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鸿门宴(下)
三日前。
“阿克苏,今天宴会上我会找机会让你们在胡亥面前表演一段迎圣之舞。”
“迎圣之舞?那是什么?”阿克苏不解道。
“你就跳祭祀之物就行,这个名字不重要。”波尔格继续道:“重要的是后面的内容。”
“跳舞过程中,你要将剑拔出剑鞘,找机会在胡亥四周比划那么几下,吓唬吓唬他,知不知道?”
阿克苏听到这里,顿时吓坏,连忙道:“大王,刀剑无眼,万一对方吓到了闪躲不及时,搞不好会被我刺伤的!”
“我相信你会有这个把握的。”
……
阿克苏现在跳至一大半了,他自己都不清楚在胡亥面部四周刺了多少剑,可是越是刺,他自己的心里越没底,胡亥眯着眼,冷笑着地打量自己每一个动作的神态,
都好像恶魔一般!
他难道不会恐惧么?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缓缓消散,阿克苏手腕一抖,在胡亥眼前半寸的位置,打了最后一个剑花后,收剑入鞘。
这是他人生中跳过的最累的一次舞,整个后背完全湿透。
胡亥倒是还好,只不过他身后的聂盖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提剑还击,类似最后一剑那样的危险距离,可是在他眼皮底下足足发生了十九次!
大秦公子,岂能让你一个小小蛮夷屡次威胁!
所以,
当对方告知跳完之后,聂盖立即起身请命:“公子,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贵客以迎圣之舞馈赠,那我们怎能不好好招、待!”
聂盖眼底的杀意,滚滚翻涌。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那些刚刚跳完舞的亲卫,此刻身体是完全紧绷的,自己做了什么他们比所有人都清楚,波尔格为了彰显一下民族的气节,采用了最为冒险的方式。
胡亥也不清楚这顿“杀威饭”怎么就有往“鸿门宴”演变的趋势,不过,他很喜欢!
“诶,跳舞先不急,几位猛士跳了这么久,一定饿了,这样先吃点东西。”胡亥拦住聂盖劝说道。
摩拳擦掌的樊哙立即接收到了胡亥的信号,
笑呵呵地起身道:“公子。”
“这是我麾下一无名小卒,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吃熟肉,茹毛饮血最是喜欢。”
樊哙听到胡亥的话,心中一愣。
还是吕泽反应快,立即对下人吩咐道:“来人,上几块生肉!”
有了吕泽的遮掩,樊哙如梦初醒,笑呵呵道:“没错,我看几位都是难得的猛士,想必吃肉这件小事大家不会推辞吧。”
波尔格扭头对着阿克苏几人眨眼示意。
“没问题,生肉我们羌族也是经常吃的,强身壮骨!”图格笑着说道。
“哈哈哈,没错。我羌族男儿好似草原群狼,区区生肉常常是饮酒相伴。”
“那巧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血,几位一起试试。”胡亥打断道。
一炷香之后,两块两斤生猪肉与两大杯猪血被端了上来。
胡亥一看,顿时笑出了声,竟然是两块肥膘含量极高的后臀肉。
作为屠夫的樊哙见状眉头微皱,如果是全瘦肉还能强咽下去,但是肥肉太多,真的会腻!
“这位猛士,请!”樊哙率先开口道。
阿克苏单单是看着就感觉隐隐反呕,更别提刚刚剧烈运动出汗后,此时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在犹豫什么?”波尔格神色严肃地提醒道。
待二人落座之后,胡亥说道:“这可是宝贵的肉食,所以希望二人不要浪费,快慢无所谓,一刻钟内吃完即可。”
胡亥话音刚落,樊哙二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惯了羊肉的阿克苏在第三口的时候,就已经被猪肉的腥臊味腻住了,反观樊哙此时张着血盆大口,吭哧吭哧地啃得乐呵。
“兄弟,腻了就喝点猪血。”察觉被注视的樊哙,善意地提醒道。
未等阿克苏有所回应,樊哙直接端起酒杯示意同饮。
强忍胃部的不适,阿克苏捏着鼻子喝了一口。
“噗……”
“大王,我……”
波尔格毫无感情地冷声道:“吃、下、去!”
……
“时间到了。”吕泽高声提醒道。
此时樊哙已经优雅地用餐布擦着嘴角的血迹,反观阿克苏手里还有一小半猪肉未吃完。
“行了,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吃吧。”胡亥善意地打断道。
双方暗中的较量,以胡亥两胜宣告结束。
波尔格看都不看颓废站在身后强忍干呕的阿克苏,无奈笑道:“哈哈哈,还是公子技高一筹啊。我们输了,这次互市我大月氏不但全力配合,并且承诺只收取三成利。”
之前双方初步商讨的时候,可是四六分啊。
要知道一旦互市稳定下来,张苍曾经计算过,每年流通的钱银将超过一百万两黄金。
胡亥听后没着急回应,而是转过身对着聂盖道:“师父,您也给咱们的贵客舞剑一曲吧。”
此时胡亥背对着众人,只有聂盖可以清晰看到他脸色的表情。
师徒二人长久以来的默契,让聂盖瞬间领悟胡亥的意思。
樊哙生啖猪肉作为本场宴会的第二个小高潮已经足够,那么作为鸿门宴的最后一舞,是不是也理应呈现。
“我这剑舞名为天外飞仙。”
走到中央的聂盖轻声道。
听到他的这句话,就连樊哙都忘记了自己胃部的不适!
天外飞仙可是胡亥命名的聂盖杀人技!
宝剑缓缓出鞘,
咻!
未等阿克苏等人反应过来,他们面前的波尔格已经被一剑刺穿了咽喉!
“我表演完了。”
话音落,剑归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
一旁的图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父一头栽倒在地上,满眼吃惊地看着前方……
“公子,一九!一九!”吓傻了图格,此时毫无皇子气度,歇斯底里地不断嘶吼着。
波尔格的那些亲卫才反应过来,刚要复仇,便听到胡亥开口呵斥,“还不赶紧拜见大月氏的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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