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陆小宝大考交白卷
因为临近大考，整个寻仙镇的客栈几乎家家都是人满为患，薛天庐驾车从街头一直问到了街尾也没有找到一家有闲余客房的客栈。
眼看着暮色沉沉，少年钻出车厢坐在薛天庐身旁，说道：“薛大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住的远一些，明日大考我们早起一些便是。”
可是少年刚说完，便看到街边有一个小妮子脚步如风飞快的跑了过去，小妮子头上扎着日月双扎髻，穿着红花小袄绿色裤子非常的惹眼。
少年一眼便认出小妮子正是公孙大圣，此时小妮子左手举着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右手抓着一张饼正往嘴里猛塞，一边吃一边往前跑。
少年本来打算安排好住处之后再去寻找赤练先生和小妮子三人，但没想到会在街面上遇到小妮子，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没见，但少年真的有点想念小妮子了。
“大圣！别跑！看这里！”
少年站起身高声呼喊，小妮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猛的停下身形，四处张望之后便看到了远处站在马车上摆着手的少年。
小妮子转身飞奔向马车，在跑的过程中飞快的解决掉了手里剩下的大饼，跑到马车近前的时候少年很清楚的看到，小妮子的喉咙凸起然后向下滑动，很显然嘴里的饼都没来的及细细咀嚼便吞咽下去，噎的小妮子直翻白眼。
少年弯腰拉住小妮子油乎乎的小手把小妮子拉上马车，薛天庐很识趣的跳下马车到前边拉着马缰绳。
“铁蛋儿！你！你这个大坏蛋！”
小妮子用手里的糖葫芦指着少年，憋红着脸气势汹汹的。
少年一脸无辜歉意，说道：“大圣，别生气了，我是真的有事情才走的，就是我们养的那条小鱼丢了，我去找那条小鱼，大圣，小宝和唐球球呢？你们见到赤练先生没有？”
小妮子其实在之前已经想好了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面对少年的时候就是一点怒火也烧不起来，一肚子的委屈瞬间就消失了。
少年笑着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把小妮子按在自己身边坐好，说道：“怎么了？大圣，你将来可是要当北苍帝国第一位女尚书的呢，难道总是这样见到人就横眉立目呀？”
“哼！”小妮子没办法冲着少年继续发火，只好拿手里的糖葫芦出气，恶狠狠的咬下一个来。
这个时候从车厢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搂住小妮子纤细的腰肢把小妮子抱了进去。
胡司离一边挠着小妮子的庠一边笑道：“大圣先生，几天不见我都想你了，咦，我们大圣先生又变漂亮了呢？”
公孙大圣本来对胡司离也一肚子气，但是每次只要她与胡司离的眼睛对视，只是一瞬间就会觉得胡司离是最好的人，她生气就是她不对。
两个女子很快就在车厢里嘻闹起来，少年挑起车帘问道：“大圣，你们住在哪个客栈？总不能让我和司离姐姐流落街头吧？”
“住什么客栈，你忘了陆小宝家在这里有店铺了，他家大业大，还能让我们去住客栈吗？他家的园子可大了，我听店里伙计说陆家在寻仙镇上也是有名的大财主呢，我决定要在寻仙镇多住些日子，把陆财主家吃穷！”
有公孙大圣引路，在掌灯时分马车进了陆家的后院，少年把年轻书生薛天庐给大家引见之后，由老掌柜的给安排住处，在前院伙计们的住处，也是单独的房间，算是给足了面子。
因为第二天就是大考的日子，所以大家只是一起吃完了晚饭便各自休息。
可是在睡觉之前还是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小事情，因为胡司离要与少年睡在一个房间，这引起了公孙大圣的强烈不满。
胡司离向小妮子解释，说自己的身份是奴籍，奴籍就一定得有主人，做为奴仆当然是要在主人身边侍候。
小妮子是士籍，属于贵籍，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就算不参加大考只要有官员举荐也可以直接参加书院大考的最后一关，就是皇城殿试。
