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菜只能拔了

　　“瑶妹子啊，你这菜是咋种的，你看看我们的...唉...”

　　“就是啊，大伙一早就过来看了，就属你地里的菜活的最好。”

　　夏瑶被人团团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话乱得跟苍蝇叫似的，一句都听不清。

　　赵老头沉默的被人群挤在外面，他身上的衣服挂满了干涸的泥渍，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停停停，别挤着说。”夏瑶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高声朝着人群后头喊，“赵爷爷，您要说啥？”

　　她说完思绪卡了卡，突然想到虎子也管赵老头叫赵爷爷，心底总感觉怪怪的。

　　趁着大家都往后面看的功夫，夏瑶往旁边绕了绕走到赵老头旁边，又放缓声音询问了一遍。

　　“俺...咳咳咳...”赵老头一开口，话没成句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佝偻着腰背勉强顺过来了这口气。

　　地上有一小滩血迹，夏瑶顺着看向了赵老头的脚，他半截小腿已经被泡得浮白，上头的泥水晕着血色。

　　“你这脚是伤着了？要不先回去处理一下...”

　　夏瑶急切地看了眼赵老头，伸手就要去扶。年纪大的人抵抗力差，小伤感染也能要了命。

　　赵老头缓缓摆了摆手，“没事...”

　　昨晚雨下的急，胖胖被雷声吓哭了，他勉强将小孙子哄睡后立马赶到了地里。

　　眼看着菜就要被雨水淹没，他挑着两个桶，为了排水在地里和池塘两边来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尤其是还得防着旁边地里的雨水流进来，赵老头也只能用嘴叼着电筒，徒手挖泥巴增高低一些的田垄，水进了眼睛都没空去擦。

　　泥水地里穿鞋不好走路，一个不注意鞋子就拔不出来了，他全程打的赤脚，天快亮时脚心被碎螺壳划了条长口子。

　　“俺活了大半辈子，没求过谁。”赵老头混浊的眼球被泪水裹着，带着期翼的目光看向夏瑶，“俺求你了，你这菜要真是用了啥药，可不可以把名字报给俺，这菜说不定还能救救...”

　　胖胖快要到上村小的年纪了，这菜卖了还能凑一凑学费，要真打水漂了爷孙俩连饭都吃不起了。

　　“是啊瑶妹子，俺男人就指着卖了这批菜挣钱买药，可不能说没就没了啊...”

　　“我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存粮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说话声渐渐低落，几声啜泣夹杂在其中，他们都是最朴实不过的农民，半辈子都是靠着土地吃饭过来的。

　　祖国强大之后各地都在有序发展，但清河村的位置实在是偏僻，就算是轮也是吊车尾的那一批。

　　村子里的人世代居于此，除了种地没别的本事，也就是近几年才陆续有年轻人走出村子往外发展。

　　夏瑶为难的皱了皱眉，总不好说自己的菜是因为灵泉水才活力十足，但要真随便说了个药，那可不就是欺骗大伙了吗？

　　她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买过别的药，用的就是上次支书发的那些。”

　　听到这个答案，村民们也算是彻底死了心了，其实他们也知道哪可能有这么灵的药，但还是存着些期望。

　　“那这样的话，这菜就只能拔了...”

　　这几乎是最坏的结果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但都默契的没有提，没人想走到这一步。

　　各家种的菜都不少，最次也有个两三分地的样子，这说拔就拔前期的所有投入可就全打水漂了。

　　“支书来了，大伙让让！”

　　王满贵吆喝了一声，领着个穿工装的男人走到了人群前头。

　　夏瑶是有些诧异的，支书这俩字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戴眼镜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但实际上支书是个肌肉非常发达的中年男子。

　　他的大名叫陈肖荣，敞着衣领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之狂放，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肉往下流。

　　“现在这情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咱干脆把菜拔了，趁着天气还好种一批新的下去。”

　　陈肖荣直入主题，一来就说出了大家最不愿意听到的解决办法，他顿了顿继续说，“二是我接着去请人，但大家伙也都看到了，这菜该啥样还是啥样。”

　　“啥专家都来了两个了，我看是专门搬砖回家的还差不多，这菜该死的还是继续死。”

　　不满的抱怨声渐起，陈肖荣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所以我建议采用第一个办法，今个儿太阳是不烈，这菜要是被水泡又被大太阳晒了的话，说不定除了夏瑶那一小片其他的菜都得死全乎。”

　　夏瑶听着思绪有些发散，她家自小的教育观念就是不浪费一粒粮食，这会儿看到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内心实在是有些挣扎。

　　灵泉水确实可以让快枯萎的菜重新焕发生机，但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单说这引水入田就是个大动作。

　　这菜拔还是不拔，大家已经讨论过一轮了，个个争的面红耳赤，双方支持人叔基本持平。

　　夏瑶不太理解，“有啥好争的，这菜都是自家的，爱拔就拔又不碍着别人的事。”

　　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一瞬，陈肖荣咳嗽了一声，“夏瑶说的是，大伙自己做自己的主就行了。这菜一直要死不活也是个问题，这会儿拔掉未尝不是件好事。”

　　“现在拔掉还有机会再收一茬，可要是死守着这菜不放，到时可是啥都没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赵老头，知道这老头犟，这话说出来就是特意点拨他的。

　　眼瞅着大家就要解散了，夏瑶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她扬声喊了一句，“我有办法！”

　　赵老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激动的语速都快了不少，“瑶妹子你说的是真的？你要说是，俺就信你。”

　　他一万个不愿意把菜拔掉，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再下一批种子了。

　　夏瑶没把话说满，她只是点了点头，“可以试试，愿意相信我的人可以先不拔菜，但我不保证会成功。”

　　“大伙别听她胡扯，这婆娘得了失心疯了，嘴里说不出一句真话的！”

　　萧英红的大嗓门突然炸响，她身边跟着一身碎花裙的萧宜涵，走近的母女俩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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