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采花贼

　　天下各地的乞丐们，都属于丐帮，自帮主以降，两位九袋龙头，四大长老，下面八袋长老若干，八袋舵主若干，每个舵主掌管一省帮务。舵主以下，七袋掌一路，六袋掌一府，五袋掌一县。

　　卫骁投靠的是位三袋弟子，四十多岁年纪，因为长了大蓬的胡子，被称作胡须张。

　　胡须张的地盘是两条街，凡想在这里讨饭的，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不然轻则打烂饭碗，暴揍一顿，驱逐出境，严重不服的，打断手脚，丢到城外野地里去。

　　卫骁给了五两银子，买了个丐帮二代弟子的身份，又买了只烧鸡，成功打入一伙年轻乞丐队伍里，并在巷子里一间废弃的民居里安了家。

　　找到了安身之所以后，卫骁每日修练不辍，主要是那龟息玄定功。

　　内功很容易练，只要找个地方一坐就可以，有的时候躺着也行，重要的都是体内气血运行的内景功夫，跟旁人两不妨碍，当然要能够静下心来，不受外界打扰才行。

　　乞丐们每天要两顿饭的吃食，另有三袋丐头下发的任务，每个月都要上交固定的银钱，数量不多，倒也不难完成，剩下的时候，群丐们就在杂乱的房间里大呼小叫地打牌。

　　卫骁找了个角落默默练功，刚开始颇受打扰，被这帮人一惊一乍地引得气息错乱，每每心生怒火，想要起来把这帮乞丐揍上一顿，让他们安静些。

　　好在他能开解自己，这环境尚能遮风避雨，能吃饱穿暖，不过嘈杂些，若是这样就不能修练了，那也很难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他努力熄灭心中怒火，放缓呼吸，调动元气，默默运功，这样渐渐地就能进入状态，月余之后，他已经能够在众多乞丐欢呼吵嚷的环境下，依旧心平气和，气流在体内奔走无碍，甚至还能进入那玄之又玄的龟息状态。

　　别的乞丐打牌，他就靠墙侧卧躺着，眼睛似闭非闭，默默调息运气，别人只当他是在睡觉，经常有乞丐笑他：“你这跟有什么大病似的，一天咋总那么困乏？”

　　卫骁也不理会，笑而置之，只顾自埋头苦恋。

　　丐帮消息灵通，他在这潜伏着，不着痕迹地通过乞丐们的口口相传了解江湖动向。

　　天鹰教把从王盘山跑掉的装疯少年，跟某龙门镖局落网的少年镖师联系到一起，又去把镖局翻了个底掉，确定二者为一个人，名叫卫骁，今年十六岁，会二十五式梅花刀法和六十手五虎拳，还会一套很高明的剑法。

　　由于跟他交过手的殷素素失踪，几位徒众被他杀了，剩下的无人知道他的剑法是什么。

　　天鹰教又开始到处搜捕龙门镖局的卫骁，很快被其他帮派探到风声，猜出意思，也开始找卫骁，一时间整个江湖上都在寻找少年剑客卫骁。

　　不管是觊觎屠龙刀的各大门派，还是想要找人的如武当派，亦或是想要破案的少林寺，纷纷出动走访龙门镖局镖师家属，或是周围的邻居商贩，想尽办法画了画像，挖地三尺般地到处搜寻。

　　卫骁躲在丐帮窝里不敢动，他急于去昆仑山寻找九阳神功，要得到经书首先得钻过一个洞穴，那个洞穴只能容许一个少年钻过，他现在身材瘦小，但已经开始出现长高的趋势，好在只是长高，身量细长，但想来用不了多久，肩膀也会变宽，到时候就算找到悬崖也钻不进去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挪窝，丐帮二袋弟子只有先挑选饭食的权利，没有随便离开自己地盘的自由，否则“捞过界”，会被丐头惩罚！

　　要想在各州府之间自由行动，只能升袋，获取更高的权限。

　　他需要丐帮的身份，不只是掩护，而是要借助丐帮的组织系统，随时掌握江湖讯息，好能及时作出反应，不然两眼一抹黑，敌人啥时候找上门都不知道。

　　好在丐帮帮主“金银掌”史火龙强练降龙十八掌，瘫痪害病，带着家小跑去深山老林里面，许多年不露面，帮务都交给九袋的二长老、二龙头合议，而这四大长老能力有限，又各有派系，互相勾心斗角，丐帮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上面发下命令，下面阴奉阳违，互相之间也不通气，每天都有乞丐死亡，又有新的要饭的增加，十分混乱，他在这里藏身倒也安全。

　　虽然显露武功，快速升袋有暴露的风险，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候不能顾虑太多。

　　要升袋得立功，卫骁决定要升袋以后，很快得到一个消息：

　　有个采花贼流传到定远，濠州府六袋带头大哥传下消息，有意立功的兄弟可以想办法抓捕，若成功，三袋以下可升两袋，三袋以上可升一袋。

　　丐帮的行侠仗义传统始自宋朝，不管是北宋乔峰当帮主时候，还是后来的洪七公、黄蓉、鲁有脚等，都以为国为民为己任，哪里出现了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或者是采花盗柳的淫贼，官府难以捉拿，或者屡次漏网的，丐帮都会组织人手为民除害。

　　如今到了元朝末年，这个规矩还在，但已经只流于形式，现在天下大乱，盗贼蜂拥而起，又有鞑子为祸，丐帮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再加上这几任帮主都能力欠佳，年景不好，要饭的数量又连年猛增，根本管不过来。

　　按照惯例，这种任务也就随便说说，无人当真，卫骁听完以后却暗自留心，又跟人详细打听了那采花贼的资料。

　　这个采花贼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是从北边流传过来的，武功很高，官府里蒙古上官只知作威作福，汉人官员则一心溜须拍马，也没人认真缉盗安民，容得这贼流窜多地作案，许多黄花闺女都遭了他的毒手。

　　卫骁把这个贼做过的案子记下来，分析作案风格和规律，通过对方行动路线，进入房间的手法等判断对方武功应该没有那么强，只是手段十分残忍，每次做完案以后会把被凌虐的姑娘杀死。

　　为了确保万全，他花银子从胡须张那里弄了一套袖箭，牛皮制成的，缠在小臂上，平时隐藏在袖子里，抬手就能发射，可连续射出三支。

　　当听说他要去搞采花贼，胡须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上边传来的消息，说这个淫贼武功极高，好像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不然你以为会以升袋作为奖励么？你别贪图升袋好，跑去逞能，白白送了自己的小命。”

　　卫骁说：“张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西域寻亲，要离开州府至少得升到三袋，我没什么武功，但是可以打闷棍，下毒药，用些非常手段，这不来跟你弄袖箭来了么。”

　　胡须张听他这样说，便也不再阻拦，只说一切小心。

　　卫骁跟他要了些麻药涂在箭上，然后提着竹杖出来寻找采花贼。

　　由于无人管五人制，那采花贼十分嚣张，每隔三五天就出去做一次案子，平时住在妓院里。

　　卫骁要抓他个先行，拄着竹杖在妓院门口晒太阳蹲点，楼里的姑娘看他虽然衣衫残破，有好些补丁，可收拾得还算干净，而且长得眉清目秀，就出言戏弄。

　　卫骁仗着自己年纪小，姐姐长姐姐短断一通叫，又编了一套悲惨的家室和过去，哄得这些小姐姐们都可怜他，头一天让楼里的小伙计给他端来茶水糕点，第二天从酒楼给他定菜，第三天甚至直接给他钱，要他别坐乞丐，到楼里找个营生。

　　卫骁从她门口中套到了采花贼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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