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捡到人的第六十七天 幻境
“是,感谢您的提点，”
魏尔[lun]摘下头顶不存在的帽子，放在胸前,鞠了一躬表示尊敬，表面失去了所有的感情[se]彩,仿佛重新成为被他人掌握的异能武器，孤独的神明。
被亲友欺骗和否定的怒火消退，魏尔[lun]的理智回笼,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两个超越者在身旁严阵以待，兰堂下落不明，除了束手就擒已经别无它法。
魏尔[lun]情绪麻木地将不存在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突然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帽子,他明明购买了搭配服装的帽子。
下一秒，魏尔[lun]又恍然地想到：待在家里,自然不需要帽子来遮挡情绪，维持必要的礼节。
他的兰堂,他的弟弟,他的家人……
魏尔[lun]闭了闭眼睛,微微低头，是一个服从的姿态,道：
“我会尽快返回总部，接受审判，联络员先生,这件事所有的错误全部由我引起，请不要伤害兰堂，他是无辜的。”
马拉美：“哦,当然，只要他足够配合，审讯室不会使用屈打成招这样老套的审讯方式。”
“马拉美先生，这不是保罗一个人的责任，”
兰[bo]看到魏尔[lun]重新恢复了他眼中的“正常”，心中却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道：
“主要原因是我监管不力，忽视了保罗的情感生活。”
兰[bo]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魏尔[lun]竟然会为了兰堂攻击他，而这一切都被联络员看在了眼中，成为魏尔[lun]的罪证。
如果魏尔[lun]没有想要攻击他，兰[bo]还能辩解这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达不到通知总部的程度。
但是，当魏尔[lun]试图攻击他的那一刻，[xing]质就变了，而是疑似想要反抗组织的监管。
兰[bo]只能想办法降低这件事对魏尔[lun]的影响。
兰堂自责道：
“是我没有教育好保罗，才让他产生了对感情的误解，为了心中所谓的爱情，做出了一时的叛逆行为。”
“这与你无关，兰[bo]。”
魏尔[lun]侧头看向兰[bo]，声音优雅又暗藏死寂，道：
“我没有叛逆，我刚才所有的话语和举动都是发自内心做出的行为，我一点都不后悔。”
马拉美好奇道：“包括讨厌兰[bo]这句话吗？”
“当然，”
魏尔[lun]的微笑毫无感情，目光毫无[bo]动，平静道：
“之前给你添麻烦了，兰[bo]，但是这样一来，你应该明白了吧，让一个不应该出生的男人活着是一种错误。”
兰[bo]皱紧眉，摇了摇头，道：
“这不是什么错误，保罗，你不要说气话。”
·
“我可以和保罗说几句话吗？”
兰堂看着灵魂仿佛摇摇[yu]坠的魏尔[lun]，手微微抬起，又放下，心都仿佛随着魏尔[lun]的痛苦揪成了一团，道：
“拜托您了，马拉美先生，只是几句话，就当做对我这个犯罪嫌疑人入狱前的最后关怀。”
兰堂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打响指的脆响，紧接着，
兰堂眼前的场景骤变，漆黑的城镇变为了安静狭窄的房间。
白炽灯下，他的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一人坐在房间中间的座位，
而在房间外，隔着一道栏杆，马拉美坐在他的对面，笑意盈盈。
兰堂的眼中泛起了讶异的神[se]，动了动手脚，都没有找到破绽，仿佛他原本就一直坐在这里。
兰堂一时不知道刚才看到的是幻境，还是他现在待的地方是环境。
但是，能够将魏尔[lun]瞒过去的异能者，果然有真材实料。
兰堂垂下了睫毛，没有继续发出请求，而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兰堂知道，只要他没有被一击毙命，那他就不会死去，
特殊战力总局和黑手党组织不同，是法国的政府组织，只要他不反抗，在调查出足够的证据之前，他们不会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而魏尔[lun]作为珍贵的超越者，只要没有叛逃的想法，特殊战力总局同样不会下达太大的处罚。
特殊战力总局调查不出他在这个世界的踪迹，迟早会相信魏尔[lun]所说的一切，只是需要时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定局。
兰堂原本还担忧当他不在魏尔[lun]身边的时候，兰[bo]会弯道超车，抢走魏尔[lun]，
但是，看到了兰[bo]对待魏尔[lun]的方式，兰堂什么都不担忧了，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兰[bo]都能把自己折腾出赛道。
