼翼地叫醒林黛玉。
林黛玉觉浅,懵懵懂懂地坐起身来,还未来得及反应是谁回来了,就看见一身朱红[se]裙子,身上全是各[se]宝石的一样靡丽鲜花一样的人物走进内室,在不远处停下。
容白在老太君处听到了她院子里住了一位表姑娘的事,心有准备,还想来瞧瞧。
却没想到....
两人两两相对,烛火暗沉,鹦哥又点燃了几个蜡烛。
林黛玉抿唇,有着忐忑看着容白,觉得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她会不会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她是不是占了她的地方?
容白轻笑着看着林黛玉,觉得一天的烦躁总算有了一处让她心情好的地方。
脸上笑容肆意,她笑着看着这个躺在她榻上的小女孩,小小的,软软的。
“这位妹妹,我应当见过的。”
林黛玉没有想起容白和贾宝玉说了一样的话,只被眼前的人夺去了注意,下意识反驳道:“哼。”
“咱们二人一样大,缘何我就是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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