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经费受限

　　虽不致再为医药费担忧，但张老妇眼中依旧黯淡，张老汉有些不悦：“他娘，人家来看咱大成，你老吊着脸子算怎么回事儿？”

　　“大成没读过什么书，”张老妇说着便抹泪，“他往后可怎么办？”

　　原来如此！

　　禹自陈一拍脑袋，连夜忙到现在，险些忘了。他拿出那张条子，递给张老汉，笑道：“大成跟着我受的伤，我岂能叫自家兄弟吃亏？您拿着条子，去办个引子，不拘什么位置，开上一家店，包您衣食无忧。”

　　张老汉眯着眼看那条子，半晌才看清，顿时老泪纵横，身子一颤，拉着老妻就要下跪，禹自陈慌忙扶住，张老汉不住地打躬道谢，张大成见了那条子上的字，心里一惊，叫了声“老大”，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正好儿那医生推门进来，瞥见角戳儿，身子猛地一震，他扶正了眼镜，仔细瞥了瞥，手中单据险些掉落在地，艳羡地瞧着病床上的张大成，又瞧瞧禹自陈，越发瞧不出这年轻人来历。

　　医生递还黑卡，讨好似地赞叹：“真不愧是‘董事长’的手下，竟能和烟草局领导攀上交情。”说着，一边向点滴中续药，一边似乎自言自语道，“听说柳家也搬动了北京的高官儿，这下皇岛市有热闹瞧了。”

　　医生退出去，张母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张老汉向她解释了，是特批的烟草售卖权，而且定额不小。说完，遂小心翼翼地收好条子。张母笑道：“这下好了，咱大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下半辈子，”张老汉满是欢喜，咧嘴说道，“下辈子，下下辈子的都有了！”

　　时间不早了，禹龚二人稍作嘱咐，振衣而出。

　　“回去么，老大？”

　　“急什么，”禹自陈一眨眼说道，“眼下粮食战争尚未露出端倪，咱们遥控指挥，老姚、七姐可以对付得了，先去探探那个风啸的底子。”

　　二人住进总统套房，黑甜一觉，醒来时天已黑定，稍作洗漱，二人来到自助餐厅。龚开食量如虎，尽拣着帝王蟹、苏眉鱼等昂贵食材拿，暗红制服，黑丝长腿的服务员瞧着二人只是笑。

　　龚开擦擦嘴，走上前去，挤眉弄眼地说了一阵冷笑话，携着那女侍应的胳膊向外走去。

　　任务之外，禹自陈从不干涉私生活，但也不禁心里暗骂道：真他娘牲口！

　　回想活动经费的事，禹自陈越想越觉得不对：一个议案从提出，到上会研究，再到试行，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怎么许家华今早提案，“山字班”的活动经费立刻就被限制了？

　　言念及此，他掏出手机，拨打赵文耀的电话。响了几次，却怎么也接不通，索性打给基金会联络人，不料联络人那头竟也打不通了。

　　禹自陈陡然警觉，便在此时，铃声响起，是通过赵文耀的座机打来的。

　　禹自陈接起，那头自称是赵厅长的一秘。问及去向，只说赵厅长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禹自陈再问，那头以“保密条例”推脱，禹自陈便无法再问。

　　机关约定俗称的规矩，互不接听旁人的座机电话。不仅是出于礼貌，更是为了厘清责任。试想，倘若座机打来，是一通投诉诉求，你接还是不接？

　　因此，赵厅长不在，即便是大秘书，又怎么可能去接打他的座机？

　　须知，这是国家安全厅，涉及的都是国家安全的大事，出半点岔子，秘书有几个脑袋够赔？

　　这其中显然大有问题。

　　彼时，禹自陈只要再细思片刻，便能发觉此中猫腻，但龚开恰好揽着那黑丝长腿，笑眯眯出来了。伸手向禹自陈说道：“老大，借一万块。”

　　“我靠！”禹自陈几乎跳起来，“狗日的，撒尿擤鼻涕，你两头儿都拿啊！”

　　无奈地转出去一万，那尤物扭着腰肢欢天喜地地走了。禹自陈到底还是少年，也被撩得心头火起，起身说道：“走，喝点酒去。”

　　转眼到了酒吧，S7那完美的腰线，猛兽般的引擎怒吼，瞬间引得人围拢上来。

　　禹自陈从车上下来，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干净利落的短发，以及深不可测的神秘气质，立时有美女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嗲声说道：“老板，来谈生意呀？”

　　脂粉气掩不住土气，她张嘴之际，一股酒臭扑面而来，禹自陈更不耐烦，一把推开她。

　　不料禹自陈手劲甚大，那女子瘦弱，竟一个趔趄。

　　这不是禹自陈本意，一瞥间见女子掌缘粗糙，隐有老茧，明白这是迫于无奈而下海的可怜人儿，于是对龚开说道：“她不容易，赏她！”

　　龚开扶起那女子，掏出一沓钱递过去。那女子呆呆地接钱，或许被禹自陈的话触动心事，一时哽咽，流下泪来。

　　不料旁边一个男子劈手夺过钱，边数边骂道：“臭他妈的婊子，就是命贱，那小子推倒你，这点儿钱怎么够赔？再去要，不然回去我揍死你！”

　　禹龚二人已走到门口，闻言退了回来，禹自陈看向那女子，她只是摇头抹泪。

　　若非逼不得已，谁不愿当个良人？

　　不料硬着头皮下了海，还有瘪三骑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抽她们卖身换来的血泪钱

　　煌煌天日，宁有此理？

　　禹自陈杀心顿起，反而拦住龚开，冷笑着向那男子问道：“你的命很贵么？”

　　那男子还要喝骂，猛地抬头，禹自陈眼中的阴冷之意吓得他住了口。

　　看着他的怂样子，禹自陈一念之仁，决定饶他这次，说道：“你把钱还给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时，几个赤裸上身的肥壮男子拎着棒球棍等摇摇晃光地过来了，那男子顿时气壮，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娘的，我要是不给呢——啊呦——”

　　龚开一直在旁听着，就怕有难听的话出来，惹得禹自陈不快，闹出大事。

　　听到此处，心道不妙，迅速伸手捻住男子腮帮，卸脱了他的下巴，叫他住口。接着手脚连出，把几个猪一样的肥壮男子放翻在地。

　　为了叫禹自陈消气，龚开使的尽是下三路狠招，把人放翻之后，说道：“老大，这就是些猪狗，跟他们生气，值不当的——我脚法特异，这几下，保管叫他们成为阉猪阉狗，您就别生气了吧。”

　　见那几个肥壮汉子捂裆哀嚎，禹自陈点点头。

　　龚开刚松了口气，却见禹自陈伸手替那男子接好了下巴。龚开心中一凛：这主儿果真要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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