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种族与国家（下）
“我是美利坚的公民，我有成为士兵的权利与义务。”
听着程阿龙的问话，肯恩的回答却是没有半点迟疑。
“尽管对于那些政客，我极度痛恨他们！并且对他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极其厌恶，当阿龙……你是华人，我们的国家与你出生的地方并不一样，不仅仅是这样，我与你之间也并不相同。”
肯恩此时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与厌恶的意思，反倒是多了几分诚恳。
“我不是第一批选择入伍的人，在当时，我也并不认为，那些该死的政客们想要解放南方的黑奴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直视每天报纸上那一个个白纸黑字写着的阵亡名单！”
“我出生在水牛城……你或许听过，那是纽约州里工厂最多的地方，我的父亲是工人，我母亲在与我父亲结婚以后，成了全职的家庭主妇。我孩童时，青年时认识的好友，很多，他们都是工人的子女。”
“他们中的许多，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就进入了军营，拿着武器走上了战场，很不幸……作为第一批走上战场的人，他们能过活到战争结束的人，寥寥无几。”
肯恩皱着眉头无力的说道。
“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伙伴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而把性命丢在战场上，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和他们一同离去，于是……我和克朗一起进入了军营，感谢耶稣保佑，我活到了现在。”
听着肯恩的这番话，程阿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前世，他也进入过冲突地区进行贸易，尽管见到过战火中城市的残垣败壁，也看过不久前还笑容满面的普通民众，下一刻就因为一枚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头颅炸裂倒在自己面前。
但，纵然如此，他始终不是作战的双方，并没有亲历残酷的战争。
无论是死人，亦或是家国的残破，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一个第三者，冲道德，亦或是冲得益的审视着整一场战争。
眼下，他听着肯恩在对自己说出，他自己之所以走上战场的理由时。
依旧是令他感到足够的震撼的。
坐餐厅的凳子上，他再一次从烟盒里掏出纸烟，在自己的嘴上点燃。
桌子上的三人沉默着，直到纸烟在他的嘴边烧到尽头，他方才重新开口说道。
“肯恩……抱歉，我从来没有亲历过战争，虽然清帝国爆发过不少的战争，当战争发生的年代，我也仅仅只是刚出生不久的孩童。”
“不不不！阿龙先生！你无需对我道歉！我们之间是朋友！我还得多谢你能够愿意听我说完这些，把这些都说出来以后，我反倒感觉轻松了不少。”
听到阿龙道歉，肯恩急忙说道。
“肯恩……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我听你倾诉也是我作为朋友该做的事情，你也无需想我道谢。”
程阿龙笑着摇了摇头，在一次充烟盒中掏出纸烟，给自己和肯恩都点了起来。
两人抽着烟，继续聊着天。
“肯恩，你在休息的时候，有什么爱好吗？总不可能你一下班就回家倒头大睡，周末两天也在床上过吧！”
“嘿嘿……要是周末的两天我能在床上过那我倒还开心呢！要不是他妈的那些就妓院的消费那么高，我真有考虑过不结婚，把买结婚戒指的钱全花在那些妓女的身上！”
肯恩坏笑着说道。
听着他的这番话，程阿龙有些语塞，不知自己该要说些什么，良久他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你能整些正经的爱好吗……找妓女除外，妈的我还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呢！没想到你竟然过得这么潇洒。”
听着程阿龙的话语，肯恩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着说道。
“爱好？我好像除了找妓女以外好像没有什么爱好，打猎算吗？”
“打猎？圣弗朗西斯科周边哪里有地方给你去打猎？我可不认为有哪一只不开眼的野生动物，会一脑门钻进工厂的烟囱里，等着你给它拔出来！”
程阿龙皱着眉头说道。
的确，旧金山如程阿龙所言一般，这是一座典型的港口城市。
除了港口周边的一圈区域，就是大量依靠港口建设的工厂。
除了这些工业设施外，就没了……这里虽然是美利坚的极西地区，但想要见到美利坚旅游书籍里标注的一望无际的荒漠，却还得继续向西，至少得走到圣荷西地区，才有机会能够看见。
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想要找到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地点，至少还得继续朝西走个百十公里才行。
或许，这百十公里，在后世也就是开车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在1877年，仅凭畜力想要走这个距离，仅是往返都起码得大半天才行。
这也是程阿龙表情古怪的原因。
当听着他的疑惑，肯恩却解释道。
“嘿嘿，我们想要打猎，自然不会在旧金山周边打猎，我和克朗这家伙，会骑马向东出发，去到圣荷西的跟东边，那里才是最佳的猎场！”
听着肯恩的解释，程阿龙微微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人？就这样孤零零的去这么远的地方？”
“废话！难不成我们还得跟你们华人一样，请个八抬大轿把我们抬过去不成？”
肯恩耸了耸肩，表示了自己对程阿龙的嘲讽。
“你们的胆子可真大，你们用什么打猎！用弓箭吗？”
程阿龙挑眉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们是印第安人不成？有枪不用岂不是蠢货一个？”
肯恩皱眉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像是欧洲贵族那样的守旧派，打猎只用弓箭不用枪呢！”
随着两人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加深，程阿龙也放开了对自己语言的限制。
任谁看着两人这副互相嘲讽的模样，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欧洲贵族？嘿嘿……他们那套在我们这儿可不管用！要不然，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怎么可能会被我们重新赶回海上去！”
【作者题外话】：迟些还有一章，大家可以明天起来看，明天的更新我看看能不能多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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