不过小妮子的士籍过的实在是寒酸，在文古村长大，在村里人看来自然就是落寞了的士家大族，但那也是贵籍，有种种特权，杀奴籍不犯死罪。
奴籍的身份大多数时候都是终身的，奴籍也只能也奴籍通婚，否则也是死罪，只有极个别的奴籍可以脱籍改变身份，属于皇权特批才可以。
所以小妮子认为胡司离长的再好看也没有用，因为身份上的差距太大，所以胡司离绝对不可能对苏铁蛋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即便有，也只能想想。
少年整夜打坐，没有睡觉，倒是胡司离美美的睡了一觉，听到窗外鸡鸣时才醒，便看到少年正在整理书箱，把书箱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因为大考的时候不允许带任何书籍纸张，只可以带干粮和水，连纸笔都是书院提供，考试会持续整整九天，所以需要带足够多的干粮，水倒是可以不带，因为考试时每一个号舍里都有水缸，如果不嫌弃水中有杂物，就可以勉强饮用。
拿出了所有的书籍，但是书箱底部的鱼缸少年没有动，只是把大蛤蟆放到了屋子里，让大蛤蟆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陆小宝前一日就已经让老掌柜的准备了足够所有人携带的干粮，日常所需要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少年装了满满的一书箱，胡司离没有书箱只有一个竹背篓，同样也装满了干粮。
穷人家的考生所带干粮无非就是馒头，吃饱不饿就很不错了，但是有钱家的公子哥就连干粮也是以肉干和烤饼为主。
之所以要早早的准备，是因为要提前到书院去抢号舍，书院考试是每个考生一个单独的号舍，每一排号巷就只有在靠近号巷尾部的地方有一个粪桶，所以靠近粪桶的号舍就被称为了‘粪号’，如果运气不好在粪号考试，那么九天的时间绝对会把人给熏死，再好的才学也会被一桶大粪葬送了前程。
其实这些都是赤练先生提前告诉少年的，说考试的前一天要早早的睡，第二天早早的起，到了号舍只需要把装干粮的书箱放在理想的号舍前，就代表此号舍已经有人，别的人就不可以再抢了。
收拾妥当之后，少年挨一个屋子去敲门，结果大家都已经早就起来了，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薛天庐和老掌柜就已经备好马车在店铺前门等候了。
车厢足够的宽敞，五个人坐在里面也不挤，甚至仍有余地，老掌柜当车夫，薛天庐只能坐在老掌柜的身旁。
五个人之中唐子伦略微有些紧张，因为他很在意这次大考，想着至少也要榜上前三才可以，陆小宝便很无所谓，他比较在意的是文考之后的武考，他的目标是夺取武榜第一名。
小妮子和胡司离也很轻松，一个是自信满满目空一切，另一个就是无所谓考的好不好，重在参与。
少年苏铁蛋也不紧张，因为得到监生的名额就可以去火真郡参加第二场考试，如果再榜上有名就可以参加最终的皇城殿试。
薛天庐显然是最着急的，马车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疾驰，也就是一柱香的工夫便到了观贤书院，众人下了马车，老掌柜独自把马车赶回去。
此时天色虽然还未亮，书院已经大开四门，门前有人影晃动，显然是有起的更早的人已经到了。
小妮子和胡司离要到专门为女子准备的号巷去抢号舍，人比较少，书院对女学生的安排也更细心，有专人来带着去了。
剩下的四个人进了书院正准备去抢好一点位置的号舍，结果有一位身穿长袍头带儒冠的先生来到众人面前，打量了一下之后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唐子伦？谁是苏铁蛋？陆小宝？”
三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腰牌，来人一一证明了身份，然后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号舍已经有人为你们收拾好了，你们随我来。”