只是，他的保罗应该会十分伤心，
果然，一个合格的白月光就应该永远待在天上。
“亲爱的？嘿！兰堂……这样的安静可真是让我不习惯，”
马拉美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兰堂的回应，装模作样地叹道：
“真是一对苦命的小情侣。倒是将我衬成反派角[se]了，不过，亲爱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们之间的距离暂时让你们见不了面。”
兰堂沉默不语。
“哎呀，这个表情真的太像兰[bo]了，”
马拉美托着下巴，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情绪，反而饶有兴致继续吃瓜，如同一个路边喜欢八卦的常见普通青年：
“真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杀出了你的存在。”
兰堂没有说话。
马拉美继续道：“三十七天前，你和魏尔[lun]相遇，短短时间内就开始相爱……他们两个之间，竟然是魏尔[lun]先开窍。”
兰堂闭上了眼睛。
马拉美：“兰堂、兰[bo]，连名字都只差一个音节，该不会兰堂这个名字就是魏尔[lun]给你取的吧？啧，初次开窍竟然就玩的这么花，难怪被兰[bo]发现后，就开始恼羞成怒了。”
兰堂：……
马拉美：“不过，开窍的方法竟然是找了一个替身，而不是直接将人拐上床，唉，我真看不起他。”
“不是替身，”
兰堂的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睛，低声道：
“保罗喜欢的人一直是我，与兰[bo]无关。”
“哦？”
马拉美的表情惊讶，身体后仰了几个幅度，道：
“我不信，只是你的脸，你就不可能和兰[bo]没有半点关系。”
兰[bo][yin]郁地注视着马拉美。
“你不知道兰[bo]对魏尔[lun]的重要[xing]吗？小可怜，”
马拉美略带怜悯道：
“你可能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绊脚石，永远都等不到替身上位的时候。”
“保罗所有的一切我全部知道，”
兰堂垂下视线，道：
“兰[bo]对他不好。”
如果是他，他能做到更好。
马拉美：“真奇怪，我认为兰[bo]对魏尔[lun]已经算是尽心尽力。”
兰堂想到了刚才魏尔[lun]痛苦的反应，睫毛颤了颤，道：
“满足了物质条件，但是[jing]神对待苛刻，保罗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理解了，专属于恋人的小小滤镜。”
马拉美哈哈笑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讨论道：
“我不认为你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你与魏尔[lun]只相遇了三十七天，兰[bo]已经陪伴了魏尔[lun]三年，从刚出实验室到现在，魏尔[lun]有很多东西都是向兰[bo]学习到的……更深一点的想，魏尔[lun]从[jing]神到行为，全身上下都是被兰[bo]塑造的痕迹。”
兰堂对此毫无[bo]动，道：
“保罗最后选择的会是我。”
兰堂不在乎魏尔[lun]有什么样的过去，只在乎现在和他们的将来。
马拉美：“你可真有自信，不过目前的确如此，魏尔[lun]现在已经快和兰[bo]闹翻了，他们吵得都快打起来了。”
兰堂直视着马拉美，问道：
“所以，你讨论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马拉美的话语，兰堂不难看出对方认为兰[bo]和魏尔[lun]才是一对情侣。
马拉美是想让他主动放弃，帮助兰[bo]夺回魏尔[lun]吗？
马拉美毫不犹豫道：“看热闹。亲爱的，你不知道，那对搭档的关系也太刺激了，在决定魏尔[lun]被兰[bo]教导的时候，我们甚至还开设了一个赌局。”
兰堂：“……什么赌局？”
“赌他们什么时候会上床，毕竟一个由自己教导出来，亲自塑造的美人，没有人不会心动。”
放[dang]的法国人根本不在意开窍不开窍这样的小问题，要赌就要赌一个大的。
“有人赌三个月内，有人赌一年，我就不一样了，我相信兰[bo]的品质让他不会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下手，我太相信兰[bo]了，所以我选择了十八岁，魏尔[lun]成年的时候。”
马拉美换了一只手托下巴，唉声叹气道：
“我押注了五百万法郎，整整五个月的工资。结果，你的出现让这个赌局崩盘了，唉，可怜的赌鬼们的钱都要不回去了，还好我是庄家，赚翻了。”
兰堂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不过，我还可以再开设一个魏尔[lun]什么时候回心转意的赌盘。”
