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恶人先告状
送走了戴宗，汴梁的这场雨非但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一时金水河、五丈河、蔡河、汴河河水暴涨，没过了堤岸，使得半个东京城都泡在水中。
贾瑞的宅子紧邻五丈河，也不能幸免。
赵佶也是心中烦闷，突的想起林灵素来。
虽然他心里头更愿意相信吕洞宾的爱徒、自己的准女婿贾瑞，可贾瑞显露的本事都是炼丹修身祛病，似乎并不擅长祈雨退水的法门。
相比之下林灵素却是能行云布雨、策役雷电，察见鬼神，追摄邪魔的。
前年东京大旱，林灵素还真的求下一场雨来，略缓解了旱情。
因使人将林灵素唤入艮岳来问道：“林真人，这一场大雨使得京城内涝严重，却不知真人可有退水的仙法？”
林灵素神秘莫测的一笑奏道：“此水难治，乃天意以戒陛下。兼此水自太子而得，臣不敢漏泄天机，但试令太子拜之，可信也。”
“你说，这场水是太子失德引起的？”赵佶脸上显出不渝之色。
林灵素察言观色便不敢再往下说了，只说道：“小道只是说可以让太子殿下试一试……”
赵佶沉吟片刻挥手道：“罢了，你且退下吧，且容我再想一想。”
林灵素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赵佶看着林灵素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层阴霾。
同样都是得道高人，看看人家贾瑞，游遍名山大川一心炼丹修炼，从来不过问朝廷中的政务，却时刻将国运挂在嘴边，这才是忠君爱国吗！这才是名师之徒吗！
再看看林灵素，虽然也有些道行，却整日想着钻营牟利！
这段时间潘巧云曹柔二人时不时的就要哭诉自己认识的和尚如何遭到林灵素的迫害，他借着打压僧侣的借口捞点银子也就罢了，毕竟他还晓得拿出一部分非法所得孝敬赵佶的内帑。
可如今又要党附郓王赵楷，造谣中伤太子实在是有些超出赵佶的底线了。
这些人看到赵楷弹劾蔡京成功后纷纷开始像赵楷试好赵佶是知道的。
这几天京城中有传闻太子失德，难当大任的话赵佶也略有耳闻。
两个儿子争一争闹一闹他这个当爹的倒是可以坐视不理，可林灵素和朝中重臣们若是掺和进来了就会让整个事变味了。
若是真的就这样把赵桓给搞下去了，赵楷坐上了太子之位，那些本来没想要参与夺嫡的大臣们还不纷纷站队倒向赵楷？
到时候赵楷野心膨胀了威胁自己的皇权怎么办？
想了一回对身边的太监道：“去，请打脸真人来说话。”
不一时贾瑞顶着雨一脸郁闷的来了。
这雨下得他整个人也懒惰了。
见礼赐座，赵佶也没问如何退水，而是问道：“卿家，这春雨下得如此蹊跷，不知可是上天的什么预兆？”
贾瑞听说是因为这雨水的事心思一动，忙说道：“我也见这淫雨霏霏不太正常，便占了一挂，正要同官家说，又怕官家疑心我存心害人……”
赵佶听了蹙眉道：“哦？难道这一场水竟是由人引起的？”
贾瑞道：“既然官家问了，我也不敢不说，只是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算得准不准，官家也切不可全信。”
赵佶道：“卿家几次都是一语成谶，怎么不准？你只管说就是了。”
贾瑞便说道：“这次的雨，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啊！是老天给官家的警示。”
赵佶听贾瑞这话竟然和林灵素的差不多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生怕贾瑞也会说是因为什么太子失德的话来。
贾瑞却说道：“我听说，林真人这段时间整饬释教僧尼，手段有些残忍，而且中饱私囊，公报私仇，搞得民间怨声载道啊！”
听到贾瑞把黑锅甩到了林灵素的身上赵佶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
“我也听说了一些传闻，难道是因为这个？可……当初不是卿家也说应该管一管这些和尚了吗？”
贾瑞道：“官家，我确实说过这话，可我的意思是应该管一管那些不受清规戒律的和尚啊！
那些花了银子买个度牒就想逃避国家徭役税负的、还有打着宣扬佛法的名号坑蒙拐骗的，这些人自然该整治。
至于那些本本分分的和尚，虽然不能为朝廷做出什么贡献，到底也是劝人向善的，这种人又何苦为难他呢？
结果呢？这林灵素可好，只要是和尚，不管好坏都成了他压榨的对象了，乖乖交钱的还好些，那些没钱的都被他弄到灵山岛上去当苦力了，这还了得么？这还有王法么？
这不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降下这场雨来警示官家呢！”
“卿家言之有理！”赵佶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贾瑞却说道：“官家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还听说这林灵素最近让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在城中四处宣扬什么太子失德的话……”
听到这话，赵佶刚刚好的脸色不禁又沉了下来。
贾瑞察言观色，又说道：“臣怀疑，是不是这林灵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啊？要不……让皇城司查查他？”
赵佶道：“不妥，现在郓王是皇城司提举，他和林灵素走得又近，让他查只怕有些徇私舞弊的事。”
贾瑞啪啪的拍着胸脯说道：“官家你可是贵人多忘事了，难道你忘了，我也是皇城司的提举啊！”
赵佶呵呵一笑：“卿家虽然是提举，到底不过是挂个名罢了，你又不曾查过什么案子……”
当初给贾瑞这个提举的官衔不过是为了他寻访名山大川风水宝地炼丹需要到处走动，有了这个身份行事方便一些。
赵佶哪里知道贾瑞顶着这个头衔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了？
贾瑞啪啪的拍着胸脯说道：“官家若是信得过臣，就将此事教给臣去办理，保证将此事查得明明白白的！
林灵素进来所作所为人神共愤，说不定处置了他京城这水就退了呢？”
赵佶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此……就劳烦卿家了！”
“都包在我身上！”贾瑞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又来至后宫，赵金罗好说歹说总算见了贾瑞一面：“有话说，有屁放！”
贾瑞嘿嘿笑道：“四儿，你这就不对了，这算什么？卸磨杀驴？”
话未说完赵金罗转身又往屋里走。
贾瑞忙拉住了说道：“有事，正经事！”
赵金罗甩开贾瑞的手：“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
贾瑞左右看了看，在赵金罗耳边低语几句。
赵金罗听了脸色一变：“你……疯啦？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没有！”
贾瑞将两手一摊：“还不是为了你那两个哥哥么，没有啊？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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