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人的第十六章
信任?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魏尔[lun]嗤笑了一声,对兰堂的言论不置可否。
他告诉兰堂,只不过是为了欣赏兰堂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爱意与被杀了同伴的恨意[jiao]织的光芒罢了。
即使兰堂没有仇恨,畏惧的反应也很不错。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嘲讽兰堂,他[kou]中的爱意可以轻易地被外物动摇,不堪一击!
但是魏尔[lun]没有想到兰堂会是这样的反应。
“希欧多尔,寓意为上帝的礼物。”
兰堂念出了证件上的名字,眉眼含笑,继续夸赞魏尔[lun],发自内心的、源源不断的夸奖:
“这个名字和保罗十分匹配,特意找了一个麻烦程度更高的黑手党组织,而不是选择洗劫富豪,这样来看,保罗真的是太温柔了。”
“闭嘴!”
魏尔[lun]语气冷酷,将其中的一份早餐推到兰堂面前,不想再听到兰堂的声音。
上帝的礼物?
他只是一个出生都得不到上帝祝福的异能武器。
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言论。
至于会选择洗劫黑手党组织,
只是因为只有面对应该下地狱的人时,兰[bo]才会允许他随心所[yu]地动手。
对人类温柔的人是兰[bo],不是他。
“保罗,你真是太细心了,我正好饿了。”
兰堂接过了早餐,又找到了新的角度夸赞魏尔[lun]。
魏尔[lun]脸上的微笑彻底维持不住了,身边泛起了杀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兰堂。
兰堂能够感受到,魏尔[lun]微笑的时候,心情不一定很好,但是,不微笑的时候,心情一定很差!
兰堂没有躲避,直视着魏尔[lun]的眼睛,眉眼更加柔和:
不过,这也太可爱了!
因为不习惯被夸奖而闹起了小脾气,如同对外界一片懵懂的雏鸟,辨不清善意与恶意,受到刺激就会扑着翅膀虚张声势,警惕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真可爱啊,他的保罗。
魏尔[lun]听不到兰堂的心理活动,只能看到兰堂的表现,
兰堂的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眼睛淌着暖融融的爱意,瞳孔的颜[se]如同[cao]木刚冒出的嫩芽,有着一切可能的生机勃勃。
一个傻乎乎的黑手党,没有让他动手的价值。
魏尔[lun]收回目光,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拿起咖啡饮了一[kou],又翻开一旁的报纸,通过报纸上的细枝末节,查看现在的局势。
兰堂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开[kou],快速地解决了早餐,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魏尔[lun]。
观察拿着报纸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有些苦恼的、微微皱起的眉毛,以及唇角无意识弯起的弧度。
兰堂突然有了新发现,
在魏尔[lun]苏醒之后,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着的,清浅的、优雅的微笑成为了一张面具,牢牢地粘在脸上,
偶尔魏尔[lun]脸上失去了笑容,他才能看见下面真实的感情。
与此同时,魏尔[lun]也从报纸中得到了想到得到的信息:
在一年前,战争以一个诡异的平和局面结束,当前各国都在休养生息,十分平和,而他身处的横滨,是一个租界。
兰[bo]。
魏尔[lun]在心底吐出这个名字,
横滨的[ri]常报纸自然不会出现有关超越者的消息,但是,想起这个名字,魏尔[lun]还是陷入了微妙的迟疑之中。
一定要回法国吗?
回到那个牢笼里?
战争已经结束了,各国的入关检查不会如战争时期时的严格,塑造出一个新的身份经历,他就能隐藏在人群中,再也不会被他们找到。
只要舍弃了以往的身份,背叛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他就能够得到自由!
魏尔[lun]陷入了深思,[kou]中的咖啡变得没有滋味,目光脱离了报纸,漫无目的地在房间游[dang],直到——视线范围笼罩到了兰堂。
[shu]悉的脸用安静的眼睛看着他,[yin]郁又透彻,仿佛看透了他的所有想法,平静地等待着他的选择、行动……直到他陷入了困境,才会伸出手将他从困境中拉出,从旁观者的角度一一指出他行动上的不足之处。
魏尔[lun]的[jing]神瞬间紧绷,被这副[shu]悉的相貌吓得收回了所有的想法!
“兰、堂!”
魏尔[lun]在声音出[kou]的上一秒就分清了两个人,但声音已经出[kou],只能维持着质问的语气,继续道:
“你在看什么?”
“保罗,”
兰堂被惊醒回了神,弯起眼睛微笑,答非所问道:
“你好像很喜欢微笑,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心情十分开心吗?”
魏尔[lun]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
很好,问出这个蠢问题的兰堂,一点都不像兰[bo]了。
“不喜欢,没有。”
魏尔[lun]用简短的语言回答了兰堂,
他的出生,他的处境,所有的一切都糟透了!
怎么可能会高兴的起来呢?
试探的话语得出了意料之中的结论,
兰堂的心情却还是因为魏尔[lun]的回答低落了下来,喃喃道:
“不是因为开心而微笑的吗?”
魏尔[lun]看着兰堂有些丧气的表现,一时想到了兰[bo],
如果是兰[bo],兰[bo]一定不会问出这个蠢问题,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反应,而是会语气平静地夸赞他:
“遮掩自己的情绪是一个谍报员的必修功课,你做得很好,保罗。”
魏尔[lun]并不喜欢微笑,他只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谍报人员,为了成为人类、融入人群,才选择了用微笑作为伪装,
这还是兰[bo]向他提议的方法:
“既然如此,那就去微笑吧,保罗,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尽量露出笑容,向同伴表达友善,也让敌人看不清你的想法。”
“是虚假的伪装吗?”