少年看向唐子伦，唐子伦一脸茫然，再看陆小宝，陆小宝一脸得意之色，凑到少年耳边说道：“铁蛋儿，我告诉你，钱通神路，只要钱给的到位，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嘿嘿嘿。”
少年看了一眼年轻书生薛天庐，陆小宝说道：“这个没办法，号舍是掌柜老陆头在我到这之后就提前定好的位置，我哪知道你又结识一位朋友，好在起的还算早，应该能抢到位置不错的号舍，喂，薛兄，你别愣着了，快点去抢地盘！”
薛天庐如梦初醒，连忙背着竹书箱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冲进了一排号巷。
书院里的先生带着三个人过了几排号巷之后进了一个相对小一些的院子，院子里四周围墙根都种着竹子，一共只有两排号舍，每排只有十间，此时有几间号舍已经有人了。
“你们三个分别是一号，二号和三号，进去准备吧，还有半个时辰发放纸笔，之后便不可离开这个院子了，大号房在院子西南角。”
大号房，就是厕所，和外面大院子里的号舍相比天差地别，不会像外面一排号巷几十个人用一个粪桶，往年就有人因为抢粪桶这种小事把十数载寒窗苦读毁于一桶。
虽然三个人的号舍是相连的，但是在进入号舍之后谁也看不到谁，小院子里的号舍显然都是为有钱有势的人准备的，比外面的号舍要大很多，不像外面的号舍里面除了书桌就只有一张二尺宽四尺长硬邦邦的木板，睡觉的时候伸不直腿也翻不了身，无门无顶，如果遇到刮风下雨便是不小的麻烦。
小院里的号舍有床有被褥，号舍有房顶也有门，甚至还准备了洗漱用的铜盆，可以说除了限制自由之外与在家里没有什么分别。
天亮之后，两位穿着官服的监考官进入小院，给所有号舍的考生发放纸笔和考试题目，发放完毕之后，又有两位弥封官来与两位监考官分别坐在了号舍的两头，示意考生可以开始了。
少年看了题目，第一道是让背写道德经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五章一直到第八十一章，这种题目对少年来说不算什么，少年过目不忘的本领连赤练先生也认为是万中无一。
第二道题目是以博学而笃志为题目写一篇文章，少年决定最后再写。
第三道题目便难了一些，是让以北苍帝国边境之困局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和如何解决流民之乱。
除了写文章和分析时政，还有三篇书法，这个让少年最是头疼，因为少年动笔最多的是画符菉，写的字用小妮子的话来说不如鸡爬。
另外还有写诗，还要写一篇关于北苍帝国所实行新政的见论，最后还要写一篇由考生自由发挥的文章，可以是军事方面的，也可以是政见方面。
少年写字很慢，但是很认真，第一天在掌灯时完成了背写的题目，然后早早的结束，吃过干粮之后早早的开始打坐。
唐子伦也差不多是如此，天亮之后开始答题，至午时开始午睡，下午答题到掌灯时便休息，从容淡定。
只有陆小宝成了小院中一共二十个考生之中最让监考官头疼的，因为陆小宝第一天没有答题，甚至连考卷题目看也没看，就那么睡了一天，打了一天的呼噜。
可是等到了别的考生都准备休息的时候，陆小宝便开始在院子里活动身体，这是考生的自由，但陆小宝练拳，每出一拳必大吼一声，结果引的小院子里的考生怨声载道，就连监考官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规定考生不可以练拳。
之后一连几天，陆小宝皆是如此，其间一位从北苍皇城而来的监考官是皇城书院的大学士，从五品上的秘书丞官职甚至亲自到陆小宝的号舍去关照，让陆小宝要抓紧时间答题写文，但陆小宝依然我行我素，就是不动笔。
到了第八天，苏铁蛋和唐子伦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所有的题目，而陆小宝除了把自己的大名写上就没多写一个字。
到了第九天下午，弥封官开始封卷，陆小宝果然是交了白卷，大考九天，陆小宝睡了九天，最后还是被监考官给叫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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