马拉美在心底琢磨，又对兰堂眨了眨眼睛，道：
“亲爱的，要不然你对我坦诚一点，我们配合一下再赚一笔巨款，到时候我们三七分。”
兰堂沉默了片刻，突然道：
“我要向你的上级举报你在私底下聚众赌博。”
“欸？欸！等等，”
马拉美大惊失[se]，虽然兰堂的举报不会给他带来惩罚，但是把这件事掀到了明面，免不了要把赚到手的赌金全部吐出去。
想到这里，马拉美不免有些[rou]疼，诱惑道：
“我三你七可以了吧。”
兰堂沉默地注视着马拉美，不为所动。
马拉美开始愁眉苦脸，换了一个坐姿，道：
“亲爱的，你和兰[bo]一样，也太没意思了。谍报员经常紧绷着神经会出大问题的，我这是好心帮他们搞一个娱乐。”
兰堂：“你就不担心你传出去的情报被敌对组织知道吗？”
关注超越者的私生活，在组织内到处流传，很可能会透露出他们真正的情报，给他们带来危险。
“哎呀，亲爱的，我现在有点相信魏尔[lun]的话了，你真的可能不是敌对组织的人。”
马拉美又打了一个响指，安静狭窄的房间顿时变了，又成为了安静的城镇，笑道：
“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如同我的异能，你猜这里是真还是假？”
兰堂回到了马路旁，看到魏尔[lun]和兰[bo]迎面向他走来，沉默无言，气氛十分僵硬，在经过他时，仿佛什么都看到，擦过兰堂的肩膀向兰堂的身后走去。
是幻境吗？
兰堂却下意识想要握着魏尔[lun]的手腕，本以为会抓了个空，却没想到握住了实处。
兰堂的心神放松了一瞬。
“你是谁？”
和魏尔[lun]相似的声音响起，没有敌意，而是毫无感情的漠然与好奇。
兰堂顺着手腕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张相似却更加稚嫩的脸，看上去十五岁的年龄，穿着一身白[se]的西装，脸上挂着伪装的微笑，却粗劣到一眼能看透下面无机质的内在。
得不到兰堂的回应，金发少年的表情不变，又问了一句：
“你是谁？”
他是谁？
兰堂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陷入了茫然，沉默了片刻，才从混乱的记忆中说出自己的名字：
“兰堂。”
兰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场宴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着这个人的手腕不放，
但是，在看到魏尔[lun]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不重要了，他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兰堂？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魏尔[lun]手中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香槟，脸颊微醺，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你知道兰[bo]在哪里吗？他说他要带着我认识一些组织的同伴，来到这里后，却和我走散了，这里的人太多了。”
或许是喝醉的原因，魏尔[lun]的话语有些颠三倒四的，突然看向另一个方向，挣开兰堂的手，自顾自地走向一个方向，在人群中逐渐消失。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兰堂挤开人群，却怎么都没有找到那张令他心动的脸。
魏尔[lun]究竟去了哪里？
兰堂看向身边的人群，心中突然生出了不知名的慌乱，张了张[kou]，下意识喊道：
“保罗！”
“怎么了？”
一道声音回答了他，问道：
“做噩梦了吗？兰堂。”
兰堂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身，从噼里啪啦燃烧着木材的壁炉看向坐在榻榻米上的魏尔[lun]，一时有些恍惚，点了点头：
“我梦见你消失在了人群，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这只是梦，现实是相反的。”
魏尔[lun]拿着一本书，抬眼看向兰堂，虽然在安慰兰堂，眉间却微皱，仿佛在苦恼着什么。
他的保罗在苦恼什么呢？
兰堂下意识想，是和中也产生矛盾，苦恼如何和中也解开矛盾吗？
等等，兰堂突然觉得房间仿佛少了什么，他收养的那群孩子们呢？
在兰堂想起的同一时间，楼梯传来“噔噔噔”的下楼声。
不止一个孩子的声音，却仿佛在互相讨论着什么，声音却模糊听不清，仿佛梦境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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