魏尔[lun]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的心态,疑惑到近乎茫然,询问兰[bo]道:
“这样就可以成为人类?”
“当然,人类社[jiao]的第一步是友善的外表,第二步,使用虚假的表象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就可以形成所谓的亲密关系。”
是的,外面的人类所产生的感情,建立的联系,脆弱、虚假到令人作呕,虚伪又丑陋!
只要魏尔[lun]想,他的伪装可能轻易地得到一个人的好感,
他拥有的实力,也可以让他在任何地方占据一席之地,得到可供他肆意挥霍的财富。
不过,[ri]常生活也好,任务也罢,人类与人类之间的[jiao]往斗争,无聊又糟糕,一切都没有意义,只会让魏尔[lun]更加厌倦。
魏尔[lun]冷漠地回答:“不是。”
兰堂敏锐地察觉到了魏尔[lun]突然冷淡下来的反应,神[se]不变,将自己的话语回想了一遍。
他刚才的询问对魏尔[lun]而言有不妥的地方吗?
但是,兰堂仔细观察了魏尔[lun]的神情,发现魏尔[lun]的冷淡不是特意针对他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兰堂有些困惑,在心底整理了一遍措辞,用柔软得近乎撒娇的语气,再一次地完成了一个小小的试探:
“如果不冒犯的话,保罗,在面对我的时候,可以向我露出你的真实感情吗?”
兰堂知道这个请求十分莽撞,但是,魏尔[lun]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身份证件的现状,激起了兰堂的危机感。
魏尔[lun]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兰堂只能尽量多接近魏尔[lun]一点。
而且,他想试探一下,魏尔[lun]对他的容忍程度到底有多少?
会因为他的莽撞生气吗?
魏尔[lun]的脸上依旧是礼貌[xing]的微笑,眼底沉淀着兰堂看不透的情绪:
“不可以。”
果然被拒绝了。
兰堂叹了一[kou]气,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完全找不到思路,
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魏尔[lun]爱上他呢?
负面情绪并没有包围兰堂多长时间,
下一秒,兰堂便重整旗鼓,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邀请魏尔[lun]一起去商场购物。
为对方挑选物品,添置生活用品,普通却有些暧昧的互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的话,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约会!
想到这里,兰堂顿时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保罗,你想去商场买生活用品吗?”
说服魏尔[lun]一起去购物比兰堂想象中的容易很多,几乎是他刚开[kou],魏尔[lun]就同意了。
在得到魏尔[lun]肯定的回答后,兰堂一时间竟然感到了一丝不可置信。
这个过程有些太顺利了。
如果追求魏尔[lun]的过程,也像这件事一样顺利就好了。
兰堂走在道路上,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看着跟随在一旁的魏尔[lun],心情明朗了起来。
魏尔[lun]走在兰堂的右侧,脸[se]十分淡定,但是,不断四处观察的视线还是暴露了魏尔[lun]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事实。
不过,虽然魏尔[lun]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世界上所有的商场的布局都是差不多的,
光洁的地板,明亮的玻璃,摆放整齐的商品,以及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商场布局的介绍牌。
顺着介绍牌,魏尔[lun]目标明确地走向了服装区,选择衣物、打包、刷卡付款,一套流程下来,兰堂连帮忙支付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不需要试一下衣服吗?保罗。”
兰堂发出声音,艰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一点存在感。
“不用[lang]费时间,我知道自己的尺码。”
魏尔[lun]回头看了兰堂一眼,询问道:
“兰堂,你要买什么?”
这场“约会”开始不受控制了。
兰堂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原本的目标说了出来:
“电脑和家具。”
“家具?”
为什么要购买家具?
短暂的疑惑只升起了一瞬,魏尔[lun]就反应了过来,
榻榻米上的临时住处只能凑合一晚,的确不能长时间使用。
“新房间是为我准备的吗?”
魏尔[lun]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疑问的话语,
魏尔[lun]记得,在他带着早餐回去的时候,观察到一楼的侧卧有打开和重物挪动的痕迹,当时的他毫不在意,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兰堂为他准备的新房间。
兰堂点了点头。
在得到兰堂的答案后,魏尔[lun]若有所思,来到家具区,挑出一套顺眼的家具,刷完卡后,毫不客气地要求商场提供上门安装的全套服务。
既然是他要使用的东西,自然没有让兰堂代为费心的道理。
但是,魏尔[lun]并不想[lang]费[jing]力来装扮一个临时的住处,贩卖这些家具的商店来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兰堂带魏尔[lun]来的商场是横滨规模最大的购物商场,在这里,什么样的服务都能提供,
前提是顾客的钱包里有足够的钞票。
而洗劫了一个黑手党组织的魏尔[lun],能用金钱搞定的东西,自然毫不吝啬这种东西。
在魏尔[lun]颇为奢靡的消费下,商场很快把魏尔[lun]认定为了高级顾客,特意派人跟随,提供周全的服务。
因此,在这次的购物过程,兰堂恍恍惚惚,只负责充当了一个提供住址和联系方式的工具人。
糟糕,这怎么和想象中的“约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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